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在城市裡的關係網有多深,隻有離開時才知道,不管這種離開是暫時還是永遠。書趣樓()
陸致遠猛然發覺自己來到香港四年,居然認識了這麼多人。
不管名人還是凡夫,每人都是一座孤島,因為種種原因與自己產生了關聯。
有的人跟自己相甚歡,同走一段人生,有的人跟自己有分歧選擇了分開,有的人則默默地用一生守候。
陸致遠想起了“航劇院”的那次明悟,人生真是奇妙。
隨著手上待的事越來的越多,自己的顧慮越來越,見的人越來越多,心裡的離別與日增多。
畢竟要離開香港兩年,或許更長時間也不一定,不管舍與不捨,總歸要離別。
“好了,有什麼哭的,杉磯而已,想家跑回來就是。”顧漢民不耐道。
顧雅瑜懟道:“那你怎麼不過來看我?”
“公司的事暫時離不了,我怎能為了兒長置家業不顧……”
陸致遠眼見父倆這番談,暗自好笑。
他打斷顧漢民的話,“嶽父,你太小瞧我大哥的能力了,就是二哥來掌管顧都綽綽有餘。您若總不撒手,他們如何自?”
顧漢民驚道:“你是這麼想的?”
陸致遠攤手道:“我早這麼想了,大哥一本領沒有施展餘地,你說他心裡怎麼想?”
顧漢民拍案道:“國平國鈞,你們進來。”
陸致遠夫婦麵麵相覷,顧雅瑜瞪著陸致遠不說話。
陸致遠手阻止道:“嶽父,你這是”
顧漢民擺手道:“我心裡有數。”
兩兄弟進來,顧漢民開口道:“我去國一年半載,公司由你兩兄弟幫襯著有沒有問題?”
顧國平大驚失,“父親你這是怎麼了?有人趕你走?”
顧國鈞則答道:“父親隻走便是,公司我倆自會照看。”
顧國平惱怒地拉扯自家弟弟,顧漢民笑道:“看來阿遠說得對,你兄弟倆如今已經不小,我卻棧不去,這樣不對。從明天起,你們兩兄弟真正挑起擔子來吧,我想歇歇了。”
顧雅瑜喜道:“你答應跟我們一起去?”
顧漢民撇道:“我不去。”
“可你剛才”
顧漢民笑道:“等你做了母親,我跟你鵬程叔一起過來。”
顧雅瑜滿臉通紅,顧氏兄弟對視一眼後看往陸致遠,陸致遠笑而不語。
隨後半個月裡,陸致遠待集團人事和工會辦何正峰和張金標的婚事後,逐一辭別認識的各路朋友,向山、梁廷、羅福、李大全等,甚至英拉轉移過來的爺孫倆他也去探了。
吳老三不肯住進陸虎園,他說自己一人在家守著書店無憂無慮還有旁邊鄰居湊堆嘮嗑,日子瀟灑得很。
“可萬一”
吳老三打斷陸致遠的話,“沒什麼萬一的,你們盡管過去,要是阿香有喜我會直接來國,看看那些大鼻子怎麼過活。”
陸致遠連連苦笑看看吳尚香,頓力倍增,怎麼這些嶽父都是一樣的說辭?
九龍廟街,從溫潤安家走出來的陸致遠隨口問道:“好像阿龍也住這附近?”
李承偉和蔡河平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陸致遠心裡嘆氣,擺手道:“你去問問,咱們該去看看纔是。”
蔡河平轉去士多店打電話。
陸致遠看著低頭的李承偉嘆道:“這是我的問題,你別自責。”
他轉頭看著擁的廟街,“咱們集團職員並不算多,清楚每一位職員家住哪裡、生活怎樣,這是基本要求,否則門口那個‘家’字就是諷刺。”
不一刻蔡河平走回來,指著廟街後麵道:“住那裡麵。”
陸致遠看了看,臉頓時難看起來,“那不是板間房麼?我住過的。”
蔡河平臉尷尬,乾笑兩聲,“應該是,阿龍死活不說,我打到酒店問了他妹才知道。”
陸致遠二話不說,率先走進窄窄的巷子裡。
兩小時後,陸致遠臉沉地走出巷子,蔡河平和李承偉滿頭大汗跟在後麵。
三人上車後,緩緩離去。
7月12日,麗華酒樓異常熱鬧,這裡將舉辦兩對新人的結婚儀式。
這是陸虎集團立至今頭一樁大喜事,所以辦起來格外隆重,大多數職員都趕來酒樓祝賀。
張金標和何正峰各自帶著新娘站在門口迎接賓客,臉上已笑得僵。
阿風和阿火做為伴郎站在門口,笑問道:“老闆今晚是不是有事要宣佈?”
張金標回頭道:“聽誰說的?”
阿火笑道:“都這樣說,老闆真會請客發電影票?”
“很有可能,”阿風撞一下何正峰,“你管報的,到底有沒有這事?”
何正峰苦笑道:“我管別人的報,自家公司的事就不曉得。”
阿風正要問話,何正峰迎上去,“敏哥,謝謝你今天能來。”
陳蕙敏笑道:“瞧你說的,你老闆結婚我乾跑去泰國,你結婚我卻不來,那什麼了?”
“我怎麼能跟老闆比呢?”
陳蕙敏奇道:“怎麼不能比了?你老闆怎麼了?還不就是普通人?他要跟我切磋未必贏得過我。”
話音剛落,他見眾人臉上古怪,“怎麼了?我臉上有花?”
一人在背後笑道:“你臉上沒花,他們笑你太謙虛。”
陳蕙敏轉,隻見陸致遠牽著顧雅瑜的手來到跟前。
“喲,阿遠啊,你怎麼也得讓我把牛皮吹完再出現啊。”
陸致遠哈哈笑道:“那我回去重新來過?”
陳蕙敏一把抓住他,“不用了,這樣剛剛好。”
眾人哈哈大笑。
顧雅瑜給過紅禮後,眾人舉步。
很快吉時來到,兩對新人進酒店開始婚慶流程。
沒多久,證婚人陸致遠上臺講話。
陸致遠講了張金標和何正峰的許多趣事,說兩位都是自己朋友,今日婚自己特別高興。
見臺下諸多陸虎集團職員滿含期待,陸致遠笑道:“我知道大夥都在等我發電影票,我也不知這訊息是怎麼傳出去的。既然這樣,那就發吧,今日來到這裡的朋友以及陸虎集團職員,包括家屬,每人一張電影票,希大夥捧場。別急著拍手,在這裡我還要說件事。”
陸致遠話鋒一轉,“我先給陸虎集團員工和家屬賠個不是,”說完他深鞠一躬。
臺下的人都傻了,這演的又是哪出戲?
陸致遠起後繼續說道:“前段時間我去看過維護支撐部李文龍的家裡,就廟街後麵那種板間房,一家四口住在不足20平方米的空間裡擁不堪。這是我的錯,我一直強調咱們陸虎集團的企業文化就是‘家’,可大夥家住哪裡過得怎樣我卻一無所知。
回來後我就拉著集團幾位骨乾商議,最後決定在荃灣的公司旁再買一塊地,建職工家屬樓,限兩年建。彼時我從國回來,要看到沒房或者居住條件差的職員先住進去。
隻有這樣,纔不負咱們公司門口那個‘家’字。我請大夥始終相信,咱們是一家人,永遠的一家人。
謝謝大家。”
酒店裡響起雷鳴般的掌聲,陳蕙敏等非公司人員也大聲好,就連新郎新娘都使勁鼓起掌來。
在這蓬向上人人努力發的年代裡,為員工建樓解決居住問題的公司並不多,陸虎集團這樣做或許會帶來很多嫉妒和指責甚至謾罵。
可陸致遠不在乎,這樣不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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