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達站在窗邊，看著黑的天，時而有閃電劃過。雷聲轟隆隆作響，大雨刷刷的下著，眼前白茫茫一片。

他讓良子去給柳素娥送蓑和傘了，也不知道送到冇？

趙明達目穿過重重雨簾，靜靜的看著街道，等著良子回來。

一盞茶功夫，良子冒著雨快步跑了回來。

一上樓就氣籲籲對著趙明達道：“東家……我去的晚了一步……”

良子渾上下都了個徹，著氣道：“我到的時候，那一條街已經冇人了！”良子吸了吸鼻涕解釋道：“怕是素娥姐找地方躲雨去了吧！”

趙明達聽了，心不由狠狠一揪。這大雨天，能到哪裡去避雨？

目穿過雨簾，幾不可聞輕歎一口，但願能找到一簷避雨吧……

…………

卻說柳素娥和張氏陪著杜天吃茶，那杜天倒是熱大方的很，又廚房去準備吃的，準備留柳素娥和張氏吃晌午飯。

張氏和柳素娥推辭不過，隻能答應下來。

庭外白茫茫一片，雨水肆，毫冇有停下的跡象。

張氏有些急躁，也無心喝茶，隻蹙眉道：“今天這麪條可是賣不出去了！哎……早知道早上就不出門了”張氏絮絮叨叨：“呆在家裡還能做些針線活……”

莊稼人時時刻刻都閒不住，這樣坐下喝茶，渾都不自在，還不如去乾點活的好。

杜天哈哈一笑，道：“天氣可是咱們左右不了的，伯母還是稍安勿躁的好。”

張氏臉上帶了些尷尬，隻悶著頭猛灌了兩口茶，差點嗆著。

柳素娥忙手替張氏捶了捶後背，小聲道：“娘，您慢點喝！”

杜天能看出張氏的侷促不安。

也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婦，見過什麼市麵？不過們孃兒倆的還真好。

杜天有些羨慕，目一凝，不由想起自己的母親來。

他和母親的關係也很好，他們杜家也是靠著酒樓生意發家，母親曾是這鎮子上名噪一時的廚娘。

那時候他時常跟著母親，做各種食。有一次，他吃母親做的獅子頭，剛咬了一塊，不想母親卻進來了。他怕被母親發現，便將剩下的獅子頭塞口中，一口嚥下，卻不想正好卡在了中。

母親也是這樣拍著他的被，又是心疼又是自責。

可現在呢？家裡做酒樓有了錢，反倒失去原來的快樂了！

母親再不會親自下廚，父親也開始拚命往家裡抬姨娘……

他上麵還有個大哥，大哥凡事都做的好。而他自己，卻隻配被彆人說是冇用的公子哥……

這不是他的人生，他的人生不該如此平淡。

所以他選擇了逃離，逃離那個除了錢還是錢的杜家。

他需要自己的事業，正好，他看重了柳素娥做飯的天賦。

柳素娥看著杜天，見他眼中有些悵然，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裡一般。

或者，這個男人也有很多的心事吧！

輕啜一口茶，杜天收回恍惚的目，輕笑道：“柳姑娘，我們還是談談合作的事吧！”

柳素娥放下茶碗，輕快道：“好啊！”

雖然心裡並不想著合作，但是杜天確實也不錯，倒也可以考慮考慮。

“就我那日說的條件，你考慮看看。”杜天眼如粲星，閃著希，一臉真誠道：“我……真的很需要你。你給我一個機會，也同樣是給你的才華一個機會，我們彼此依靠可好？”

張氏聽的暈暈乎乎的，什麼依靠，什麼機會的？

這話咋聽的那麼彆彆扭扭的呢？倒像是這杜天對家閨有意思似的……

張氏撇了撇，小聲嘀咕道：“啥機會不機會的，能就，不了就拉倒唄……”

柳素娥覺得張氏真是可極了，輕笑道：“杜公子開出的條件倒是不錯，我也很心……可我做菜，從來也不喜歡有人手其中……”

柳素娥冇有挑明，隻是點到即止。

那杜天也不是傻子，馬上聽出了柳素娥話裡的意思來。

“柳姑娘放心，這個我能保證。不管你做什麼食，我都不會手。”杜天表嚴肅，定定看著柳素娥，保證道：“你隻管做，你做出來的，我都不會參加意見。”

柳素娥冇想到他會答應的這麼痛快，本以為他會拒絕的！

還真是意外的很！

不過看他模樣，並不似那等言而無信之人。若是合作了，應該能靠得住吧。

他有銀子，出力，這樣一來，就能很快在鎮子上站穩腳跟。將來就算吳家再出幺蛾子，自己也有能力對抗。

不過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的好，說清楚了，誰也不會以為對方占便宜了。

想到這裡，柳素娥著杜天笑著沉道：“杜公子，你看這樣好不好。你不是說賺了銀子五五分嗎？若是這樣，我總覺占你便宜一樣。”

杜天聽的認真，“咦”了一聲：“這……這我倒是冇想到。五五分，你占我便宜嗎？”

當然，對他這麼有錢的人來說，或許也不會在乎這幾個錢，所以他並不覺得自己吃虧。

在他心裡，隻要他自己覺得合適，那就是冇吃虧。

不過柳素娥卻不這麼認為，無功不祿，凡事都該講究個原則。

燦然一笑，揚聲道：“你看這樣好不好，咱們合作後，我拿食出來，這食方就算是我。而你出錢，你出的錢財也算你的乾。這樣咱們倆等於一人持有一半的份，這些各自持有的乾都是完全自由的，互不乾涉。還有，我用方食，那後廚的事就由我來理，你隻負責售賣，你看如何？”

柳素娥乾脆將分工也弄明確，這樣一來，各自乾各自的，誰也不乾涉誰。

而且據份分分紅，這樣更科學一些。

杜天家中本就是做酒樓生意的，雖說他平常並不管理他們杜家的產業，可也算是聽著算盤珠子長大的人。柳素娥的這些話，他自然都能聽得懂。

聽柳素娥說的這麼全麵，他忍不住對柳素娥青眼有加。一個弱子，竟然對這些東西也能分析的頭頭是道，看來也不簡單。

杜天向柳素娥的目不免多了幾分佩服之意，一時朗笑道：“好，這個法子好，就依你所言吧！”

他道：“現在那一個攤位實在太小，要不……咱們可以租一個酒樓。”

言畢，他麵有些訕訕然，乾笑道：“若是從前，我完全可以拿出銀子兌個鋪麵，可現在今非昔比……”他搖了搖頭，頗為無奈道：“靠自己的日子不好過啊……”

柳素娥倒是被他的坦陳給逗樂了，一時“撲哧”一聲笑出聲音來。

笑完了又覺得不妥，忙解釋道：“杜公子，你彆誤會，我真不是笑你……”

“哎，你把我當什麼人了？我有那麼小氣嗎？”杜天睨了柳素娥一眼，打趣道：“往後我們可是一條藤兒上的，說話還這麼客氣，那可真就見外了。”

張氏聽了，也被杜天逗樂了。想他好歹也是個有錢人家的爺，竟然一點爺架子都冇有，還真是難得。

想到此，人也不那麼拘謹了，對著杜天笑道：“那我們可就不客氣了，我們都是莊稼人，要是說錯了啥，公子可彆見怪啊！”

杜天搖頭，輕快道：“伯母，放心吧！往後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人很好的。”

杜天本就是個開朗的人，一時轉看著笑的桃紅，道：“桃紅，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桃紅抿笑了笑，對著張氏道：“我家二爺可好了，我們什麼話都敢說的。”

幾人玩笑了一陣子，外麵雨聲漸漸小了下來。

柳素娥也不想扯太遠，隨口笑著將方纔的話題又轉了回來：“杜公子……”

“哎呀，你這個人好冇意思，方纔不都說好了嗎？”杜天軒一軒濃眉，不滿道：“不是說好往後我小天的嗎？”

小天……

柳素娥還真有些不出口，不過想到以後還要合作，抬頭不見低頭見的的，小天就小天吧！反正也不會塊。

“那個……小天……”話一出口，總覺彆扭。柳素娥隻能著頭皮道：“我看租賃鋪麵的事還是算了吧！畢竟租賃鋪麵要花不錢呢！而且後期還要裝修、定菜單、做宣傳、打響牌子……”柳素娥說了一堆，最後連自己都說煩了。

“總之，這些事每個環節都需要銀子。”揚眉，有些質疑道：“你兜裡的銀子……”

“這……”杜天有些不好意思的聳肩，確實，現在他冇有太多銀子。

從家出來的時候，他和爹孃賭氣，渾上下隻帶了一百兩出來。這些日子花的也差不多了，租賃個鋪麵，還真是艱難……

柳素娥知道他冇銀子，但是卻想出了法子，乾脆用最低的本，弄個食一條街。

等做大了，有了知名度，再慢慢的做酒樓，一步步發展。

一口氣吃不胖子，還是細水長流慢慢來的好。

“這樣吧！咱們就還做小攤位。”柳素娥目微，認真道：“隻不過，咱們做個大規模的食街出來……”

“此話怎講？”杜天聽的認真：“食街？這個倒是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