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尛聽了好笑：“師傅，這應該不屬於我們的工作範圍吧？是您為了讓我們倆休息吧？”

“什麼休息不休息的，這也是工作的一種方式，瞭解下麵生產隊，對你們將來也有好，怎麼，不願意？”

薑擎忙擺手：“怎麼會不願意呢，願意願意，啥工作不是工作，都得做不是？冇必要挑三揀四，倒是我好奇的是，小小你要那些人換下來的繃帶乾啥？”

在走之前，曾尛去了一趟醫院，回收了那六個人換下來的繃帶，對於此舉，何止薑擎不解？曾誌國也一直想不通，但是他冇顧上問，現在薑擎問起來，曾誌國也紮著架子轉過臉看。

能告訴他們自己是為了回收竊.聽嗎？

那肯定不行的啊！

也得虧他們拆除繃帶的時候注意到了那個鈕釦一樣的東西，但是誰都冇有把它想到是什麼重要的東西留下來，統統塞進了垃圾桶裡，曾尛還是去醫院戴著手套垃圾桶，將六枚鈕釦都找到後，又覺得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那麼做，有失妥當，索將繃帶也帶了回來。

“冇啥，我隻是覺得那些人的繃帶比咱們衛生院用的材料還要好，所以想拿回來研究研究的，後來實在太臟了，我就拿剪子剪了一點，剩下的全都扔了。”

曾誌國和曾尛不是學醫的，自然分辨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區彆，聽這麼一說，倒是也冇再問。

但心裡麵還是覺得哪裡不對勁。

去醫院的時候，他們冇有跟，肯定是調查組的人看到，反應給了曾誌國，而恰恰薑擎又在場，所以他們倆知道，倒是也正常。

回收回來的鈕釦竊.聽拿回來後直接扔進空間的消毒碟子裡進行消毒。

“喏，這次任務圓滿完，組織給了你們倆一百塊錢的獎金，外加二十斤票，四十斤糧票。”

等他們去相關單位拿了所需的證件以及資料，準備出發前往下麵的生產隊時，曾誌國遞過來了一個牛皮紙信封。

他所說的這些獎勵，是他們倆個人的，在這個條件困難的年代，能有這樣的獎勵，委實算是重獎了。

曾尛很高興，毫不客氣的接了過去：“謝師傅，那我就不客氣了啊，我師兄的錢和票都是給我來保管的，所以我們倆不用平分，我拿著就行。”話落，不忘轉頭問薑擎：“是吧，四師兄？四哥？”

薑擎手了的頭：“是是是，咱們小小擅長理財，給你最為合適了，不過，走之前，不用去見見其他幾位兄弟嗎？”

曾誌國搖頭：“不用，你們完任務之後再聚一樣，這次你們分散的太開，聚一次不容易，等任務結束再說吧！”

曾尛把詳細的資料打開一看，對薑擎道：“師兄，咱們要巡視五個生產隊，涵蓋了大概十多個村子，這個量，隻怕得分開進行，”

十幾個村子，要暗訪鄉親們的生活況，還要檢查生產隊有冇有欺上瞞下的作為，的確不是一個月之能夠完的。

除非倆人分開，這樣才能出效率，才能在一個月之完任務。

如今正值春播的關鍵時期，倒是更容易調查，於是倆人一商量，曾尛分配了兩個生產隊一共六個村，薑擎分了三個生產隊，卻是十個村。

薑擎開車先把曾尛送到要去的鎮子，倆人不一個鎮子，為了天黑之前能夠讓曾誌國返程，就冇往村裡麵送。

走之前曾尛將大部分的糧票和票都給了薑擎，“我吃的，師兄多拿點兒。”

薑擎哪裡肯，可是曾尛卻不由分說的把推上了車：“彆在這兒耽誤時間了，我又冇跟你客氣，我是真的吃的不多嘛！”

拿著糧票啥的也冇用，因為估計自己大部分時間都得留在空間裡吃飯。

曾尛到達春風鎮的時候，是晌午，想在鎮子上吃點飯，順便看看這裡的條件達到何種地步。

一般觀察一個鎮子的生活條件，首先就是從供銷社和國營飯店看起的，可是等到唯一的一家國營飯館裡一看，不暗自歎一句：這裡是真窮啊！

因為都是山區，地勢高低不平，雖然種的水稻比小麥、玉米稍微多點，基本上好的地段都種了水稻，開荒的地就種玉米大豆高粱蕎麥棉花一類的雜糧，可這裡到底不是平原地帶，收能有多好？

所以國營飯店的主食都是二合麵或者三合麵的饅頭，連包子都冇有，菜更是一個冇有，素菜也是蘿蔔白菜菠菜豆芽之類的大眾蔬菜，窮，真是窮的讓人心酸。

曾尛忍不住問了服務員，“咱們最近供應的都冇有類？”

服務員的態度比想象中的要好一點兒，“過罷年，不僅是地裡青黃不接，類也是如此，現在鄉下養的豬年前能宰殺的全都宰殺了，這個時間段兒都喂起了小豬仔，哪裡有，就算有，也是按層次往下分的，咱們這個鎮子窮，平時也冇啥人來，能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得咧！”

之後曾尛又去供銷社看了眼，貨架上的點心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看起來就不怎麼新鮮的樣子，早上供應的豆腐、蔬菜這會兒賣的差不多了，類魚類都冇有，比較，貨的品種也冇有市裡麵或者鄉裡麵的全乎。

由此可以想象的出來，下麵的生產隊條件有多苦。

曾尛在鎮子口等了大概半個小時，終於看到一輛牛車晃悠悠的過來，這是供銷社的服務員說的，想要去下麵的村子，又不知道路的話，可以攔一輛牛車看看能不能搭載。

一般牛車驢車都是生產隊上的，又是上麵派下來的乾事，肯定會帶的。

所以一看到牛車，就禮貌的走了過去，“老鄉你好，我是人口普查辦公室的乾事，現在需要到下麵村子瞭解一下咱們的戶口況，請問你是哪個村的？我能趁個車不？”

一聽是上麵下來的乾事，趕牛的中年人趕拉住了牛韁繩，然後從車上跳下來，客氣的朝著曾尛點了點頭。

“噯噯噯，你好，你好，我是馬家村的，屬於解放生產隊的，你要去我們村子嗎？”

解放生產隊？

“對對，我這次的任務目標裡就有你們馬家村，那就麻煩老鄉讓我順個路？”

“好好，請問你，”

“哦，我文心，”

“文乾事啊，那你趕上車，咱們這就回去，我這剛拉了化，味道有點大，你可彆介意啊！”

曾尛回頭一看，還真是化，倒是冇想到現在就有化了。

“老鄉，咱們這化是按村分的，還是按生產隊啊！”

“按村分的，一個村就分了這麼三袋，都是著良田撒的。”

一袋是五十斤，三袋也就一百五十斤，一百五十斤一個村，還真是稀缺的很。

曾尛想到自己先前查的資料，華國是一個農業大國，對於種地方麵的知識，如栽培、育種、收集和使用有機等，都有著悠久的曆史和富的經驗。

在傳統農業生產中，有機從資源到料製作，自古以來，就是土生土長，自給自足，自己製作，自己施用。

有機在我國農業生產中一直占據著主要地位。

20世紀50年代我國基本上是使用有機，所謂有機，除了人、牲畜的排泄外，還有一些玉米桿、麥秸稈、水稻桿漚爛形的料。

60年代中期，有機仍然占據料總投人量的80%，化隻占19.3%。

當時的化，確實不能滿足農業生產的需要。

所以城裡麵大早上或者大晚上，總是能看到鄉下拉著糞車進城掏糞種地。

就是因為料不夠用，若是距離城市近的話還行，可若離得遠呢，難道還要折騰幾天再折騰回來？

現在的糧食還於天然無公害的階段，到七八十年代左右，化就開始逐漸增多了。

後世農村家裡的農家被專業掏糞的掏走之後，要麼直接放到了河堤上，要麼就流到了荒郊野外，很有人再一擔一擔的往地裡麵擔的，一方麵是因為人們懶了，另一方麵就是種地的了，化多了，有便捷的，誰還折騰賣弄力活呢？

在北方一些地區，一年種兩季，冬小麥是6月收穫，收穫後種上玉米，玉米10月份收穫，之後種上冬小麥，到來年6月收穫，如此反覆。

可是種著種著你就會發現，種小麥的地，等到小麥一收，就空置下來了，很多人都不種玉米了，因為玉米收穫冇有小麥用收割機收穫的方便，玉米需要人去種，人去收，即便有玉米收割機，很多人也不願意折騰。

除了覺得在地裡麵刨食冇有外出打工掙錢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每年地裡麵買糧種、打藥、澆地、撒化的本，和賣了糧食之後的價錢差不多，算清楚了這筆賬，大家誰還去種地呢？

小麥收穫後，他們直接存到麪廠的麪點兒，平時都能去取麵或者麪條，玉米卻隻能賣，賣的價格還不高。

所以北方很多地方的地，到種玉米的時候，都空置了下來，還有的乾脆種上了綠化帶裡的那種綠植，每年隻需要定時定點兒的澆水，除草，賣出去的價格，卻是種糧食的好多倍，換做是你，你會選擇種什麼？

思緒回到現在，曾尛看著道路兩邊已經發芽的樹木和灌木，再看這彎曲不平的山間小路，忍不住問道。

“老鄉，從鎮子上到馬家村需要多久啊？”

“步行的話大概三四個小時吧，趕著牛車稍微快一點兒，但也得一個多小時。”

“你們每年上完稅之後，留下的糧食夠吃嗎？”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對方好像有了一瞬之間的卡頓，隨即憨直的扭過頭朝笑笑。

“夠了夠了。”

那被太曬得黝黑的臉上，是莊稼人最老實本分的憨厚笑容，可分明從他的笑容裡，看出了些許的苦。

曾尛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知道作為上麵下來的乾事，人家未必一見麵就給說實話。

“咱們村有孤寡老人嗎？”

“有啊，有的，好幾位呢，有的是兒子年輕輕輕的就得病死了，也冇留下個後，這得虧還有閨時不時的回來看看；

還有一家是兒子出去當兵，一年到頭也回不來一次，家裡啊全靠隊裡麵照顧著，他們家就那一個兒子，好在人家兒子爭氣，有津，倒也過的不錯；

另外一家這個，是小時候發燒，燒壞了腦子，雖然不算孤寡，可也差不多了，因為老頭子一早走了，就剩下個老太天，還得伺候老小孩兒，五六十歲的年紀了，還天天下地乾活，唉，說起來，他們纔是最可憐的那一家！”

這位老鄉明顯冇有明白孤寡的意思，他說的這三個，按理說都不應該算是孤寡老人。

“老鄉，我說的孤寡老人，是指冇有配偶，冇有子，日常生活冇有人照顧的，咱們村有這樣的況嗎？”

“哦~~，你說的是這個意思啊，對不起，我理解錯了，我還以為指的是那種冇人照顧的呢，你說的這個況我們村前些年有，可是後來老人冇了，況也就不存在了。”

“那有冇有生活特彆困難的人家，比如家裡有長期病患，孩子上不了學，吃不飽穿不暖的這種？”

“哎喲，你要是這麼說的，那可就多了，好多人家的孩子都上不起學呢，吃不飽睡不暖的況也時有發生，長期病患的村裡有個四五家，”

……

一個小時後，等曾尛站到馬家村村委，看著眼前這個破敗的小山村，終於明白馬毅大叔說的窮是什麼意思了。

這個村子雖不至於像先前駱駝嶺那樣藏在深山的最下麵，但也是大山深的人家。

不過站在村口往裡麵看，著茅屋上方升起的裊裊炊煙，有一種水墨畫的既視。

，倒是麗的很，可是窮，卻也是窮的毫不誇張。

從村口到村裡麵的房子，是由下到上的走勢，而且主要的路上都鋪就了石頭路，村裡大部分都是茅草屋，來的時候，好多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