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理的及時沒有染，顧錦璃也沒有發熱，安然度過了一個晚上。

兩人說了一夜的心裡話，雖然沒怎麼睡，但依舊神采奕奕。

辰時，宋老夫人派了馬車來接顧錦璃。

出了房間，顧錦璃驚訝的看著紀大夫，「紀大夫，你的臉怎麼這般難看？」

紀大夫臉暗黃，眼下掛著兩個烏青的黑眼圈，眼中爬滿了，看著倒是比顧錦璃還像病人。

「嗬嗬……沒什麼。」

你們兩人有滋養，說了一晚上甜言語自然不困。

可他孤家寡人獨守空房，還要被迫見證別人的幸福，真是太難了。

紀大夫目複雜的看著顧錦璃，「我以後該怎麼稱呼您好呢，是晉公子，還是顧小姐？」

「如何都好。」顧錦璃歉意一笑，「抱歉紀大夫，我並非有意騙你，著實是子份太過不便。」

紀大夫擺了擺手，並沒有因為顧錦璃是子而有所輕視，心裡反是更加的佩服起來。

「世人對子多為嚴苛，您的確沒有辦法以子的份去診病。

顧小姐養在深閨卻能有如此醫，實在是令我等慚愧啊。」

「紀大夫不必自謙，我也隻是有幸能得一位老師指點，才通曉一二。」

見兩人大有要流一番心得的架勢，溫涼抿輕語，「我們該走了。」

顧錦璃這才恍然，忙與紀大夫道謝辭別。

溫涼小心的抱著顧錦璃踏上了宋府的馬車，紀大夫站在門口目送他們離開，突然後知後覺的睜大了雙眼。

怪不得溫涼公子沒事總跟著顧小姐去承恩侯府，他原以為溫涼公子是關心沈世子的病，現在一想這分明是監督啊！

紀大夫張的拍了拍心口。

雖說他十分英俊，但還好他年紀大了，平日也隻與顧小姐流醫，不然怕是溫涼公子也不會放心他呢！

紀大夫了臉，輕嘆了一聲，這好皮囊也是有危險的呀！

宋老夫人派林嬤嬤親自前來，顧錦璃心裡十分過意不去，「林嬤嬤，我祖母那裡怕是……」

林嬤嬤不等說完就拍了拍的手，慈笑笑，「不過一點小事，你別放在心上。

我這一輩子見過的人多了，對付你祖母不再話下。

老夫人讓我囑咐你好好養傷，別顧慮那麼多。」

「那就有勞嬤嬤了。」顧錦璃心中，卻並沒有多說什麼，隻頷首一笑，將這份意默默記在心裡。

到了宋府，溫涼便不方便再送。

他一早便派人知會了顧承晏，顧承晏也早早的候在了門口。

馬車剛一停下，顧承晏便忙走上前去，將顧錦璃抱下了馬車。

他看了一眼坐在馬車的溫涼，心裡有一堆的疑，卻也隻抿了抿，終是未語。

顧承晏送顧錦璃回了錦華院，林嬤嬤看著溫涼，笑著開口問道「溫公子可要再等上一會兒？」

溫涼點點頭，「我與嬤嬤同行。」

他們的婚事尚未定下，他必須要顧及的清譽。

現隻盼著飛鴿傳書早日抵達南城，待母妃來京，便可正式向顧家提親。

屆時他就可以無所顧忌的對好了。

……

聽說顧錦璃傷了，顧老夫人先是一愣，隨即便不悅的發難道「林嬤嬤，我孫在家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在你們宋府住了一晚上，就了傷？

你也知道，錦丫頭現在可是陛下親封的縣主，就算在我們府中傷，我們顧府也是不好代的！」

林嬤嬤笑著點頭，「老夫人說的是，縣主貴，的確是我們宋府照顧不周，還請顧老夫人見諒。」

顧老夫人瞥一眼，了腰板。

上次見麵矮了這林嬤嬤一頭，可現在的孫可是縣主，麵子必須得找回來。

「我們顧府雖不及宋府家大業大，但我對幾個孫那也是如珠如寶的疼著。

特別是錦丫頭，是我們顧府的嫡長，我素日最是疼，別說傷，就連磕都是沒有過的。」

林嬤嬤麵平靜，心中卻是不屑冷笑。

若是真疼靈毓縣主，怎麼到現在都不詢問一下的傷勢呢？

林嬤嬤也不與多說，輕輕拍了兩下手，後的幾個婢立刻呈上手中的木盒。

錦盒裡麵放著人蔘、靈芝，還有上等的燕，都是一等一的補品。

特別是燕，像顧府這種人家本就買不到。

「這次都怪我們一時疏沒照顧好縣主，還請老夫人勿怪，這些補品便留下給縣主將養子。」

顧老夫人的眼睛一時都看直了。

就算當年顧府還是伯府的時候，都沒能吃過燕。

見林嬤嬤看看自己，顧老夫人輕咳了一聲，冷著臉道「放著吧，一會兒我就給錦丫頭送去。」

雖然顧老夫人努力的想表現出一副視金錢如糞土的模樣，可的語氣較之剛才還是緩和了不。

林嬤嬤見此復又笑道「今年三月我家老夫人做壽，屆時還請老夫人賞去宋府一聚。」

顧老夫人的眼睛徹底被點亮了。

宋府可不是誰都能去的人家，宋老夫人請去宋府，這也是對份的一種認可。

屆時不知有多人會艷羨。

這般想著，顧老夫人揚起了角，笑著道「那是那是，老姐姐做壽，我自是要去賀壽的！」

林嬤嬤笑笑。

推拒了顧老夫人留飯，林嬤嬤福禮告辭。

走出鬆鶴堂，林嬤嬤長舒了一口濁氣。

這樣的品也敢與家老夫人稱姐妹！

這也就是老了，脾氣好了，若放在年輕時定要好看。

林嬤嬤健步如飛，回到了馬車上。

溫涼正閉目養神，聽到響才睜開了眼睛。

略有惺忪的眼了兩分清冷，林嬤嬤看得一愣。

馬車行駛，兩人一路無言。

直到馬車已然行到宋府，溫涼正告辭，林嬤嬤才終是忍不住開口道「溫公子，可有人與您說過，您的眼睛像極了一個人？」

溫涼抬手了一下自己的眸子，眼睫輕垂，「父王說，我的眼睛很像母妃。」

林嬤嬤眸一滯，有些僵的扯了扯角，「是啊，王妃是個人，溫公子應是像王妃的。」

到底在期待些什麼，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溫涼避開了林嬤嬤的視線，他挑開車簾跳下馬車，便聽一聲驚呼聲傳來，「溫涼！」

溫走上前來，略有驚訝，「林嬤嬤也在？你們兩個這是幹什麼去了？」

林嬤嬤笑而不答，隻問道「二公子又來探老夫人了？」

「對呀！」溫將手中的醬肘子舉了起來，笑著道「我去酒樓正好趕上新出鍋的肘子，就買了一個給老尚書送了來！

我父王說老尚書最喜歡吃肘子，年輕的時候，一個人吃三四個都不問題！」

溫正說著話，手中的肘子卻突然被人走。

「溫涼！你怎麼搶我肘子？還給我！」

溫涼瞄他一眼，語氣淡淡，「不還在你上？」

「啊？」溫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溫涼，你敢罵我！我一擊！」

溫涼卻是早已翻上馬，隻留給溫一記冰冷嫌棄的眼神。

他策馬而馳，隨帶走的還有溫心心念唸的醬肘子。

「你走就走，把肘子留下啊！」

他好不容易排隊買的呢！

林嬤嬤苦笑不得，這兩兄弟明明是雙生子，怎麼子差這麼多。

「二公子彆氣了，快進去吧！

老尚書子不如以前，老夫人現在不大讓他吃的……」

說完，林嬤嬤皺了一下眉。

溫涼公子搶走肘子，莫非就是怕老尚書貪傷到？

林嬤嬤搖了搖頭，現在真是魔怔了，什麼事都往那上麵想。

如果溫涼公子真是小姐的孩子，那他在京這麼多年，怎麼可能都不來宋府探，甚至還沒有溫二公子對老夫人老尚書親近？

看來是真老了，竟沉浸在幻想中了……

……

顧承晏將顧錦璃送回錦華院。

如意嘰嘰喳喳的喚了好一陣，福兒看著顧錦璃的腳，抿著麵兇。

顧承晏將們兩個都遣了出去，才搬著一張小板凳坐在了顧錦璃床榻旁。

「大妹妹，我們聊聊吧。」

顧錦璃嚥了咽口水，這種早被家長發現去談話的覺是怎麼回事？

「你喜歡溫指揮使？」

顧錦璃坦然的點了點頭。

顧承晏麵皮一綳，看著更嚴厲了幾分。

他深吸了一口氣，復又問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呃……這個……」

見顧錦璃回答不出來，顧承晏抿抿問道「上次我們一同吃火鍋的時候，你們在一起了嗎？」

顧錦璃心虛的笑了笑，點了一下頭。

「果然！」

顧承晏臉一沉，雙手握的青筋都暴了出來。

虧他還以為溫指揮使是在關心他，原來他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真是太狡猾了！

看著顧承晏傷又憤悶的表，顧錦璃拉了拉他的袖子，眨著眼睛道「二哥，你之前不是與我說溫涼是好人，還我以後就要找溫涼這樣的君子嘛，我聽你的話了呀！」

顧承晏「……」

他可以收回嗎？

說這話的時候他以為溫指揮使是個正人君子，可現在兩人尚未定親，他便騙走了妹妹的芳心，可見並非是個君子！

顧承晏心有不滿，可沉默了許久，最後也隻問道「你真的喜歡他？」

「真的喜歡，而且這輩子隻會喜歡他一個人。」顧錦璃回答的坦然，毫無避諱。

顧承晏盯著顧錦璃了一會兒，半晌之後他抬手了顧錦璃的頭，嚴肅卻又溫的道「好好養傷，別的事不用你管。」

「啊？」顧錦璃歪頭不解。

顧承晏卻是已經攥拳離開。

其實溫指揮使除了不規矩之外，剩下的倒是不錯，唯一的缺點就是份太高了，他若是欺負妹妹，怕是無人能管。

一回到院子，顧承晏便麵沉如水的練起了木人樁。

從今日起他要加倍訓練。

就算論份地位他比不過指揮使，但至也要練好一功夫。

若是日後指揮使敢欺負大妹妹，便莫要怪他以下犯上了。

上司打不得，可妹夫他還是能打的！

……

除夕之夜，建明帝的取消了宮宴，讓一眾大臣都在家裡團圓。

可其實他隻是不喜歡這種熱鬧而已。

每一次除夕宮宴之後，眾臣都歡笑著離開。

因為他們知道，溫暖的屋子裡有家人在等著他們。

他們回去之後可以與家人吃團圓飯，而他，隻有一個人。

那個等著他盼著他的人，早就不在了。

與其這般折磨自己，倒是不如全他們，讓他們早早與家人團聚。

象徵去慈寧宮晃了一圈後，建明帝攏了攏上的大氅，踏了月中。

除夕的月並不。

新月初生，暈朦朧。

月黯淡，顯得宮更是寂寥。

宮各都懸掛著紅燈籠，可他卻看不出喜慶來。

「陛下可是要擺駕鸞宮？」陳總管不忍建明帝站在夜下吹冷風，輕聲詢問道。

建明帝沉默了一瞬，點了點頭。

鸞宮，沈皇後正襟危坐，羅釵一不。

桌上擺著富的菜肴還有各的點心。

宮中有規，每月初一十五，還有除夕之夜，帝王都必須留宿皇後宮中。

可建明帝從來都不是個講規矩的人，兩人初為帝後時，關係比起現在要更加惡劣。

是珍妃在努力改善著們的關係，甚至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三個常常在一起。

其實心中本是不屑的，是皇後，是六宮之主，怎能與妃嬪同樂。

而且那時們都還年輕，的心都是好勝且敏的。

自小便被先帝定為太子妃，無論走到哪得到的都是眾人的尊崇。

琴棋書畫，亦是京中翹楚，鮮有人及。

可進宮之後，這樣的被另一個子比了下去。

雖不會用那些謀手腕殘害嬪妃，但對珍妃也是不假辭。

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反是與珍妃了最好的朋友。

從小到大都在講規矩，一言一行一舉一都要符合的份。

可珍妃卻不，也是名門出，卻是率真爛漫。

看話本、扮男裝，所有不敢想不敢做的事珍妃都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