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落在了蒼山背後,紅霞染紅了天。潭清如鏡,倒映著青山,涼風從潭麵掠過,帶來輕涼,遠山近水不勝收。
潭邊有人在釣魚,看到範老爺子來了,紛紛遠離。江安義忍住笑,這位範老爺子真正做到了人嫌狗憎的地步。
等到範先生微閉雙目,似睡非睡地開始釣魚了,江安義拿了魚竿也在旁邊釣起魚來。鄉間的孩子,小時候誰沒有在村邊的小河裡釣過魚,江安義自然也不例外。
運氣不錯,半柱香的功夫,就釣上來一條半斤重的鯽魚,再過片刻,又一條斤許的鯉魚上了鉤。看到江安義這邊得手,範炎中頻頻舉竿,越急越沒魚,範炎中的急脾氣上來了,吼道:「臭小子,你給我滾遠點,靠這麼近把我的魚都讓你釣走了。」
江安義總知道了那些釣魚人看到範先生紛紛走遠的原因了,提著魚竿遠遠地站開。功夫不大,江安義揮手揚竿,一條尺許長的鯉魚在空中掙紮跳。
範炎中又急又惱,站起將手中的魚竿往地上一擲,一腳踢翻魚簍,氣呼呼地拄著杖回家了。江安義又好氣又好笑,老小孩老小孩,一代大儒活了老小孩了。收拾好東西回到宅院,將釣到的魚提到廚房,意外發現範師本,他提前回來了,給父親帶來了一樣江安義悉的東西--白璧。
甘脂店的生意發展迅猛,三個月不到的時間連仁州富縣都有了分店。江安義打聽了一下白璧的價格,範師本不無得意地道:「一兩銀子四塊,還虧得家人去得早,要不然有錢都買不到,這可是神仙才吃得到的好東西。」
江安義暗笑,什麼神仙餌,都是騙人的。價錢從五百文降到了二百五十文,看來是打算走量了,生意上的事江安義不想手,郭家是行家,自然會採用最好的手段來盈利。
做菜的僕人不知道怎樣烹製白璧,江安義靈一現,想起道記憶中的好菜,鯽魚豆腐。看到江安義親自書人江安義怎麼刀法嫻,又生怕江安義弄壞了他帶來的白璧,浪費了他的心意。
範師本哪知江安義就是個吃貨,當年繩套獵抓到不野自家食用,江黃氏從未弄過這些東西,江安義便從記憶中搜出做菜的方法,一回生二回,做菜的手藝變得不賴。
上次從書院回家過年,年夜飯就是江安義主刀,妍兒這個小吃貨吃得肚兒滾圓,拍哥哥馬屁道:「唉,一年到頭隻有過年纔算吃得好點,要是能跟著哥哥去讀書就好了。娘,你該跟哥哥學學做菜了,要不然哥哥走了以後,妍兒要好幾天吃不下東西了。」
江安勇在旁邊猛點頭贊同,江黃氏佯怒道:「那好,咱們一家都跟著你哥哥上學去好了,讓你哥天天做好吃的。」妍兒和安勇歡撥出聲,迎來了江黃氏當頭「筷」喝。
四個菜上桌。紅燒,澤紅亮;燒魚塊,湯濃稠;蔥花豆腐,爽心悅目;鯽魚豆腐,湯白,不用說吃,看看就讓人食慾大增。範師本嘆道:「江賢弟這四個菜有如潑墨寫意,幾近於道了。」
範炎中牙口不好,先勺了碗湯,隻覺鹹鮮開胃,再咬一口白璧,潤爽口,不覺味口大開。範炎中平常很食,看到紅燒紅通通的亮,實在人,夾了一塊,爛香糯而不膩口,不住嘆道:「想不到你小子還有伊公的手段,好。」
江安義暗喜,來到範家半月多,還是首次聽到範老爺子誇人,看來自己不妨從老爺子的胃口上著手。
燒魚塊鮮甜可口,烹製前用料酒醃製過了腥味,範誌昌大口飯,大塊吃魚。範炎中生怕孫子被魚刺卡住,沉著臉道:「誌昌,吃魚要小心刺,需知食多無味,不要貪食。」裡雖然說著,還是夾了塊魚肚無刺的,放到孫子的碗中。
「多謝祖父。」範誌昌抬起頭,沖著範炎中甜甜地笑著。
飯被吃得,眾人意猶未盡,連範炎中也破例多吃了半碗。範誌昌輕拍著肚子嘆道:「要是江叔叔能到咱家做廚師就好了。」
範師本板起臉訓道:「誌昌,休得無禮,江叔叔是專門為你祖父做的菜,我們有幸陪食應該謝你江叔叔。江賢弟,多謝了。」範師本起,鄭重致謝。
江安義笑道:「這不算什麼,我喜歡手做菜,在家中時也常手,如果你們喜歡,有空我便多做幾次。」
這席話贏來範誌昌的歡呼,範師本的微笑,範炎中的默然。
又一次旬日,範師本帶回來個,是他二哥的小兒,與範誌昌同年。聽了範誌昌吹噓江叔叔做菜的手藝,範茜麗鬧著要到莊上看祖父。一對妝玉琢般的孩,任誰見了都喜歡,範炎中雖然不說,眼角眉梢還是掩飾不住喜意。
江安義喜歡小孩,範誌昌和範茜麗同妍兒差不多大小,吃過江安義做的菜之後,極甜,「江叔叔江叔叔」個不停。江安義編了些小蚱蜢、小竹蝶給他們,更是惹得兩個小孩分外「粘」他,不知不覺中,江安義和範家人已經親似家人。
現在範炎中釣魚總記不了上江安義,兩人並排而坐,兩個孩子在旁邊的草地上玩耍,多了許多生趣。範炎中不再冷若冰霜,絮絮叨叨地跟江安義說些往事,言語中總帶著教訓的口氣。江安義多數時候靜靜地聽著,有時出聲附合兩句,或者辯上幾句,惹得老爺子大聲呼喝,不過範老爺子已經很摔竿子走人了。
這天範炎中說到自己被迫辭歸鄉,緒又激了起來,揮著手臂恨恨地道:「滿朝文武都是些佞小人,逢君之好,知道老夫直言為萬歲不喜,要不默不作宣告哲保,要不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可憐我滿腔報國之誌,隻能閑坐在這雲水潭邊釣魚。江安義,你說老夫能不生氣嗎?你說還誰比老夫更冤的?真真奇恥大辱。」
江安義思慮片刻,道:「先生遭遇不公,著實令人嘆息,但相較有些人苦讀一生連秀才都不是,先生的遭遇並不算什麼。」
範炎中雙眉倒立,臉脹得通紅,剛想起怒罵,看到草地上玩耍的兩個孫兒,強住怒火,低喝道:「我知道你要拿鄧浩南那套寒門子弟晉難來對付我,我範炎中並非看不起寒門子弟,但那些人考不中秀才,多是因為他們死讀書,將書讀死了,他們有什麼才華可與老夫相提並論?」
想起英年而逝的父親,江安義騰地一下站起,怒視著範炎中道:「先父六歲啟蒙,三十五歲離世,二十九年間苦讀不輟,仍是個生。子不言父,先父的學問安義不敢評論,但先父一生襟豁達,雖陋室而甘之如飴,從無怨言。」
「嗬嗬嗬,老夫倒想聽聽爾父有什麼驚天地的大作,屈居鄉間,稱得上襟豁達。」範炎中站起,鬥似的直視江安義雙目,針鋒相對地譏諷道。
江安義被範老頭氣得七竅生煙,真想一踹過去。事到臨頭,輸人不輸陣,江安義高念道:「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範炎中的怒目逐漸和,長嘆一聲,頹然坐下,道:「如此大才沒於草木之間,惜哉痛哉,賢於野,宰相之過也。草莽多賢士,終生不得誌,老夫有何麵怨天尤人。安義,你說的沒錯,老夫的遭遇確實不算什麼。」
江安義見範炎中麵容哀切,像陡然間蒼老了十歲,心生不忍,歉聲道:「先生恕罪,安義胡言語,頂撞先生,先生不用放在心上。」
「你沒說錯,一句話點醒夢中人,要不然老夫要帶著怨恨土。」範炎中的眼神逐漸亮起來,看著江安義道:「爾父早逝,致使你年失教,老夫一生育人無數,如果你不嫌棄,老夫願替爾父教你。」
江安義大喜,不顧潭邊卵石硌,跪在地上行拜師禮。範炎中住江安義,道:「老夫說過不再收徒,這個拜師禮就不要行了。」
江安義一愣,莫非範老爺子要反悔。
隻見範炎中撚著鬍鬚思索片刻,道:「爾父這首詞中曠達之意老夫拍馬難及,惜乎不能與之相識,老夫願與爾父結為神之友,這樣你就如同老夫的子侄了,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安義重重地磕下頭去,道:「拜見伯父大人。」
範炎中哈哈大笑,招呼草地上玩耍的兩個孫兒,讓他們給江安義見禮,算是正式認下這個侄兒。
輕風徐來,拂範炎中頭上的白髮,也拂去了範炎中眉間的戾,在江安義的眼中,範老爺子變得和藹可親起來。
顯然,江安義的認識是錯誤的。第二天一早,江安義就開始了「苦難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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