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籠裡的火，是綠的！

一看到這道，我的腦袋就像被人用針狠狠紮了一下，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這時候我才覺上又冷又麻，抬頭看了眼邊的「老柴頭」……他本不是老柴頭，他帶著一個很大的黑鬥篷，所以我看不清他的臉，可知道他不是老柴頭，他的眼睛裡隻有眼白，沒有瞳孔！還有他的牙，那一口雪白的牙，全都像鐵釘一樣尖！

這時候我也想起義莊是什麼地方了，老柴頭說過，在我們村外麵，有一個聚義莊，那地方是……是過去放死人的地方。

這一下，我的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我本能地想跑，可手腕被死死攥著，別說是跑，連都不了。

那個人也轉過了頭，盯著小姑娘，沒見他，就聽他的嗓子眼裡傳來了啞的聲音「原來是個小狐鬼，別多管閑事。」

小姑娘站在原地，表很猶豫，我覺好像對我邊的人有些懼怕。

見小姑娘沒，那人從嗓子裡發出一陣「呼哧呼哧」的聲音，好像是在笑，然後他就拉著我，徑直朝聚義莊裡走。

我有心想掙紮，可子卻不聽使喚，被那人拉著，一步一步走向鐵門。

眼見已經逃不掉了，我現在最希的，就是老柴頭能突然出現，像上次一樣救我。

可老柴頭沒來，在我旁卻亮起了綠，小姑娘燈籠裡的火，竟突然在我旁的人頭頂上燒了起來，我隔著這麼遠都能覺到從火焰中傳來的陣陣涼意，那道火苗竟然是涼的！

那個穿黑鬥篷的人頓時嘶啞地驚起來，不停地用手去撲打頭上的火苗。

我愣在原地，也不知道手腕上的五鐵指早就鬆開了，直到小姑娘衝上了拉住我，對我喊了一聲「快跑！」，我纔回過神來，當時也不敢再多想，撒開就跑。

小姑孃的手也是格外涼，我被拉著跑的時候，就覺被握住的手脖被冰得有些刺痛。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似的，轉過頭來對我說「你先忍一忍吧……壞了，它追上來了，抓我！」

追上來了？我下意識地轉去看，就看見那個帶黑鬥篷的人正在後麵追我們，他的速度特別快，像陣風似的，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我眼前。

他出一雙枯樹般的手來抓我，可沒能抓著，這時候我才發現自己幾乎是飄在半空中的，小姑娘奔跑速度一點都不比他慢，拉著我奔跑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都快變了離線的風箏，兩隻腳要過很久才能落地一次。

小姑娘先是拉著我跑上了村裡的小路，路過第一個路口的時候，又沿著麥子地朝西麵跑。我知道，按這個路線跑下去，再過兩片玉米地，就是墳山了。

看起來，是要帶我去找老柴頭啊。一想到這，我的心就放鬆了不，在當時的我看來，不管我遇到什麼事，隻要老柴頭出馬，就肯定能擺平的，而在不久前，我心裡的這個位置還是專屬於我爸的。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圓、很亮，借著月，我發現小姑娘竟然是沒有影子的，是鬼！

可我也就是剛有這個想法，就背對著我說了句「鬼也是分好壞的，別老帶有眼鏡看我！」

的確，老柴頭也說過，這世上的鬼分很多中，雖然大多是惡的，可鬼和人一樣，也分好壞，甚至有些福鬼，活人上了，還能時來運轉。我就想，我上的這個，可能就是老柴頭所說的福鬼吧。可有眼鏡是啥，是墨鏡嗎？帶上那種眼睛看人能有啥區別，不就是黑點、醜點？

我心裡想的這些事，好像都逃不過小姑孃的眼睛，雖然這會本沒用眼睛看我，可我還是聽嘆了口氣「唉，土包子，沒法流。」

好像有很大的把握跑贏那個帶黑鬥篷的人，過了一會，又跟我說起了話「我剛才讓你停下，你怎麼不聽我的，還一個勁往前跑？」

沒等我說話，又說道「唉，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就你這點膽，也不知道柴爺是怎麼看中你的……你別說話，我知道你想說，可現在你不能張口，就你那一口氣，非噴死我不可。你可聽好了啊，等會到了柴爺家，不許說我的事，知道嗎？還有啊，以後別大晚上一個人出門了，這次我能救你，但這種好事可不是你回回都能遇上的。都怪你，讓我白白浪費了一次還的機會，這次算你欠我的，以後你得還我！」

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話，中間都不帶換氣的。我被說得一愣一愣的，本來還想問什麼名字來著，結果還沒等張就吼了我一句「不許說話，閉！」

我發現這小姑娘看起來乖巧，兇起來也嚇人的。

這時候，我已經能遠遠地看見老柴頭的土房子了，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落下了，可小姑娘卻出一副很不耐煩的表，一邊還自言自語「柴爺家氣好重，真煩！」

距離老柴頭家還有十來米的時候，小姑娘停下了腳步，隨手一甩就把我扔在了地上，等我轉過頭去看的時候，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我坐在地上，發了好半天呆，還以為剛才經歷的事，就是一場夢，可很快，我後就傳來一陣低吼生，回頭一看，黑鬥篷已經追上來了！

我剛平穩下來的小心臟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上，頓時大喊起來「老柴頭，老柴頭！」

平時我見到老柴頭，都會特別乖巧地一聲「柴爺爺」，可這會心裡又怕又急，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這麼一喊，土房子裡的燈頓時亮了起來，同時屋裡子還傳來了老柴頭的罵聲「不長眼的東西！」

老柴頭這麼一罵，黑鬥篷立刻停下了腳步，站在離我不到十米的地方，朝著土房觀，連我都能覺到他是在猶豫。

哐啷一聲，土房的房門被重重推開，老柴頭手裡提著一個長長的包袱，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來。黑鬥篷稍稍愣了一下神，接著就轉過，一陣風似地跑遠了。

老柴頭來到我邊，著黑鬥篷走遠的方向咂了咂舌「看這樣子，已經快修飛僵了。這山的，盡出些麻煩東西。」

等說完這番話，老柴頭又看向了我，我一見到老柴頭，終於徹底的安心了，不由地沖著他笑。

老柴頭卻兩眼一瞪，氣呼呼地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讓你別在晚上出門，你怎麼就是不聽！」說著，老柴頭一把拉起了我的手腕，這時我才發現，在我的手腕上有十個黑乎乎的手指印，其中有五個很長、也比較，是黑鬥篷留下的，另外五個又短又細，是小姑娘留下的。

「唉，這一年，你這子算是白補了。」老柴頭悶悶地說了一句，就朝土房走了過去。

我起初還擔心老柴頭會把我一個人丟在外麵，還好他前腳過門檻的時候，頭也不會地說「進屋，喝湯。」

這是我今天一整天聽過最聽的聲音了，也不管上又酸又疼，趕爬起來，一路小跑地跟老柴頭進了屋。

過去我來土房的時候，老柴頭總是會拿出一些新奇東西來逗我，可這一次，他從我進屋開始就著張老臉，我跟他說話他也不理我，默默地做好了湯，將盛湯的大缸放在我旁的小桌上，然後就一個人坐在炕頭上旱煙。

直到我把湯喝完，老柴頭才站起來說「走，送你回家。」

其實本來還想在老柴頭家住一晚上，等明天再回家來著，因為我還一直掛念著自己這次是離家出走，當天晚上就回去，以後肯定會被人笑話。

可老柴頭一直著臉，我也不敢提這事，就乖乖地跟著老柴頭後，拖拖拉拉地回了家。

到家的時候，北屋和南屋的燈全都亮著，老柴頭敲響了院門，我媽第一個從屋裡衝出來，當時我就看見我媽的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沒乾的淚痕。

我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我媽肯定是發現我沒在家，快急瘋了。一路上遭遇了這麼多事我都忍著沒哭，可一看到我媽，就忍不住哭了起來「媽——」

我媽一看到我，趕開了門，也沒管我旁邊的老柴頭，一下把我抱了起來，接著也是一陣大哭，我還以為我媽等下會說「今天不該打你」「以後再也不打了」之類的話，可我也就是剛有這個念頭，我媽的鐵砂掌「啪」的一聲又落在了我的屁上。

老傷沒好又加新傷，我本來還在哭，結果這下又「嗷——」一聲慘起來。

「剛才了驚嚇，先別打了。」老柴頭點了一鍋旱煙，在旁邊悶悶地說了一句。

想不到老柴頭會幫我求，我心裡正激，就見老柴頭瞪了我一眼，說「揍得輕！」

我爸和大舅也早就出來了，大舅將我從我媽懷裡拉出來，我爸則有些尷尬地對老柴頭說「又麻煩柴大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