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娘和大太太傷心起來，屋裡的氣氛立刻一變。.

諄哥從母親懷裡探出頭來，張著清澈無暇的大眼睛好奇地著大太太，好像不明白外祖母怎麼無緣無故地就哭了起來呢？

五娘目一轉，掏了帕子上前遞給大太太眼淚：“今天母重逢，是喜事，母親怎麼就傷起心來！”

大太太聽了破涕爲笑，接過帕子了眼角：“看我，越老越經不經事了。”

那笑容，還是有點勉強。

元孃的眼角有晶瑩閃爍：“娘是在兒這裡呢！哪有那麼多的講究？”

大太太點頭。

就有丫鬟們打了水進來給大太太和元娘淨面。

元娘邊自有服侍的人，大太太這邊則由十一娘端了盆，五娘幫著挽袖卸鐲。

淨完臉，元娘吩咐丫鬟：“將上次皇后娘娘賞的宮拿出來。”

丫鬟應“是”，很快拿了畫琺瑯開花卉小盒來。

“娘試試，務府的東西。”元娘笑道，“我一向不用這些東西，也不知道好不好。要是您用的順手，我讓人送幾盒過去。”

小丫鬟忙捧了靶鏡過去。

大太太拿了盒，黃的底，繁雜的天藍紋樣，淡雅素靜。

“不愧是造之。”拿在手裡把玩了幾下才輕輕擰開盒子。

立刻有清雅的茉莉花香迸發出來，淡淡地飄滿整個屋子，讓人聞了神一振。

十一娘容，不由打量了那盒子一眼。

裡面裝的是淡黃的……

不眉角一挑。

現代彩妝技藝，在底裡添上一點點黃底塗在臉上，能讓黃的皮變得明亮潔……羅家的眷，用的全是純白的，不僅如此，而且還認爲越白越好……這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理念。

造的東西，果然比市面上的東西好不止一點兩點啊！

慨中，大太太已將沫在了臉上。

果然如十一娘所料，妝自然和，讓大太太驟然年輕了五歲。

五娘在一旁“嘖嘖”稱奇，眼底有豔羨閃過。就是許媽媽，也滿臉的驚訝。

元娘抿一笑，吩咐丫鬟：“你明去跟宋買辦說一聲，就說上次娘娘賞的宮不錯，讓他再送幾盒進來。”

丫鬟曲膝應是，大太太已擺手：“不用，不用。何必爲幾盒宮欠了人。”

元娘笑道：“不打。現在掌管務府的是順王，是從小和侯爺一起長大的，得很。”

大太太還在那裡推辭，就小丫鬟稟道：“夫人，文姨娘來了！”

元娘微怔，笑道：“的耳報神倒靈……讓進來！”眉宇間並沒有悲怨憤然，而是平和自然，就好像聽到相好的鄰居來訪……

大太太就有些狐地著兒，低聲道：“是揚州文家的……”

元娘點頭，笑道：“娘也見見。都是江南人。文家雖是做鹽引起的家，可這幾年綢生意做的也不錯。多認識一個人多一條路。要是有機會，讓吳孝全去趟揚州，看在我的份上，文家的人定會對他禮遇！”

羅家的財產除了田畝就是綢鋪子。但羅家畢竟以詩書傳家，如果不是田裡的收要靠天，綢的利潤又實在是讓人心，也不會去開鋪子做生意。所以羅家的元德綢雖然是江南的老字號，卻一直做杭州府附近的生意，並沒有在其他地方設分店。雖然經營幾代，但也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而已。

十一娘聽元娘這口氣，竟然是讓大太太借文家的勢力擴張生意似的！

不由微微吃驚。

和十一娘同樣到吃驚的還有大太太：“你這是……”

元娘朝母親笑了笑，道：“這件事我們以後再說。”轉吩咐丫鬟，“去將我那柄掐琺瑯鑲貓眼石的鏡表拿給太太。”又向大太太解釋，“你給做見面禮吧！”

十一娘若有所思。

大太太還說什麼，屏風外面已傳來一個滴滴的聲音：“姐姐，可把親家太太給盼來了！”

一時間，把大家的目都集到了屏風旁。就看見一個香墜般小的子走了進來。

穿了件薑黃素面小襖，茜紅折枝花褙子，白月挑線子。青梳墜馬髻，左邊戴朵西洋珠翠花，右邊三枝赤金石榴花簪子，耳朵上赤金鑲翡翠水滴墜兒悠悠地晃在頰邊，更映得似雪，嫵人。

十一娘只覺得眼睛一亮。

真是個人！

“大太太，奴婢文氏，給您行禮了！”文氏未語先笑，言語利爽，上前幾步，穩穩當當地蹲下給大太太行了個福禮。

大太太臉上早已換了上盈盈笑意：“快起來，快起來。一家人，何需這樣多禮！”那邊許媽媽已遞了個紅漆描金的匣子給大太太，大太太看那匣子漆工湛，描金花卉典雅大方，不是自家之，知道這就是兒剛纔提到的鏡表了。心裡雖然不舒服，但還是笑著接了遞給文氏：“你拿去玩吧！”

文氏笑盈盈地接了，眼睛卻在那匣子上打了個轉才遞給後的丫鬟，然後笑著上前給元娘行禮：“姐姐可好些了？”

元孃的笑容到了眼睛裡：“你這一來，不好也好了！”

文姨娘聽著花容失：“姐姐，這話可不能讓侯爺聽見了，要不然，我這小命不保。定被侯爺送到王太醫那裡做了羹湯……”

在元娘懷裡的諄哥突然道：“姨娘，你說錯了。黃媽媽才管廚房……”

元娘大笑起來。

衆人也跟著笑起來。

只有諄哥，左顧右盼的，先是不知道大家爲什麼笑，後來看著大家都笑，有些地躲到了母親懷裡。

文姨娘就上前半蹲在牀前笑著諄哥：“好諄哥，要是侯爺問起，你可要像剛纔那樣，說王太醫可不管廚房，管廚房的是黃媽媽。”

諄哥擡頭朝文姨娘點了點頭，又把頭埋到了母親的懷裡。

大家又是一陣笑。

或者是笑得太頻繁，元娘竟然咳嗽起來。

文姨娘忙上前幫元娘順氣，又接了丫鬟遞過來的茶，倒了一小口在盅蓋裡嚐了，然後才坐到牀邊扶了元娘服侍喝茶。

的作做得極，一點不生，看得出，是常做這種事的。

十一娘目微閃，五娘臉上卻出驚容。

喝了茶，元娘順過氣來。文姨娘就著神關切地立在牀前的五娘和十一娘：“這兩位想來就是五小姐和十一小姐呢？”

元娘笑著點頭。

文姨娘飛快地打量了兩人一眼，笑著上前拉了五孃的手：“我第一次見到姐姐，覺得見到了仙似的，姐姐卻常說家裡的妹妹們纔是真正的漂亮。今天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五娘忙笑道：“姐姐一向對我們這些妹妹照顧，心中親厚，不免偏袒，讓姨娘笑話了。”

文姨娘目閃爍：“哎呀呀，可真是個爽利人。”然後回頭了元娘，“倒對我的脾氣。”

元娘呵呵地笑。

文姨娘對自己的丫鬟打了個手勢，那丫鬟就捧了兩個匣子。

“剛知道大太太帶了兩位小姐來家裡玩，匆匆忙忙的，兩位小姐不要嫌棄。”

五娘和十一娘道了謝，接在了手裡。

這樣遇人就有見面禮，自己到小發了一筆……

十一娘不無自嘲地在心裡笑了笑。

又有小丫鬟隔著屏風稟道：“太夫人屋裡的姚黃姐姐來了。”

一個又一個，真像羣英會啊！

十一娘不由睜大了眼睛。

“快請進來！”元娘笑著，就有個材高挑的丫鬟從屏風後面繞了進來。

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段纖細，卻長了張圓圓的大臉，看上去像大頭娃娃，雖然有些不合比例，卻十分可。

看見滿屋子的人，笑瞇瞇地上前給衆人請了安，然後對大太太道：“太夫人特意讓我來傳個話。說，知道親家太太要來，本應親自來迎。可巧程國公夫人帶著侄過來，只有煩請親家太太等一會。還請親家太太不要見怪。”

一直仔細觀察著元孃的十一娘就看見姐姐眼中有一轉而逝的凜冽。

那邊大太太已客氣地道：“太夫人比我年長，本就應該我去見太夫人，怎好讓太夫人移步。”說著，略帶遲疑地道，“不知道程國公夫人還要盤桓多久？我既然來了，怎能不給太夫人請個安……”

不待姚黃回答，元娘已笑道：“娘，婆婆是主人，不好棄客而來。你卻是客人。自然是客隨主便，有什麼不能去的。”說著，吩咐邊的丫鬟：“你們幫我換件裳。”竟然一副要陪著去太夫人的樣子。

大太太不由猶豫起來。

兒這樣的，讓陪著去自己心中不安；不讓陪著去又有失禮節。

一時間，左右爲難起來。

文姨娘看著目閃了閃，笑道：“姐姐，要不，我陪著大太太去吧？要不然，太夫人見姐姐這樣不顧，又要傷心了。”

元娘沉思。

文姨娘又道：“我抱了諄哥，陪著大太太過去。”

“也好！”元娘笑道，“到時候讓諄哥代我給娘請個安。”

文姨娘笑道：“姐姐放心，我們去去就來。”

元娘滿臉歉意地著母親，還沒有開口，大太太已笑道：“姨娘這個主意好。讓諄哥陪著我去見太夫人。”又道，“你放心，有我在邊，定不讓諄哥吹了風了寒。”

元娘著母親的目漸漸變得認真起來：“那我就將諄哥給您了。”

大太太鄭重地點了點頭。

（抱歉！家裡有客人來，今晚只有一更。⊙﹏⊙b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