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竹院。
顧錦璃拿著一隻碧浪鼓,逗弄得小時兒咿咿呀呀嚷個不停。
顧二夫人一邊做著綉活,一邊著姐弟兩擔憂的道「這孩子自小話多,剛剛滿月就咿呀個不停,偏生還得讓人陪著他說話,不然就哭咧咧的抗議,長大之後莫不是個話癆?」
顧錦璃彎,不笑起,「娘,這說明弟弟格開朗,會是個小年呢。」
語落,顧錦璃了自己的小腹,心中暗暗祈禱。
雖然阿涼話的樣子也很可,但還是希孩子能活潑一些,以後能追在後甜甜的喚「娘親」,與撒賣萌。
顧二夫人想了想自己姑爺的惜字如金,贊同的點了點頭,高冷和話癆,選擇後者。
「錦兒,你們已搬新府,要不要辦喬遷宴?」
顧錦璃頷首,「不但要辦,還要辦的漂亮隆重。
這畢竟是阿涼第一次以親王份舉辦宴席,很是重要。」
顧二夫人放下手中的綉活,憂心忡忡,「我雖然對朝堂的事不算瞭解,可我看過那麼多宮鬥小說,姑爺的那些個兄弟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你們舉辦喬遷宴定然不能落下他們,隻怕他們會暗中生事。」
顧錦璃將手中的撥浪鼓遞給如意,走到顧二夫人邊,握著的手輕笑道「娘你不用擔心,不是還有父親和哥哥他們嘛,不會有人敢欺負我的。」
顧二夫人了一眼顧錦璃的小腹,心疼的嘆聲道「哪個子懷孕不都得仔細將養著,偏生你半刻不得閑。
我又沒長那宮鬥的腦子,什麼都幫不上你。」
「娘,我可是金牌醫師啊,還能保護不了自己的子嗎?」顧錦璃將綉活重新塞回顧二夫人懷中,撒道「娘親手藝好,你隻要幫你的小外孫多做幾件小服,可就幫了我大忙了。」
想到顧錦璃的綉活,顧二夫人彎,手指靈活的穿針引線,「可不是,我還真得多做點。
就你那綉活,白白糟蹋好料子不說,也太可憐我的小外孫了。」
顧錦璃汗,曾經朝著心靈手巧的方向努力過,但在溫涼將繡的老虎認小狗後,就徹底放棄了。
上天若是給你關上了一扇門,那就別掙紮了,因為你便是用腳都踹不開。
不是什麼事你努力就能做到,五音不全的人註定不了歌手,暈手抖也做不醫生,沒必要苦苦折磨自己,要多看自己的長。
顧錦璃這就是這樣勸說自己的,然後心安理得的放棄了做綉活。
「咿呀啊呀……」搖籃裡的小時兒手腳並用的抗議著眼前逗弄他的如意,而且儼然有大哭一場的架勢。
顧錦璃連忙趕過去將小時兒抱了起來,在姐姐香香的懷裡,小時兒不哭了也不鬧了,安靜乖巧的宛若一隻小貓。
如意沉著小臉,暗暗撇。
五公子是不是話癆不知道,但敢確定,五公子長大定然是個腹黑好的壞傢夥!
良王府的請帖分發到各個府上,有人即刻準備賀禮,有人則犯了難,不知該不該去。
不去吧,顯得不敬良王,去了又怕被自己的主子誤會記恨,著實為難。
鍾粹宮中,傅冽見傅凜神冷沉,便道「三哥,你若心不好咱們就不去了。
我也不讓老七去,傅決那小子八也不會去,到時候就他一個人,有他丟臉的!」
傅凜也想這般率,可他做不到。
傅涼剛被父皇冊封為良王,他若不去,不但顯得兄弟淡漠,也是在損父皇的麵子,他不能為一時痛快給自己造不必要的麻煩。
傅冽皺了皺眉,想了想便道「那我就在喬遷宴上灌暈他,讓他出醜!」
這種小孩過家家似的主意自然無法讓傅凜滿意,傅冽泄了氣,悶悶不樂,「那我是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三哥,你想怎麼出氣,我幫你就是!」
一直沒說話的麗妃瞪了傅冽一眼,開口斥道「傅涼既是皇子,理應被迎回宮中。
他比你們年長,被封親王也無可厚非,你想出什麼氣?」
傅冽睜大了眼睛,這話是母妃說的?
剛得知傅涼份時,是誰擼著袖子要與父皇打架的?
傅凜也有些錯愕,麗妃心疼的看著他,但還是嘆了口氣道「凜兒,高不勝寒,那個位置其實也不怎麼樣……」
傅凜蹙眉,試探著開口,「母妃想說什麼?」
麗妃眸微,遲疑著語重心長的開口道「你們父皇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可他真的是最快樂的嗎?
你們都知道他喜歡珍妃,若他不是皇帝,也許他能與珍妃一生一世的走下去,可正是這個最高的位置毀了他最想要的東西。
凜兒,母妃仔細想過了,我想要的並非是那個位置,而是我們一家人能夠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傅凜覺得難以相信,也無法接,他打斷了麗妃,語氣一片冷意,「母妃的意思是讓我就這麼放棄?」
麗妃也知如此對兒子太過殘忍,可上次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通,才知道什麼都不如活著重要。
他們已經擁有了別人難以企及的榮華富貴,皇位對他們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何必冒九死一生的風險呢!
「凜兒,你父皇其實很喜歡你,不論誰來做這個皇帝,都不會虧待你的。」
傅冽也目灼灼的著傅凜,心中因母妃的話激起來。
他與三哥一條心,可他也有自私的想法。
自從得知溫涼的份後,有許多個夜晚他都徹夜難眠。
有時便是睡著了,也會被噩夢驚醒。
在夢裡,他穿著鎧甲,手執長劍,他殺了溫,殺了宋達……
他們滿臉汙,瞪著一雙無法瞑目的眼看著他,問他為何要殺他們。
還有,站在滿地殘缺的旁,流著淚看著他,說恨他,因為他殺了的大姐姐。
他被噩夢擾的心神疲憊,他忍不住幻想著,若是三哥能放棄皇位該多好……
溫涼那個人雖然冷冰冰,但他比傅決有人味多了,想來不會對他們趕盡殺絕。
可他沒想到,母妃放下了,他的三哥卻放不下。
「父皇喜歡我?母妃莫不是在逗我?」傅凜冷冷笑起,「這麼多年父皇隻拿我當製衡傅決的工而已,如今傅決要倒了,父皇便接回了溫涼。
你說父皇喜歡我,那他為何隻為溫涼一個人主婚?大梁、傅涼、良王,母妃難道不知道這寓意著什麼嗎?
從一開始父皇就想將那個位置讓給他,而我隻是一顆棋子,無論我多努力都是隻能是棋子!」
傅凜越說越激,全然失了往日的穩重。
傅冽見他緒不穩,忙起勸道「三哥,你別急,有話好好說……」
傅凜卻拂開了他的手,冷冰冰的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還惦記著顧家三小姐,對吧?
你也盼著我早早認輸,免得讓你難做,是不是?」
傅冽神一僵,麗妃立刻瞪了過去,冷喝道「你不是說你與那個丫頭你沒關係嗎?你小子又騙我!」
看著兩個他最親近的人,傅凜突然覺得好累。
沒有一個人真心為他著想,沒有人真正考慮他的。
「我努力了這麼多年,你們卻讓我這麼放手?我不甘心,我也絕不會如此認命!」傅凜冷冷撂下一句話,拂袖而去。
「凜兒!」
「三哥!」
兩人的呼喊聲沒能讓他停頓腳步,傅冽氣得跺腳,「三哥怎麼這麼犟,氣死人了!」
耳朵突然被人狠狠一扯,傅冽沒等疼的喊出聲來,便聽麗妃咬牙切齒的道「先別說你三哥的事,我先與你聊聊!」
……
眾人以前都慨溫涼這般的人怎麼就娶了顧家的兒,名門貴族規矩多,教出的兒也非小門小戶能比的。
甚至有人寧願娶高門庶,也不願娶小門的嫡。
可這位顧大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重新整理他們的認知,會醫,會掙錢,就連打理中饋也井井有條。
喬遷宴辦的甚是隆重,良王府邸剛剛落,府中的許多婢小廝都是新招府中的,可府中下人卻都行事周到謹慎,全無手忙腳的慌張,可見其當家主母的能力。
而且更讓人佩服的是這位王妃的心。
如今就連百姓都知道良王與英國公府不對盤,可良王府卻也同樣給英國公下了請帖。
而英國公的氣度也讓人佩服,不但收了請柬,還親自登門祝賀,看得人冷汗直流。
謝斌隨其父登門恭賀,眾人的視線曖昧的在他與溫涼上遊走。
謝斌放著好好的未婚妻不要,卻娶了臭名昭著的趙府兒,可見眼睛不是一般的瞎。
反之人家良王妃從一開始就耳清目明,一眼挑中良王,自此滿門榮華。
謝斌早就被這種眼神看得麻木了,是以不惱不怒,與溫涼道過喜後,仿若沒看見他的冷臉,坦然落座與同窗談。
臉上不見偏激與怨憤,似乎又變了曾經那個翩翩公子。
謝葉蓉也收斂了許多,似是知道如今的顧錦璃已經不是能比及的,是以隻老老實實的跟在謝夫人邊,不聲不響,乖巧的判若兩人。
陳晴的視線在們上一一掃過,豎耳聽著謝夫人與邊的夫人談。
談話容沒什麼特別的,就是東家長西家短,聊聊彼此的兒子兒。
但凡事隻要你有心發現問題,那一個人便是問題。
陳晴發現謝夫人似乎十分注意打聽幾個府邸尚在閣中的兒,而且相比嫡似乎更興趣那兩家的庶。
陳晴雖一時聽不出個所以然,但還是默默記在了心裡。
周倩與蔣欣阮各有心思,兩人都恨不得一腳踩死顧錦璃,但誰都不會做落人口舌的事,是以宴上的氣氛很是和諧。
簫素站在暖閣門前,好奇的東張西,著有些涼的小手笑著道「良王府真是恢宏大氣,可惜現在是冬日,不然我們也好四逛逛。」
顧錦璃溫和笑道「若簫素公主有興趣,我便讓婢待公主四走走。」
簫素連連擺手,「不必了,我這人最怕冷了,還是在暖閣待著吧!
隻可惜我們馬上就要啟程離開了,不然以後倒是可以經常來找良王妃玩了。」
簫素笑得天真爛漫,宛若一個沒有被世俗侵染過的小孩,京中眷對都是如此印象。
蔣欣阮抿了口茶,不屑的微微揚,北燕韃子就是沒見過世麵,不過一座府邸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簫素也喝了一口熱茶,含笑的目落在顧錦璃上,「算一算良王妃府腹的小皇子應該在來年春日出生吧,春日正好,不冷不熱適合養子。
這可是大梁的皇長孫呢,屆時陛下定然開懷。」
暖閣一時陷靜寂,蔣欣阮與周倩都順勢了過來,落在顧錦璃小腹上的目宛若毒針。
簫素卻好似並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仍舊自顧自的吃著點心喝著熱茶,彷彿對暖閣的局勢一無所知。
顧錦璃不不慢的放下杯盞,噙著淡笑道「王爺與我更喜歡兒,孩天真爛漫,心思純良,比起男孩更心。
簫素公主一言斷定我腹中的是個男孩,若我們未能如願,可是要去找公主討要說法的。」
顧錦璃語調輕快,一副玩笑口吻,眾人都笑著附和起來,也順著顧錦璃的話說起了養兒子的辛苦。
不過今日來赴宴的夫人都是人,聽顧錦璃這般一說便也察覺出簫素剛才的話確實不妥。
幾位皇子妃之間本就關係張,簫素這句話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
這種錯誤犯的太過明顯,要麼便是簫素真傻,要麼便是有意為之。
天真與傻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簫素為公主,總不至於連這些事都不懂。
一時間,眾夫人都重新估量起這位簫素公主來。
簫素了手指,笑容略有些僵。
這個顧錦璃說話綿綿的,卻是綿裡藏針,紮人不見。
簫素自覺失言,心裡琢磨著該如何挽回,放杯子的時候一不留神打翻了茶盞,弄了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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