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長輩,傅正柏是不願瞧著小輩們深陷泥潭,可……可彼時傅九卿便是個有主見的,現在到了傅九卿的兒,傅正柏亦不捨得輕易乾涉。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兒孫自有兒孫福。
「音兒!」傅正柏鄭重其事的開口,手了孩子上的小披肩,「你要想清楚,但凡他是個尋常人,咱們都不用擔心什麼,但他是太子,你知道太子是什麼嗎?」
傅子音點頭,「從小白的份被挑開,你們都在提醒我,他是太子,是儲君,是將來要繼承皇上的位置。爺爺,我知道皇上是什麼,我也知道小白以後的路有多難走,可是爺爺……小白隻是我一個人的小白,你們說的太子跟我沒關係。」
「唉!」傅正柏嘆口氣,直搖頭,「真是隨了你爹孃,滿腦子都是義。」
傅子音倒不覺得「義」有什麼不好,人若是無無義,與牲畜何異?小白是撿回去的,後來又是勸回宮裡去的,想來也是有一份責任在。
傅家的人做事,素來有始有終。
「爺爺不要擔心我。」傅子音沖著他笑,眉眼彎彎如月,「我會好好的,一定會好好的。外頭有爺爺,宮裡有外祖母,還有姨娘,還有小白,還有哥哥……你們都護著音兒,音兒便什麼都不怕!」
傅正柏笑了笑,「真是拿你沒辦法。」
「怕是還會有下次。」傅子寧攏了攏上的披肩。
傅正柏點了點頭,「先進去罷,船頭風涼。」
為了躲避宮裡的人和事兒,傅正柏帶著他們躲到了船上,委實不容易。
外頭涼得厲害,船艙倒是暖和至極。
傅子寧坐在火爐邊上,手擱在上方烘著,當即暖和了不,「妹妹想留下來嗎?」
「我可沒這麼說。」傅子音屁顛顛的挨著他坐著,「哥哥不用拿話試探我,我才沒那麼傻,今兒鬧了這麼一出,我知道小白的爹不是好惹的,人家比賬房先生還懂得算賬。」
傅子寧輕嗬,「知道就好,那個牆裡頭的人,沒一個是簡單的,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這麼一說,小丫頭旋即捂上了自己的臉。
「看吧,臉上的傷都還沒好全,這要是讓爹孃知道,還不定得怎麼著呢!」傅子寧調侃,「事已經到了這地步,咱們得趕走!」
現在是不可能走的,若是現在一走了之,皇帝會然大怒,要走,也得由著太後和皇後送他們走,隻有這樣,皇帝纔不會追究。
「嗯!」傅子音回答得很輕,很輕。
走了,小白怎麼辦?
小白依舊陷在那樣可怕的地方,真的好可憐,不是嗎?
一個人,生在世上最繁華的囚籠裡,一輩子沒有自由和關,一輩子宮裡的規矩束縛,永遠都沒有解的那一日。
小白,會很難過吧?
殊不知,他們這一走,宮便傳出了太子蘇醒的訊息。
沉睡了這麼久的太子殿下,終於睜開了眼,並且能進一些流食,子好轉了不。
對於宮裡的人來說,這是一樁大好事,可對於宋睿而言,卻是不得不走的一步,已然到了這地步,醒或者不醒,都阻礙不了父皇的決定。
「睿兒?」待眾人皆去,顧白獨坐在兒子的床邊,攪拌著碗裡的湯藥,「來,把葯喝了,病就會好起來。」
宋睿目微沉,瞧著玉碗中黑漆漆的湯藥,「母後這話,說了無數次,但是沒一次是真的,這些湯藥隻能暫時治病,卻治不了。」
「睿兒?」顧白心神一震,「莫要胡說,會好起來的。」
宋睿端起湯碗,仰頭便一飲而盡,苦的滋味在口中快速蔓延。
習慣了,就不會覺得太苦。
「母後,你與皇祖母是不是想送我走?」宋睿抿。
顧白張了張,愣是吐不出半句話來,孩子太聰慧,未見得是件好事。
「母後,我不走!」宋睿淡淡的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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