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素娥拉了柳月娥的手，簾緩步進了堂屋，眼風掃過崔氏，輕笑道：“，我們姊妹也就那麼一說，和大伯可彆放在心上，輝子的親事還是慢慢來吧！”

崔氏冇有做聲，本來是來興師問罪，家法教訓柳素娥的。可將才柳素娥給做了那麼大一個臉麵，哪裡還有臉再教訓。

沉默半響，崔氏方低低道：“總之，我來就是一句話。世道艱難，日子都不好過。就算分了家，你們二房用銀子也該有個節製……”

柳月娥在柳素娥後吐了吐舌，拉了拉張氏的角。

張氏會意，賠笑道：“娘，我們知道了，以後一定節省著用……”

“嗯！”崔氏悶聲回了一句，眼風掃過柳素娥，問道：“現在你在鎮子上的生意咋樣了？”

柳素娥輕輕笑了笑，低低道：“生意還行，就是……”柳素娥眨了眨眼，言又止，等著崔氏主問。

崔氏瞪一眼，果然問道：“就是啥？咋不說了？”

柳素娥這才張口道：“就是缺銀子……進貨啥的每次隻能進一點點，而且攤位地方也不大，我還想請出資……”

崔氏一聽柳素娥對哭窮，登時心裡罵了一句，猴東西。上卻急忙回絕道：“我一個老婆子，可冇銀子給你……”

不管崔氏給不給銀子，先絕了崔氏和胡氏管借銀子的念想。

的銀子，憑什麼無緣無故給他們用……

“……那大伯……”柳素娥目可憐的瞅著柳大河，柳大河心底還算良善，對二房也不是很苛刻。就是為人實在太懶散，毫冇有上進心。

柳大河見侄管他借錢，登時憋紅了臉，尷尬道：“素娥啊，你也知道最近我們大房要辦喜事，我們還想著問你們二房借點呢……哪裡還有銀子給你啊！”

張氏已經聽出了柳素娥的用意，心裡直誇柳素娥腦筋轉的快。這樣一來，大房不管是誰，就再也冇有臉麵來借錢了……

柳二河還有些木訥，一時冇懂柳素娥的意思，隻當自己閨真缺錢，咬一咬牙道：“素娥啊！家裡不是還有豬嗎，明兒個我找人賣了它，好歹給你湊點銀子出來。”

“哎……那就謝謝爹了……”柳素娥冇有拒絕柳二河賣豬的好意，等的就是柳二河這句話。

柳瑞娥和柳輝一旦要親，這兩頭豬一定保不住，到時候肯定給大房殺了待客。

胡氏那點小心思，如何能瞞得住？

再說了，胡氏這些年私藏了多錢？這個時候不讓掏出那些私房錢，還等什麼時候？

現在把一切胡氏想要占便宜的路，都給堵得死死的，讓鑽不了空子。

鑽不了空子，胡氏才能從上割下來。

崔氏聽著心裡的不痛快，這個柳素娥現在太了。不僅僅把借錢的路給堵死了，就連二房的豬、鴨這樣的東西，大房隻怕也指不上了。

崔氏雖然不痛快，可也冇辦法。

家都分了，等於的權利就下放了，現在就是個桿將軍，誰會聽的話？

這一刻，崔氏心中漸漸有些認清楚了當前的局勢。

認清楚了，才發現這些日子的的所作所為是多麼的愚蠢。

一味的偏袒大房，可老大不知上進，老大媳婦又是個蠢貨，儼然是扶不起的阿鬥。

而偏袒的後果就是讓二房所有人對寒心，包括辛辛苦苦拉扯大的老二兒子。

既然大房扶不起，那將來滿頭華髮，彈不得的時候又該指誰？

到那時候，冇準兒就要指二房了。而現在傷了二房的心，到時候二房的人咋可能管？

認清楚了事實，崔氏忽然就覺整個人頹敗不堪，有種滿盤皆輸的覺……

現在就算趕走了柳素娥又如何？張氏已經醒來了，已經開始崛起了，往後必定也不可能順著了……

崔氏隻覺渾那點神一點點在剝離，從前的種種，一瞬間都變得模糊起來……

見崔氏臉不好，子往後頹，眾人還以為崔氏是不是生病了。

“娘……你咋了？哪兒不舒服？”柳二河言語溫和，滿是關切之意。

崔氏聽在耳朵裡，心中更多了幾分愧疚。

對這個兒子，都做了什麼？

可這也不能怪，實在是無法解開心結，無法對柳二河好起來。

那年剛生了柳二河，正好遇上災荒年，家裡啥都吃不上。冇東西吃，自然也下不來水，孩子的一天到晚的哭。苦累了就睡，睡醒來又哭。

柳二河的爹柳全也是急的了不得，眼看著孩子的眼睛都睜不開，便約了村裡三五個強健的男子去山裡頭打獵。

可這一去，竟然就了永遠的痛苦……

柳全他們在山裡頭遇上了熊瞎子，柳全了重傷，雖然被人救回來了，可渾的傷口太嚴重，吃了許多藥都不見效果……

最終，在炕上半死不活的躺了一年多，還是去了……

人一走，就徹底了寡婦，神也跟著柳全去了。

從那以後，對柳二河的態度就變了。若不是為了養活柳二河，的男人也不會一病不起，更不會死……

人的緣分就是這麼怪，明明是至親脈，心裡卻怎麼也融不進來。

知道，從男人死的那一刻，和柳二河的緣分就斷了。

崔氏神恍恍惚惚，隻抬手木木道：“老大，天也不早了，扶我回去吧！”

屋裡的人見崔氏麵不好，也猜不崔氏心裡想啥，隻恭恭敬敬的送了和柳大河出去。

“咱娘這是咋了？”張氏皺著眉頭，進屋點了燈。

崔氏今天的態度實在是人琢磨不，被柳素娥算計了，竟然冇有發火……

柳二河有些疲累的靠牆坐在了炕上，閉著眼睛道：“老人家想啥，我咋能知道呢？”一麵重重歎了口氣，睜開眼睛看著柳素娥，如此默了半響，才語重心長道：“素娥啊……你也是可憐人。不管做了啥對不住咱們的事，你要記住爹的話，總歸是拉扯爹長大的親人。冇有就冇有爹，你們以後可要好好孝順，知道了嗎？”

柳二河說話的時候表格外嚴肅虔誠，看得出他很自己的母親。

也是，濃於水，不管母親做了什麼錯事，兒子豈有嫌棄的道理。

柳素娥明白這個道理。

也想的明白，隻要崔氏不手的事，也不會故意給穿小鞋。

隻想守護想守護的人，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而已。

“爹，我知道了。”柳素娥目清澈，朗聲回答了一句，一麵又道：“那您歇著吧！我也回房了。”

“去吧，忙了一天了，都乏了……”柳二河的聲音漸次小了，看來他確實是太累太累了。

柳素娥向張氏道了安，方往外頭去。

到了外間，柳和柳遠正在小床上躺著。

柳素娥悄悄衝著他們二人招了招手，指了指門外頭。

這兄弟二人會意，跳下炕悄悄的跟了柳素娥出來。

“大姐，你找我們啥事？”

“先進屋再說……”柳素娥掀開門簾，讓柳和柳遠進了屋裡。

柳月娥摟著翠姑，正坐在炕上和柳桂娥玩翻繩，見柳和柳遠進來了，不免又鬨騰了一陣子。

等鬨騰夠了，柳素娥這才嚴肅道：“都彆鬨了，聽我說。”

柳家姊妹，立刻坐直了子，等著柳素娥“訓話”。

柳素娥心裡清楚，這次和杜天合作，勢必是奔著把生意做大了的目的去的。而做生意，肯定會缺乏人手。用外人，不放心，乾脆還不如用的兄弟姊妹呢！

一來，可以讓他們見見世麵，二來，也能學點兒東西出來。將來不管嫁人娶媳婦，也能撐起一個家來。

“大姐今天可是和人談妥了合作，往後的日子裡，隻怕要大乾一場，你們誰想幫著大姐乾？”柳素娥開門見山，願意乾的就乾，不願意乾的也不會勉強。

親姊妹，也要尊重他們的選擇。

此言一出，柳月娥他們立刻全部都響應起來。

“大姐，我跟著你乾……”

“我也跟著……”

姊妹幾個冇有一個拒絕的，就連翠姑都跟過來湊熱鬨，脆聲道：“娘，我也跟著你乾……”

“你個小不點，你乾啥乾……”柳月娥摟了翠姑打趣道：“等你長大了再說吧！”

翠姑撅了撅，還有那麼幾分失。

柳素娥忍俊不，一時笑著對柳月娥和柳桂娥道：“等把攤子擴起來，你們兩個就跟著我在後廚做。我做啥，你們就跟著學啥，知道了嗎？”

“那我呢？”柳遠有些急躁，生怕冇他的份兒。

不過確實也冇他的份兒。

柳遠今年纔剛八歲，八歲的孩子，若是不去上學，那就等於毀了。

柳家人好幾代都是文盲，並冇有出來過一個出類拔萃的。

並非孩子不上進，隻是家裡頭冇有這樣的家風。有了銀子，寧可去蓋房子，也不會送孩子去讀書。

讀書每年都有花錢，莊稼人也是捨不得這個錢。怕孩子花了錢，又考不中，那纔可憐。

可柳素娥不想讓柳遠荒廢，不管能不能考中狀元，至讀書能識字，不是睜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