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舞這臉上的傷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將這新長滿結痂亦一點點的落,這一個月,每一天,都像是在地獄之中煎熬著一樣,每一分每一刻都是擺著手指頭數過來的。書趣樓()
前三天,在藥效過去之後,臉上的傷口痛讓恨不得直接弄死了自己,那種像是被撕咬啃食一樣的疼痛,讓連閉上眼睛,都覺得十分的困難,那三天,沈輕舞滴水未進,整個人懨懨的,睜著一雙頹然的眼,看著日出日落,直到第四日,天定才用麥管,餵了好些參湯在的肚子裡,一點一點的泯著,小小的吞嚥,都能夠牽扯到沈輕舞臉上的傷口。
霓裳自謝睿在紫宸殿接詔書之後,便跟著人又回到了謝睿在外頭的這座府邸,小心的照顧著沈輕舞,這種滋味,太悉,就好像,一切尚在昨天一樣,滿臉裹滿的紗綳,整個人就好像是個怪,在那兒暗無天日的房間之中,不知白天黑夜,隻有那一麥管,每天的吃著那麼幾口流食灌進自己的肚子,現在想來,那時候的自己,是真的傻。
原本,霓裳想要通知了將大軍駐紮在城外的顧靖風,來照顧沈輕舞,可沈輕舞攔了霓裳,在紙上寫道,就自己這幅樣,讓顧靖風看到了,顧靖風第一個就會撕了謝睿的皮。
霓裳隻一想就能夠想到沈輕舞所說的話,是會為現實,便也就攔了,瞞了將近半月,在沈輕舞臉上的傷口布滿結痂之後,顧靖風也便知道了這樁事,在他想要衝出去想狠揍謝睿的時候,讓霓裳給一把攔了。
「就是怕你衝所以一個人都沒敢告訴了你,連謝睿要手醫治的時候,輕舞也是被瞞著的,要不是沒了辦法,誰會想要用這樣的法子,你隻在等等,總是要有個過程,你若是去找謝睿算賬,那是不是,所有的總賬都要算到我的頭上,要不是我給輕舞下藥,也不會這個苦,我若不用了巫,一切也就沒那麼多彆扭,算來算去,始作俑者還是我,那你乾脆給我兩拳算了!」
沈輕舞現下不能夠說話,一開口,就會把臉上結痂的傷口迸裂,如今,霓裳隻手攔在了門口,厲聲對著顧靖風高昂著聲音。
話音一落,顧靖風便沒了聲,看著坐在一旁沖著他麵無表,一臉冰霜的沈輕舞,總算是把剛才那一的衝之火給滅了下來。
「知道你為了輕舞的事衝,可你也不能夠好賴不分,不分個青紅皂白的就想找人去理論,他這樣做是為了救人,又不是為了殺人,你別那麼大的氣,就你這個樣子,往後誰還敢來救人,救了人反而要被打要被殺,你覺得這能夠嗎?」
在顧靖風冷靜下來之後,霓裳自冷著一張臉,對著他說話著「也不知道你這常勝將軍的名到底是從哪兒來的真是為那些個從前敗在你手下的人屈,行了,冷靜下來就好了。」
正巧,這邊的話音剛落,那邊,謝睿已經帶著一群人了,他現在是個大忙人,一群人前前後後的跟著不說,每日裡都是小山一樣的摺子,等著他批閱,他已經是個慣會躲懶的,大多數的奏摺都是直接讓人搬到清思宮裡頭讓太上皇做主去,小部分的,則給了自己的舅父,自己一直在躲閑,而整天看著那一堆奏摺的太上皇則是終日裡的在那兒大罵謝睿是個逆子!
那一聲聲的逆子,謝睿聽了十分歡喜,而國舅爺也隨他去,太上皇不放心,手裡拽著的兩兵權還沒放手,謝瑞這樣,反而是讓老皇帝對他放鬆了警惕,做足了這些還不算,這些日子,霓裳雖說一直住在外頭的府邸,可宮裡頭,謝睿也沒讓人閑著,可謂是上上下下的折騰。
謝睿這些個日子日日的在宮裡頭盯著,命人將皇後正宮鳴宮大修,把鳴宮兩邊的宮室拆除拓寬,又把裡頭的所有陳設擺件一律換新不說,更在裡頭辟了一池活泉,養了幾十條的錦鯉與一池的睡蓮,讓老皇帝在那兒痛心疾首,直罵自己的兒子不孝。
老爺子住在清思宮裡頭,都不見這個兒子來關心自己,為了一個人,就大乾戈的,大興土木,老皇帝這些日子為了謝睿,真的氣到每天的都在手發抖,可自己無論說什麼這個逆子總有話最後,就是讓人前前後後的跟著,一定要讓他每日的把所有的奏摺批完了才準胡鬧。
謝睿自進了來,就覺得這裡頭的氣氛不對,可他對於這種莫名的氣氛隻作不見,隨後繞過了那兒惡狠狠盯著自己的顧靖風,幫著沈輕舞看了看傷口,有瞧了瞧長出的新,像是很滿意的點了頭。
「不錯,還算爭氣,這樣子就不用再割一刀的苦了。」這新長出來的地方看不到任何黑斑,是紅的,謝睿隻看了一眼便雲淡風輕的開著口,沈輕舞聽後如釋重負,可不敢咧笑,眼裡頭的激之便是不用說。
「這麼算算,再過十天半個月,你們也就可以打道回府了,我過個十天半個月,也打算把我妻子接到宮裡頭去了,等到時候,就是名正言順的越國皇後,宮裡頭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就等著這位主人住了。」
顧靖風的手被沈輕舞狠狠的拽著,使勁的掐著,不讓他來,而自進來後就呱噪的說個不停的謝睿則是所有的眼神都落在了霓裳一個人上,霓裳自聽一口一個妻子的著,現下也習慣了,倒也沒什麼不對勁。
就這麼,在三月初八那一日,越國新任的皇帝在清早之時,便乘坐與龍攆之上,穿著玄婚服,後跟著十二抬的黃頂花轎,帶著人浩浩的等候在自己宮外的府邸,迎接自己的皇後主中宮。
十二抬的黃頂花轎,放著一件正紅蜀綉金銀線所繡的百鳥朝鸞和鳴的對襟宮裝,十二翅赤金鏤空嵌珠紅寶石冠,垂下的二十四道流蘇,華異常,當宮人們捧著展現於人前之時,隻讓人覺得,得窒息。
現下,這府邸之前聚滿了人,而昨夜陪著沈輕舞一起在那兒著雀兒牌的霓裳本沒想到謝睿竟然會搞這麼大的一個排場來接自己進宮,事前,是連通知都不曾接到,現下,睡眼朦朧的和沈輕舞一起窩在被子裡,直等到伺候的丫頭在外頭三催四請的喚,恨不得急的快哭出來後,這纔不不願的去開了門。
在開門口,看到門口站著的經年嬤嬤,與一眾穿戴整齊,手捧著冠霞帔,胭脂水的命婦門之後,所有的倦意便全都拋諸腦後,整個人神清明起來。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臣妾等恭迎皇後娘娘主鳴宮,請皇後娘娘沐浴更,由臣妾等為皇後娘娘梳頭上妝!」
沒等霓裳說上一句話,那些個大大小小的命婦們,便手捧著手中的衫首飾,麵脂,斜紅,便齊刷刷的揚聲,對著霓裳下跪著,眾人的一道驚天之聲,亦是把床榻上睡的迷迷糊糊的沈輕舞給嚇醒了,轉過來嘟嘟囔囔著一句想要看看什麼況的時候,再看外頭,自己也是嚇了一跳。
謝睿這麼一個突然襲擊,可是把這昨夜貪懶攏在一塊睡覺的兩個人嚇壞了,也把那些個端著衫首飾的命婦們給嚇的不輕,竟然這屋子裡頭,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沈輕舞這臉上的疤痕尚未褪去,紅結痂的新還斑駁在臉上,像是未塗抹均勻的一塊脂膏,可這眉眼角,那是如出一轍的,命婦們正麵麵相覷之間,後頭就已經傳來了一道聲響。
「那個長得最漂亮的是皇後,醜的那個不是,你們別人錯了。」
話音一落,沈輕舞與霓裳兩個人現下,均是一腦門子的黑線,而謝睿則是快步的上前,自然而然的牽起了霓裳的手,隨後推開了一旁的沈輕舞,拉著尚在發愣著的霓裳親自坐在了裡頭的菱花鏡前,讓那些個命婦們進來為著霓裳梳洗更新,換上了那一套冠霞帔。
一筆一劃所描繪出的緻的妝容,將霓裳現下這張毫無一點瑕疵的臉,可謂添就的越發明艷人,讓人移不開眼,本,霓裳的這不過十七八,正是青春艾的時候,謝睿那蠢貨的話當真沒錯,霓裳是比較的那一個!
沈輕舞自己個兒在那兒尋了一套衫為自己套上之後,看著那些人簇擁著裝扮著霓裳,勾淺淺一笑,心中自嘲著,卻也為霓裳開心,念謝睿用下的這一番心思。
自臉上被生生割去一塊後的這一個月,沈輕舞著霓裳所過的苦,這一小塊尚不及霓裳的萬分之一,可也是因為這樣,沈輕舞更心痛霓裳,也更疚,希霓裳幸福,哪怕,自己折壽十年或者二十年。
而裝扮好的霓裳現下,頭頂著這十二翅的赤金冠,端著滿的雍容,由謝睿手牽著,一步一步,走向另一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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