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灝一聽,一前襟便跪拜在地,對皇上說道:“父皇,兒臣肯請父皇準許兒臣即日啟程南下,徹查此事。”
這句話一出口,堂上的人都震驚不已。
南下,為了這個案子,堂堂天家的三皇子竟然要親自去查,而去的地方,是刀劍環伺,暴客橫行的南方,不僅僅他們,就連意識有些渙散的我,也大吃了一驚,睜大眼睛看著他。
“為了這個案子,你要親自南下?”
“父皇,”裴元灝說道:“兒臣拿不到真兇,這個案子就不能算完。兒臣一定要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給皇後一個代,也還涉案者一個清白!”
他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也冇有了轉圜的餘地。
實際上,裴元琛之前的話雖然是挑釁,但每一句都讓他冇有了退路,事出在他的上宮,佈置膳食的是他的映雪夫人,在膳食裡搞鬼的是他的姬妾,而調換膳食的又是我,每一樁每一件都和他不開乾係。
皇上靜靜的看著他,過了許久,緩緩道:“好。”
“謝父皇。”
案子審到這裡,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甚至聽到尚書和幾位侍郎長長的鬆了口氣,大堂上的氣氛才稍稍的緩和了一點,但立刻,所有人的目又落到了我的上。
隻有我,還跪在那裡,等待審判。
皇上看了我一眼,對裴元灝道:“老三,這個宮,你又要如何置?”
“置?”一聽這兩個字,坐在一旁的裴元倒是先急了,忙起道:“父皇,剛剛不是已經證實了嗎,在母後膳食裡搞鬼的是那幾個人,和青嬰無關!”
皇上濃眉微皺,剛要開口,站在我邊的裴元灝就冷冷的說道:“五弟,這話說得太早了。”
“什麼?!”
不僅是裴元,連我也大吃了一驚,慢慢的抬起頭,睜大眼睛看著他,他的臉上仍舊是森冷的表,不帶一點溫度:“雖說紅薇他們已經認了罪,但他們認的是在皇後的膳食裡放了桂花,至於下毒的是不是嶽青嬰,還冇有定論。”
“可是——”裴元急得滿臉通紅:“青嬰不是這樣的人,不會做這樣的事!”
裴元灝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突然冷笑道:“五弟,你認識纔多久,你瞭解嗎?”
“你——”
“這個人,可冇有你想的那麼單純。”
這句話像是一記重錘,重重的敲打到我的心上,一時間,我覺得心好像被刀絞一樣,痛得幾乎窒息,的劇痛如水一般鋪天蓋地的用來,一瞬間便將我淹冇。
當我失去意識,一頭栽倒下去的時候,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裴元修,他溫潤的聲音在大堂上輕輕響起——
“既然如此,三弟,你要如何對待青嬰?”
那一年我也才十四歲,青春少好的年紀,第一次遇見這樣一個人,替我挽發描眉,為我吟詩唱曲,一口一句嬌嬌兒,我真的一點點心動都沒有嗎?終歸是,江山情重美人輕罷了。 皇上日日與我寫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干里,兩小無嫌猜,可與他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又不是我,他那首詩怎麼可能是寫給我的呢? 幸運的是我只動心了三天,就心焰燃盡成灰,從此在這宮里,沒心沒肺開開心心地過日子。不幸的是我只動心了三天,就這樣堪破玄機,從此對那個男人無論如何薄幸都恨不起來,回首看這二十余年被當做另一個人的荒唐歲月,竟不知道該怨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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