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畏懼顧老夫人,顧二夫人卻是不怕。
即便顧老夫人斥責了,也隻是無謂的聳聳肩,完全不放在心裡。
可顧大夫人卻是不已。
人果然隻有患難時才能見真。
二弟妹這般弱膽小的子竟然敢為了自己頂撞母親,這份意記住了。
「今日便是掘地三尺也要把我的項鏈找出來,否則都不要吃飯睡覺了!」
顧老夫人的脾氣雖是不好,但也從未發過這樣的火氣,實在是因為那條項鏈對來說太過珍貴。
雖也是伯府出,但京中像們家那種伯府一撈一大把,看著門麵不錯,但裡其實清貧的很。
母親說與其買十件八件破爛東西,不如買一件真正像樣的首飾充門麵。
這項鏈便是們賣了許多首飾才換來的,便是比起那些侯夫人國公夫人,這條項鏈都不輸陣。
顧府那時候雖然是伯爵府,但顧老太爺並不是一個善於經營的人,府中也不算富裕,以至於之後的首飾也沒什麼能比得上那條項鏈的。
這麼多年來,早就把翡翠項鏈當了護符一般的存在。
可現在的寶貝居然不見了,怎麼可能不怒!
見顧老夫人發了雷霆之怒,顧承暄嚇得了脖子,瞇在角落裡不敢吱聲。
顧錦璃掃了顧承暄一眼,角輕挑,這個時候知道怕了?
不過,晚了……
正在此時,門簾被唰的開。
顧三老爺裹著寒風攜著怒火邁進了屋,他沒注意到屋低沉的氣氛,眼神四下尋覓,終是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一團的顧承暄。
「顧承暄,你還敢躲!給我滾出來!」顧三老爺一邊說著,一邊手去扯顧承暄的耳朵,將他從眾人後拉了出來。
「疼疼!好疼!祖母快救我,嗚嗚嗚嗚……」隻要了委屈,顧承暄便下意識的向顧老夫人求救。
顧老夫人本就在氣頭上,見顧三老爺一進屋就不分青紅皂白的責罵顧承暄,頓時火冒三丈,拔高了嗓門怒吼道「你給我放手!」
顧三老爺被嚇得鬆了手,一臉莫名。
顧承暄則趁機趕跑到顧老夫人懷裡尋求庇佑。
「母親,您這是怎麼了?」母親對他鮮疾言厲,讓他一時不大適應。
「我怎麼了?我好的很!
倒是你!一回家裡就打罵孩子,你像個什麼樣子!
你在外麵了氣去找你後院人撒氣去,別嚇到我的乖孫!」顧老夫人抱著顧承暄,祖孫兩人同仇敵愾。
顧三老爺看的無奈,「母親,您別護著這小兔崽子了,您可知道他在外麵做了些什麼?」
顧老夫人麵不改,冷冰冰的道「他多大點的孩子,就算淘氣些還能闖出什麼禍事?
倒是府裡那些已經長大了的,三天兩頭的惹是生非,相比之下暄哥兒算是最乖的了,從來都不讓我心。」
對於顧老夫人的指桑罵槐,顧錦璃權當沒聽懂,隻似笑非笑的看著神僵的顧承暄。
希待知道這個小「乖孫」做的那些事後,顧老夫人還能保持住臉上的慈。
「母親,他還不讓人心啊?天天拿著彈弓滿街晃,這若傷到人可如何是好?」
「那不是還沒傷到嗎?」顧老夫人翻了顧三老爺一眼,在心裡下人算不得人,打傷又有什麼大不了的。
「暄哥兒是個心裡有數的,他雖是有些頑皮但向來分得清輕重。
倒是你,多大的人了竟為了無須有的事發作孩子,別說暄哥兒沒犯錯,就算是犯錯了,做長輩的也得耐心教導,怎麼能輒苛責呢?」
顧三老爺氣得直跺腳,「母親,您那是不知道這個逆子做了什麼好事!
現在街上都在說,什麼顧府小公子最是恣意張揚,別人玩彈弓都用泥球,而人家顧四公子卻是用翡翠珠子,那品味氣度豈是一般人可比的!」
顧三老爺氣得直氣,他真不敢相信人家口中的那個敗家玩意兒竟是他兒子!
想當年父親總罵他敗家,可他最多不過是花個百兩銀子在百花樓留宿一晚,這小子才八歲,就敢拿著翡翠珠子當彈珠,他當年再怎麼紈絝也沒想出這種餿主意來。
別說顧府現在不復當年,就算還是伯爵府,也經不住他這麼敗家啊!
顧三老爺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屋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呢?
怎麼一個個都麵如沉水,大氣都不敢的樣子。
「你剛說,暄哥兒用什麼打彈弓?」
一陣死寂之後,顧老夫人低沉的有些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聽得人莫名起了一的皮疙瘩。
「翡翠珠子啊!」
顧三老爺還不知道顧老夫人丟失項鏈的事,隨口回道,還問向顧老夫人,「母親,那翡翠珠子可是您給的?
你可不能再這麼慣著他了,再這樣下去,等他長大了顧府都會被他敗的!」
「顧承暄!」
顧三老爺還沒等說完,顧老夫人一聲尖銳的喊聲拔地而起,將屋眾人嚇得齊齊打了一個哆嗦。
顧承暄見狀不好,轉就要跑,卻被顧老夫人一把扯住了後領,是給拽了回來。
眾人都被這一幕看呆了,顧老夫人一直以來都是懶洋洋慢悠悠,這次卻當真是手疾眼快,其速度一般人都遠及不上。
「顧承暄!你哪來的翡翠珠子,快說!」顧老夫人雙手扣著顧承暄的肩膀,雙眼瞪大,紅仿若荊棘爬滿了眼球,看著格外滲人。
目眥咧的瞪著顧承暄,可怕的神與昔日的慈簡直判若兩人。
顧承暄看傻了,獃獃的站著忘了哭也忘了回話。
這不是他的祖母,這分明是個會吃小孩的老妖婆!
「我問你話呢!你還不快說!」這兩句話從顧老夫人的牙中出,帶著咬牙切齒的恨意。
顧錦璃甚至覺得若非顧承暄是這老太太最疼的孫子,真有可能會張咬人。
「哇」的一聲,顧承暄終是被嚇得嚎啕大哭了起來。
顧三老爺此時倒是有些不忍心了,開口道「母親,承暄犯了錯,兒子來罰他就好,您別生氣了……」
顧老夫人卻彷彿陷了魔障,仍舊直勾勾的盯著顧承暄,再一次咬牙切齒問道「我再問你一遍,那翡翠珠子哪來的?
你若不說實話,我就把你關進祠堂,你什麼時候肯說我什麼時候放你出來!」
想到漆黑森的祠堂,顧承暄嚇得小子不停的抖,邊哭邊說道「翡翠珠子就是從……從祖母的項鏈上摘下來的,嗚嗚嗚嗚……」
心裡雖是已有猜測,可在聽到顧承暄親口承認後,顧老夫人還是子一,跌靠在了榻上。
「母親!」
眾人連忙圍了過去。
顧三老爺這才聽明白,一時間也心中惴惴。
自小母親就疼他,好吃的好玩的都可著他來,就算犯了錯也很說他。
在他的記憶中他隻挨過母親一次打,而那次就是因為母親的翡翠項鏈。
小時候淘氣,他拿母親的項鏈套杯子玩,其中的一顆珠子被他蹭出了一條細細的痕。
可就是那次,他被母親按在凳子上捱了好一頓撣子,若不是大哥和二哥來的及時,他的屁都要被爛了。
從那時起他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千萬不要人的首飾,否則親娘也能變後娘。
可現在暄哥兒倒好,直接把母親的項鏈當做彈弓都給打沒了……
顧老夫人一鬆手,顧承暄就忙跑到了顧三老爺後,著顧三老爺不肯放手。
現在的祖母可比父親可怕多了,他再也不要去祖母那了,嗚嗚嗚嗚……
「逆子!孽畜!」顧老夫人抬手指著顧承暄,手指抖得讓人「眼花繚」。
「你個小孽障,我打死你算了!」顧老夫人氣得扔了一個茶杯,正好砸在顧三老爺腳下。
顧承暄被嚇得麵如死灰,以往都是祖母這麼教訓別人,他坐在一旁看好戲。
現在角顛倒,他才察覺到祖母的可怕來。
「你們都給我出去找!把他打丟的珠子給我一顆一顆撿回來,否則我要你們好看!」
眾人哪裡還敢再惹顧老夫人,顧三老爺拎著顧承暄趕忙走了出去,一邊走一邊抬腳踹他的屁,「你個混賬玩意兒,居然還敢東西,你看著我這次怎麼教訓你!」
「父親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嗚嗚……
父親你可要救我啊,我怕祖母會打死我的,嗚嗚嗚……」
父子兩人帶著小廝一路出府尋找,眷自是不可能出府,顧大夫人握著顧二夫人的手道「二弟妹,以後你可千萬不能為了我頂撞母親了,母親脾氣不好,說不準會懲罰你的。」
「我纔不怕呢!我就是看不得家人委屈,要是再敢為難咱們,我就要潑了!」
顧大夫人角,「二弟妹真是風趣……」
「大姐姐,咱們也要去找珠子嗎?」顧婉璃開口問道。
顧錦璃笑笑,手攏了攏顧婉璃上的披風,聲道「夜晚風涼,兩位妹妹還是回去歇著吧。
四弟弟是在外麵打的彈珠,咱們總不好這個時候出府。
有三叔和家裡的小廝去找就夠了,你們若是著了涼,反是不好了。」
顧葉璃和顧婉璃相視一眼,兩人都聽話的點了點頭,挽著手回了院子。
回了錦華院,如意才終於憋不住道「小姐你這招可真是太高了,奴婢瞧見老夫人的鼻子都要氣歪了呢!」
顧錦璃淡淡勾,摘下腰間的香囊,倒出了裡麵小小的「珍珠」。
這些不過是磨圓的小石子又塗了些貝母染料而已,但用來騙顧承暄足夠了。
所以就算顧承暄與顧老夫人提及自己,也不怕。
至於三叔聽到的那些話,自然也是讓人傳的。
不然誰會對一個小孩子的事那麼上心。
「不讓祖母心疼,就不會明白別人的,四弟弟被寵太過了些。」顧錦璃抿了口茶,淡淡開口。
如意著顧錦璃,眼中泛著水霧,「小姐,您是在心疼奴婢對嗎?」
顧錦璃抬眸,不過十二三歲的,子還沒長開,纖細又弱。
當然心疼了。
顧承暄是孩子,如意也是個孩子啊,憑什麼顧承暄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傷人?
就算在這裡做不到絕對的平等,至也要保護好自己邊的人。
……
發生了這種事,顧老夫人自是沒有再和眾人一同用飯的心。
顧錦璃樂得自在,一家三口難得清凈。
顧錦璃見顧二老爺今日似乎格外的疲憊,便盛了一碗湯遞了過去,開口問道「父親今日怎麼這般疲倦,可是翰林院的工作太辛苦?」
顧二老爺搖了搖頭。
翰林院的工作不辛苦,看孩子的工作才辛苦。
那宋三公子倒是熱心,看見活就主幫忙。
隻不過宋達幫過忙後,他還要再重新乾一遍,工作量反是大大增加了。
「我沒事,翰林院的工作一向如此,倒是咱們府裡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顧二夫人和顧錦璃相視一眼,兩人娓娓道來。
顧二老爺聽聞後,愣了好一會兒才慨道「三弟這個兒子真是有夠淘氣的,還好咱家生的是兒,漂亮聰慧還從不讓人心。」
顧錦璃挑挑角,「父親放心,若母親再為我添個弟弟,定然也會如我一樣乖巧懂事。」
顧二老爺被說紅了臉,忙低頭飯故作不聞。
兒什麼都好,就是臉皮有些厚呢!
……
顧府小廝找了一個晚上,最後也隻找到了幾顆珠子。
顧老夫人發了大怒,不但罰了顧承暄手板,還狠下心將他扔在了前院,讓他以後隨著顧承晰幾人一同念書。
更是責令,以後府上誰也不許再玩彈弓,否則趕出府去。
顧錦璃對這個結果很滿意,顧承暄這個熊孩子就知道給人添,出去讀書也好,這樣府裡就清凈了,也就能專心的忙自己的事了。
時間一點點流逝,顧錦璃也已經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一轉眼就到了又要去承恩侯府看診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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