這倒是不是虛偽客套，江母是個老實人，是真擔心自己的病氣過給莫念。要是那樣的話，怎麼安心？

　　再說這有錢人，不都很講究風水嗎？

　　莫念笑道：“您這又不是傳染病，哪來病氣一說，沒那麼講究您也無需放在心上。”

　　江母歎息一聲不說了，其實那話也不是第一次說，先前也對林睿這麼說。可那孩子也不停他的，罷了……

　　悄悄看了一眼沙發，原本坐著的兩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去了臺。

　　這又再度看向莫念，放低聲音說：“陸太太有件事我想求你，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太唐突了。”

　　“嗯？”莫念笑：“你且說說看，看我能否幫上忙。”

　　江母皺了下眉，低著頭為難又尷尬說：“其實這事本不該求你，但江雅在臨海的朋友不多，但我知道喜歡你，在我面前不止一次提過陸太太。所以我想，想……”

　　家事用來麻煩別人，江母也不好意思的，在為難。

　　莫念已看出的為難，輕笑道：“江雅和林睿的事您還是不要心了，相信他們都能解決好的。”

　　“哎，我是怕一時糊塗錯過緣分。”近段時間林睿時常出現在江母病房，江母對這個婿還是滿意的。

　　知道人之所以不願意接林睿，是因為先前外面的那些流言，可總覺得這林睿自從結婚後似乎是有所改變的。

　　到了這個歲數，看過許多事也看許多事，總希未來江雅能收起那些偏見，給那孩子給這場婚姻一個新的機會。

　　江母說到緣分，那莫念不得不開口說幾句了，“什麼緣分？我想您也解釋不清。這婚事是您和林老爺子一意孤行定下的，要說有錯您和林老爺子是第一錯。”

　　“是，我承認。”江母歎息說：“可是事眼下已經到這一步，我總希結局能往好的方向發展。”

　　“什麼是好的方向？”莫念含笑問：“他們相親相白頭到老自然是好的方向，可是若這婚宴真的不適合他們，分開未必不是不好，您說對嗎？”

　　這麼一說江母徹底不好開口了。

　　莫念又說：“按您的話說，江雅和林睿結夫妻也的確算有緣。不過這緣分到底是深還是淺，誰也不好說，且看吧。”

　　江母聽著直點頭，眼下也只能且過且看了。

　　病房外，江雅聽著門裡傳來的談話，心思有些。

　　事實上，最近的生活一直很，的掌控不了。

　　就在一周前，林睿忽然和提議，在母親生病期間他做好婿該做的，而做好孫該做的。等母親故去之後，若還是執意要離婚，他會認真考慮的要求。

　　他提出這樣的要求，江雅心中清楚，於更有利。反駁不了，這種時候也無法反駁。

　　了，從母親確診病複發的時候一切都了。

　　林睿提出那樣的要求是對這場婚姻的妥協，被迫無奈應允，也是妥協。

　　江雅紅著眼睛站在那裡，大約是想的太專注，以至於讓沒有注意到站在面前的人。

　　“又要哭？”男人清淡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恍然抬眸，認出人之後眼淚差一點就奪眶而出。

　　雙控制不住的抖了下，然後囁嚅的了聲：“陳醫生。”

　　陳墨眼底閃過一無法言喻的緒，然後轉說：“跟我來，說一下你母親的後續治療。”

　　“好。”江雅深呼吸了拳頭跟過去，最近沒聽一次治療方案，對來說都是一種挑戰。

　　談話不長，十多分鐘。但這十多分鐘對江雅來說，像是煉獄。

　　看過無數絕癥患者的家屬，如今自己也變其中一員，說不清心中到底什麼緒，分別是注定的結局。

　　拼命的告訴自己不能哭，至不能在他面前再哭。可向來就不是個善於掌控緒的高手，所以還是忍不住的落淚。

　　茶水間裡，孩低低的泣聲讓陳墨的眉頭控制不住的擰起。

　　他克制住想要給一個擁抱的沖，從口袋裡超出一袋紙巾遞過去：“一，生活還是要繼續的，要多笑笑。”

　　江雅接過那報紙出一張，狼狽的捂住自己的臉說：“我笑笑它也不能變好，我笑笑也改不了什麼。就像……就像我的婚姻。”

　　說這話的時候，拿開了捂著臉的紙巾，漉漉的一雙眸看向對面的人問：“你知道不由己是什麼嗎？你知道看著喜歡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卻無法鼓起勇氣告訴他，到底是什麼嗎？”

　　是的，喜歡的人，現在就站在眼前。

　　那是追了許久的一道，是那麼費盡心思才來到他邊，可是……可是當站在他面前的時候，卻徹底失去說喜歡的資格。

　　生活就是這麼殘酷，它讓痛了一次還不夠，還要一次又一次。

　　母親的是這樣，的也是這樣……

　　江雅不知道，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對面人的心曾狠狠痛過。他們在同一所大學學習過，他在一次演講會上認識的，從此變追逐的對象。

　　只是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專攻護理專業。

　　他知道喜歡，起初是抗拒的，後來漸漸習慣的追逐。這兩年像是他的一道影子，縱使不在一起，可到底還在一個圈子，他發生的所有事，獲獎的每一瞬間都能接到第一時間的祝福。

　　會來到他的醫院不是偶然，是他的故意放水。只是他不希自己的行為過分表心意，所以這件事一拖再拖，誰也沒想到他真正松口的時候，卻已經嫁人。

　　結婚對象，偏偏還是林睿，世界總是這麼小。

　　若沒結婚，陳墨想他應該……不，他現在一定會告訴，他的心意。

　　可現在他不能說，不僅不能說還要裝作一無所知：“林睿看著是紈絝子弟，但本質不壞，好好過日子。”

　　早生貴子，白頭偕老這樣的話他說不出口，他猜也不想聽。

　　所以不說了，那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都不必說了。

　　陳墨開門出去，江雅看著他的背影不住潸然淚下。

　　這幅樣子是不能去病房見母親的，怕母親多想，的留在茶水間整理緒。

　　江雅沒有及時跟出去，所以也不可能知道林睿送走陸氏夫婦之後，尋著一路找來的事……

　　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什麼都沒說，但對於縱橫長的林睿來說，看似什麼都沒說其實什麼都說了。

　　陳墨也沒想到他會站在門口，這樣的面多有些無言的尷尬。

　　他在口袋裡的手微微握了下，想要故作鎮定，可事實證明他裝不了。

　　林睿也裝不了，他知道江雅心裡藏著人，但他不知那人是陳墨。

　　算敵嗎？

　　不能算，但思緒是真的有些複雜。

　　僵持中，陳墨向前一步走向他，而過時他說：“是個不錯的姑娘，值得你浪子回頭，也值得你用心對待。”

　　起步前，林睿拉住他問：“你就沒想過爭一爭？”

　　“想過。”陳墨直言不諱，然後又歎息道：“可我早已在兩年前就錯了，早就失去爭一爭的機會了。如今母親病這樣……”

　　他歎息著說：“不能在這個時候離婚。”

　　說罷他又看向林睿說：“等有那個機會的時候，我猜你也不會願意給。你捫心自問，最近你出江母病房除了與的協議，難道沒有丁點私心”

　　生活中的改變，或許當局者迷，但旁觀者多看的徹。

　　林睿這段時間的改變太明顯了，完全說是演戲，陳墨不信，只怕他自己也不會信。

　　錯過了兩年是他的大錯特錯，他不能也不忍心再看著糾結。所以適時放手，是對彼此最好的救贖。

　　他承認自己是懦弱，他若不懦弱，何至於將這段錯過了兩年……

　　人果然，都是要為自己的懦弱付出代價的。

　　晚上六點，會浣花小築途中。

　　陸景蕭親自駕車，莫念做後排座椅，那一路都盯著前面開車的人在笑，陸景蕭也不知到底在笑什麼。

　　臨近浣花小築的時候，這人忍不住問：“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是你那難纏的客戶突然想通了？”

　　莫念輕笑搖頭，這才收回目看向車外說：“到家說。”

　　太太今日似乎有些神，陸先生不知道太太到底有什麼事瞞著他，但看的樣子似乎是一件好事。

　　如此他雖好奇，但也不多問了。

　　車子拐進大門停在院子裡，陸景蕭下車將裡面的人扶出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今日這院子相較於以往格外的冷清。

　　一路牽著莫念的手往門口走去，臨近門口還不見家裡的人迎出來，就連顧嫂似乎也不見蹤跡了？

　　陸先生心中疑。

　　這疑不得而解，唯一可以確定的便是，確實支走了家裡的人。

　　周圍空的，一點聲音沒有。

　　臨近大門的時候，莫念住他說：“你不急進去，我先進。”

　　陸景蕭看著自己太太，今日的行為真的有些奇怪。

　　男人笑著點頭：“好。”

　　不管想要做什麼，鬧出什麼來，他陪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