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愫/文
江燁帶江寧出門拜年, 陳姐出去買菜,家裡就隻有林文珺和圓圓。
圓圓晚上跟陳姐睡,白天抱到媽媽邊, 除了睡就是吃, 現在正睡著, 一嚅一嚅, 像是做夢都在喝。
屋裡開著空調, 林文珺穿了件薄羊絨衫, 到客廳裡坐下, 把放櫃子裡那疊資料拿出來, 打電話給小呂。
預產期前兩天就在家休息,公司還照常運營著, 今天下午才放假。
“小呂, 公司裡這幾天怎麼樣啊?上次說新春禮盒已經貨了, 對方滿意嗎?”銀行那邊剛定製了一批新春禮品。
小老鼠提紅燈籠的小玩偶是給辦卡用戶的小獎品, 這是林文珺要求的, 這類的獎品越是喜慶越是好。
高檔禮盒中第一次定製了一批琉璃工藝品, 一共一千個, 聚寶盆、年年有餘和馬到功, 這是送給銀行大客戶的。
可以裝飾在辦公室裡,本來隻定了五百個,因為效果好,又追加了五百個, 追加的那批得在年前趕工出來。
林文珺把小呂派到蘇城去,一是盯廠家的工期;二是簽供貨合同;三是發掘更多的禮品種類。
現在的禮品行業貨源需求不大, 得在品種上腦筋, 是蘇城一地, 就已經有許多適合用來當禮品的東西。
怎麼說呢,這些東西送出去得好看,實不實用,反而不是送禮的人關心的。
小呂接到電話已經不吃驚了,林經理剛生完孩子第二天就在關心禮盒的況:“他們要再追加一些琉璃產品,我覺得這個也能做低中高檔次的。”
不一定非得大,也有小掛件,還可以做車上的掛件,刻上出平安之類的字樣。
“車上的掛件還是用木製品,檀香木的種,又能清新空氣,又沒有危險。”
“危險?”小呂想不到掛件還能有什麼危險。
“玻璃琉璃都太重了,急剎車或者發生事故的時候,容易對駕駛員造危險。”以前就聽朋友說,買那個什麼人造的水晶掛件,掛在車裡是很漂亮,一個急剎水晶五角星飛出去,尖頭砸在車玻璃上。
玻璃全裂開了,幸好有,人才沒傷。
“哦哦!”小呂趕把這個記下來,他想這個主意的時候還覺得是個好主意,巧漂亮,沒想到安全問題。
“節後你們正常上班,我有什麼事跟你電話聯係。”
才在家裡躺了一天,林文珺就有點躺不住,是輕鬆了,神好像沒了依托。
陳姐一回家就看見坐在餐桌邊,放下菜籃子就說:“趕躺著,你連五天都沒躺夠呢,快去躺著去。”
林文珺隻好去躺著,陳姐還把楊霞織的絨線帽子給戴上了,護著的頭:“家裡暖和,也能洗澡,但不能著涼,月子裡的疼跟累,老了都要找上你。”
這個林文珺是真切過的,親媽給做月子,做出一病來,手腕肩膀,剛過五十就抬不起來了。
很聽話的躺下去:“那我總能打電話吧。”
陳姐搖搖頭:“你們強人,我是真的不懂。”之前服務的那個臺商家,不是男商人,是商人,做食品行業的,也是生了孩子電話不斷,沒足月就工作去了。
林文珺聽了就笑:“我算什麼強人啊。”
這些天,電話也沒斷過,田在外地過年,賣場新開,得盯著,知道林文珺這幾天就要生了,每天一個電話。
還有鐘雪,從新加坡郵過來一個電的吸,還打電話給林文珺:“能用這個還是用這個好,你把泵出來的存在冰箱裡,這是瑞士公司發明的,為了解放,讓能更快去工作。”
鐘雪說話,總跟彆人不同,林文珺買了一個手的,正好換電的。
“那幅畫我也給你寄過去了,寄到你公司,等你上班,就能拆開看了。”畫了什麼,不願意提前告訴林文珺。
“這是我最滿意的一幅畫。”
林文珺百忙之中,接了夏秀珍的電話,一接起來,臉上的笑容就淡了,夏秀珍說:“孩子怎麼樣?”
“好的,你們安心過年吧。”彆往海市跑。
夏秀珍知道兒的意思,停了停,用種替江燁打抱不平的聲音說:“明年彆讓小鵬去江燁那兒乾了。”
林文珺心知肚明:“怎麼?嫌錢嫌活累?”
“可不是嘛,他自己吃不了苦,回來到嚷嚷工地上多臟多罪,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好,連水都沒得喝,說姐夫一點也不照顧他。”
工地上當然有水喝,請了一對夫妻做飯燒水,但你要喝得自己去倒,哪有現的送到手裡。
“氣得我跟你舅媽也吵了一架!他這是出去打工的還是當爺的?怎麼江燁當年能乾,他乾不了?”
林文珺握著聽筒,有一瞬間的恍惚,看看玻璃窗外灑進來的冬日暖,再看看睡在邊的兒,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竟然還能從親媽的裡,聽到江燁的好話。
哦,上輩子也聽過,想離婚的時候。夏秀珍突然發現了江燁上一百零八個閃點,當時越聽心越冷。
什麼人好厚道有良心,都是假話,他們沒有人這麼覺得,他們能看見的,江燁上唯一的優點,就是“能掙錢”。
反正又不是他們看冷眼,聽冷嘲熱諷,罪都是林文珺了,錢他們能照樣拿。
“我一問,半年工資就有兩千,這還不高啊!”兩千塊呢!夏秀珍都不相信夏小鵬能乾這麼多活。
建築工人,乾一天算一天的工錢,工種不同錢也不同,平時吃住生活費都全包,年底領工錢。
“嗯,就是給他多算了,他老說自己生病,彆人每天上工,他一天隔一天去。”夏小鵬什麼技也沒有,還給自己做一休一,本來江燁也不想讓他來了。
夏秀珍聽了更氣:“不行!我得再跟你舅媽好好說說!”
說完掛了電話去吵架。
林文珺看看聽筒,揚了揚眉,這是轉了?還是馮蘭打電話跟說了真相,夏秀珍好像是領悟了兒的意思。
在外麵說好話,那就有錢拿,說壞話,那就給最的。
林文儷給多,就給多,一分多的沒有。
馮蘭知道了直笑,原來這個辦法就能掐住婆婆的命脈,那個詞兒怎麼說的那著?“主權”!還是
小呂說的,說他們是上遊,得握住主權,不能廠家說什麼是什麼。
江燁回來的時候,把王太太一家也帶來了。
家裡井井有條,林文珺雖然在做月子,但整個人看上去氣很好,一看就是休息充足樣子,王太太看了就笑。
“我還替你把汗呢,沒想到料理得清清爽爽。”
看看孩子,拿出一個金手鐲,上麵掛著個小金豬:“我一直沒敢買,還不曉得你是生個小豬還是小老鼠。”
江燁帶著兒提前拜年,到王誌國家的時候,王太太問:“你後麵還有人家要去伐?沒有我正好去看看文珺呀,長遠不見了。”
江寧帶著:“你先洗手,洗過手才可以看我妹妹。”就跟在寧寧姐姐屁後麵洗手,江寧這才把他帶到小房間:“這是我妹妹。”
覺得妹妹沒什麼好,他大一聲:“媽媽!你給我生個哥哥吧!”
“小戇都。”王太太翻翻眼睛,“你這個人請得好,家裡是不要這麼多人,有個能乾的人就好了。”
“多花錢,罪。”林文珺說完問,“的學校的事怎麼樣了?”
“哦喲,這個學校是真難進啊,人人有條子,比的是條子上的帽子。”帽子大的,開的條子更管用,那個學校的校長,本就不怕。
“二十個進一個,譬如考大學了。”
王誌國就是個芝麻綠豆大的副主任,他還得找人托。
王太太說著看看門外,江寧帶著在看電視,教說“司馬缸砸”。
江燁跟王誌國在客廳裡聊天,陳姐切水果泡茶,王太太把門輕輕關上,問:“你們江燁,帶我們王誌國去過那種地方嗎?”
林文珺一怔:“什麼地方?”
王太太用種恨鐵不鋼的眼神一下,聲音放低,語氣更重:“那種地方呀!”
林文珺搖搖頭:“這我不知道。”
王太太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名片,用眼神示意:“你看看。”
是張夜總會的名片,就算江燁不帶他去,王誌國麵前也有的是拍馬屁的人,怎麼會不帶他去這種地方消費。
“哼哼,”王太太冷笑一聲,“我讓他過好這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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