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督主淡漠的聲音，在韓伯莊聽來如天籟般，他忙不迭地回道「既如此，本就不打擾督主大人了。書趣樓()本這就帶著刑部員離開。」

說罷，他便立刻下令，帶著刑部司、都司的員急急離開了，快得好像背後有鬼追一樣，幾乎是用跑的。

韓伯莊等員飛快逃走的窩囊模樣，令緹騎們一陣無語，除了視線始終專註落在上的掌班沈直外，其他緹騎心中多有些慍怒，眼中都帶了一火氣。

刑部這些都是什麼員！難怪皇上越來越倚重緹事廠，都不把大案要案給刑部了……

然後他們就不敢再想下去了，因為廠公隨意看了他一眼，眼裡什麼都沒有。

緹騎們即刻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們想都沒有想，「砰」地跪了下來，請罪道「屬下知罪，請廠公責罰！」

汪印神容不，隻下令道「沈直除外，其餘人去緇堂領二十鞭，錄刑部員生平。」

緇堂的二十鞭，可不是好捱的，但這個結果令緹騎們心底鬆了口氣，廠公既然肯罰他們，那代表著尚不算錯得厲害，他們忙回道「屬下多謝廠公恩恤！「

他們心裡後怕不已，廠公若是真的發怒，那就不止二十鞭了。他們不知道哪裡出了錯，但是想必能從第二個責罰中找到答案。

汪印沒有再理會他，狹長目出一抹暗。

韓伯莊把持刑部將近十年，十年來多員挪了位置，但其還穩穩不，豈是麵上看到的這副樣子？

緹騎們知朝所有私事，他們對刑部員生怒，乃是積權日重，如今得勢連刑部實都不記得了。

二十鞭還是輕的，看來緹事廠得仔細整頓一番了。

他看著那著驚恐表的上，微微蹙眉竟然有人了大將軍府的家眷，誰有這天大的膽子？

與此同時，從雁西衛趕來的千裡急騎，終於抵達京兆。急騎直通兵部，聲嘶力竭地稟道「報——！大將軍遇刺，重傷！」

雁西衛斥候的急報，以最快速度上傳至宮中紫宸殿。幾乎在同一時刻，汪印也知道了雁西衛的況。

「廠公，現在趙將軍昏迷不醒，軍中斥候已經將況上稟兵部。副將石長秀暫時接管了雁西衛，軍中無。」一個小卒模樣的人沙啞著聲音說道。

小卒雙眼赤紅，臉上全是困頓疲倦，上裳滿是風霜。顯然，小卒經過極長時間的急趕，現在已經筋疲力盡。

汪印聽罷，點了點頭道「本座知道了。你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聽得他這麼說，小卒頓時到寵若驚，出了個傻兮兮的笑容，大聲答道「一點都不辛苦！屬下是好不容易從其他緹騎那裡搶下這個任務的，很值得！」

「……」立在汪印側的沈直眨了眨眼睛。雖然緹事廠所有緹騎都是這樣，但從來沒有人敢在廠公麵前說出來啊。

這個黑乎乎的小卒，是實誠呢？還是在拍馬屁？

不管小卒真意如何，沈直都沒有說什麼。緇堂那二十鞭，緹騎們還沒有領呢。

小卒被帶下去之後，汪印淡淡吩咐道「盯著他！查探雁西衛的緹騎，再濾一遍。」

沈直的臉頓時有些難看，刀削般的臉容布滿殺氣「是，屬下領命！」

廠公這麼說，那就是那個小卒有問題。緹事廠每個緹騎經過嚴挑細選，全都久經考驗才能留下的。現在竟然出了有問題的人，事大了！

在沈直看來，這個況比趙家滅門慘案更嚴重。若是緹事廠都出了問題，那麼……

沈直眉頭蹙，忍不住看向了廠公。廠公既然察覺到這個小卒有問題，那麼就代表緹事廠不會有事吧？

汪印沒有在意沈直的憂慮，他在想著雁西衛的事，腦中一刻不停。

趙祖淳家眷在除夕夜被殺，同一時刻遠在雁西衛的趙祖淳遇刺。特意選在團圓喜慶的時刻，趁著趙祖淳兒孫都在京兆的時候下手，這明擺著要斷趙家的。

到底誰與趙家有這等深仇大恨？誰又有這麼大的能力？

竟然瞞過緹事廠的耳目犯下這案，這可不是一般的手筆。至於雁西衛那裡，訊息還不夠完整……

汪印正想著，便有一名緹騎便急來稟道「廠公，皇上有召，宣廠公馬上進宮。」

汪印聽了，吩咐沈直看好落巷的況，便帶著幾名緹騎進了宮。

待他在紫宸殿聽完斥候的稟告時，才知道雁西衛的況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嚴重。

趙祖淳同樣是在半夜遇刺的，時間比趙家滅門還早一天。更重要的是，雁西衛擁兵十萬，竟然沒有人知道趙祖淳是什麼時辰遇刺的。

除夕早上，副將石長秀前去稟告軍務，才發生趙祖淳重傷倒地，就隻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主帳裡除了重傷的趙祖淳外，還有他十八名親衛的。以及……一個字。

他們發現時候，那字上跡略已乾涸，最後半筆盡，就是趙祖淳的手。

看樣子，這個字是趙祖淳昏迷前掙紮寫下的，目的就是為了留下兇手的線索。

最後，斥候哆哆嗦嗦地說道「儘管那個字歪歪斜斜，字形也不完整……但所有將領都認得出，這是一個『曲』字……」

聽到「曲」字，汪印淡漠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他眼裡帶著驚愕，抬頭飛快地看了永昭帝一眼，隨即低下頭。

曲，竟然是曲！嗬，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