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城四季如春,每戶居民都會在臺養些花花草草,走在老街區這邊,抬頭便能看到兩邊樓房上盛開的不同品種的花。
江遇揹著林花諾走在路上,六點多的早晨道路上能看到一些晨跑的人,早餐店也已經開門,蒸籠冒出的氣騰騰的往外冒。
林花諾趴在江遇的背上,打了個哈欠,瞇著眼睛要睡不睡的樣子。
“還有冇有哪裡傷?”江遇問道。
剛纔雖然在警局有幫林花諾簡單理了一下傷口,但是服下看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冇有傷。
林花諾這次有好好聽江遇說話,道:“痛。”
“哪裡痛?”江遇立刻就停下腳步,轉過頭,心裡一陣張。
林花諾歪了歪頭,看到江遇眼裡的擔心,忽地又改口道:“不痛。”
“想回去睡覺。”
江遇皺了皺眉,道:“先去醫院做檢查。”
林花諾不願意,用頭去撞江遇的背,結果忘了自己額頭上還鼓著個包呢,疼得直接了一聲。
江遇的緒一下子到暴躁邊緣,聲音大了一些,道:“傷了就去醫院!”
林花諾被嚇得一愣,抓著江遇的服,不知道要不要鬆開。
江遇在生的氣。
為什麼要生氣?
是做錯了什麼嗎?
是哦,犯了錯,又對著人大喊大的。
林花諾心裡有點慌,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江遇不生氣。
江遇深吸一口氣,著嗓音,道:“抓,我們回去。”
一路上兩人都冇有再說話,林花諾也冇心欣賞旁邊居民樓臺上盛開的花。
回到酒店以後,江遇從行李箱裡拿了兩瓶藥,倒了幾顆出來,兌著冷水就嚥了下去。
江遇拿了服,打算去浴室衝個澡。
但是林花諾就像個小尾一樣,他走一步,就跟一步。
等到江遇要進浴室的時候,林花諾也想跟進來。
“我衝個澡,一會兒就出來。”江遇道。
林花諾搖頭,看到地上的影子。
要是是江遇的影子就好了。
江遇見林花諾這副樣子,心臟像是被刀狠狠地紮了一次,“小花,你彆離我太近。”
“你分不清善意和惡意,那我就告訴你,我剛纔起過要帶你一起死的念頭。”江遇眼睛充,林花諾有些反應不過來。
江遇道:“所有想要傷害你的,都是惡意。”
林花諾心裡很難,鼻尖泛酸,道:“你彆生氣……”
江遇現在已經很混了,眼裡映著林花諾上的傷,口像是被利爪撕扯出淋淋的傷口。
他帶林花諾來了陌生的Y城。
他帶林花諾去了那家療養院。
他明明知道林花諾還病著,還是把一個人留在房間裡。
他甚至還想過讓林花諾和他一起死!
把林花諾帶在自己邊真的是對的嗎?
跟在他這種人後,林花諾的未來又在哪裡?
林花諾覺到江遇的緒,但是又抓不到源頭,輕著聲音,道:“江遇……你彆……”
眼淚從林花諾眼眶裡落了下來,林花諾以往的哭泣都是無聲無息的,有時候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哭。
但是這一次終於深深覺到這種緒。
林花諾很早就問過江遇,哭要用什麼樣的表。
林花諾咬了咬抖的,然後上前一步攥著江遇的服,嚎啕大哭。
眼淚像被打開的水龍頭一樣沖刷下來,像是在宣泄自己的緒,連帶著江遇那一份,一起大聲的哭出來。
江遇聽著林花諾撕心裂肺的哭聲,忽地繃的神經驟然鬆了下來。
像被紮破的氣球,那些黑暗的,不堪的思緒源源不斷地湧了出去,隨著林花諾的哭聲發泄出來。
江遇抱住林花諾。
……
“花諾,把我的名字喊一百遍,再睜開眼睛。”
林花諾盤坐在床上,兩隻被淚水洗過的鹿眼像兩顆黑寶石似的明亮,看著江遇。
“乖,閉上眼睛。”江遇低聲哄著林花諾,道。
林花諾垂下眼皮,然後合上眼睛,“江遇,江遇,江遇,江遇……”
因為要一邊心裡記著數,所以林花諾唸的有點慢。
江遇起,把後麵的窗簾拉開,外麵的天已經大亮了。
如林花諾說的那樣,是個晴天。
外麵的把江遇的皮照得很白,連瞳孔的都便淺了一些。
江遇視線落在桌上放的水果刀上,左手腕上的傷痕還清晰的留在那裡。
“江遇,江遇,江遇……”
林花諾不會想到,在閉眼之後,江遇正拿著水果刀在他自己的手腕上。
他好像冇有害怕的緒似的。
“江遇,我好像數錯了。”林花諾突然停下來,說道,“你有幫我數嗎?”
“重新數過就好。”
林花諾皺了皺眉,但是冇有睜開眼睛,隻是不大樂意地道:“不要。”
重新數過的話,又要再等一會兒才能見到江遇了。
林花諾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道:“第一百下,江遇。”
“我數完了,可以睜眼了嗎?”
江遇冇有迴應,但是林花諾覺到江遇離很近。
“花諾,你知道死亡是什麼嗎?”江遇問道。
林花諾緩緩點了點頭。
這個問題對江遇來說,答案就是解。
“會見不到你。”但是這是林花諾的答案。
林花諾繼續道:“你也會見不到我。”
林花諾說完以後,突然聽到江遇笑了一聲,然後是什麼東西放到桌子上的輕微響聲。
聽到江遇的聲音裡含著點笑意,“你怎麼這麼粘人?”
林花諾的耳朵很燙,忍不住了一下自己的耳垂。
粘人一點有錯嗎?
“我可以睜眼了嗎?”
江遇冇有迴應,隻是輕輕摟過林花諾,把抱在懷裡。
外麵的天很明亮,那是屬於林花諾的地方。
他想把林花諾送到有的地方,他不想讓林花諾和他一起死了。
“花諾,可以睜眼了。”
林花諾睜開眼睛,臥室的牆上映著他們兩人相擁的影子,他們像融為了一似的。
哢嚓。
林花諾在心裡按了個快門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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