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v章

兩天後的正午。

秋日的,溫暖而明亮。照得山嶺越發翠綠幽深，廣袤無邊。

許詡一上午都在山腳農舍裡，跟幾個同事一起整理案資料。眼看到了中午，回到房間休息，纔看到手機上多了條短信。

是姚檬：“你是在山下農家院嗎？我跟同事也在山區，晚點想過來找你聊聊。有空嗎？”

許詡明白過來——姚檬的雜誌社也獲準進山區採訪了。立刻打過去,可一直佔線。

——

姚檬正在跟林清巖打電話。

是今天一早進山的。的雜誌關注生活健康,這次的連環殺手案會是很熱的話題。而是犯罪心理專業出,由來帶隊採訪,當然能比普通記者獲得更加深刻準的結論。

也有私心。如果山區殺手存在屬實，就能替林清巖洗清嫌疑。所以潛意識裡，也憋了口氣,想替他做這件事。

只是來山區，林清巖事先卻不知道，還以爲在公司加班。此刻電話打過來，才察覺不對勁，他聲音裡就有了不悅：“你怎麼去那裡了？聽說兇手還沒抓到，太危險了。”

姚檬正和兩個同事坐在採訪車裡，這裡是山腳的一片空地，被臨時充當爲停車場，周圍全是車和人，吵吵鬧鬧。笑答：“沒事，我跟同事在安全地方。不安全的地方警察也不讓去。”話鋒一轉，聲音和了幾分：“你按時吃藥了嗎？”

那頭林清巖靜默瞬間，語氣也平和了：“吃了。老婆，你早點回來。山上不安全，我不放心。”

姚檬的採訪任務還沒做完，可聽到他此刻的低語，心裡卻是又憐又痛，生出一想要馬上見到他的衝。看一眼天還早，答：“嗯，那我現在就回來。”

“走大路，手機一直開著。”

“好。”

掛了電話，姚檬對兩個同事說：“我先回市裡，剩下的你們繼續。有問題隨時電話。”

開車離開山腳，在山路上走了一陣，前方已經看到警方的路障，就快駛大路。想給林清巖報個平安，拿出手機，纔看到許詡的未接來電。

“許詡，剛纔我在打電話。”

許詡之前打不通的電話正擔心，就快給片區巡警打電話找了，此刻才放下心來。

上次許詡跟姚檬聊完之後，纔看到林清巖的口供，承認是別有用心接近姚檬。雖然不確定林清巖是否跟本案有關，但想到這個人，心裡總是梗著不舒服。覺得有必要再提醒一下姚檬，但之後一直在山區忙案子，現在姚檬找到，於是答：“沒事。你什麼時候過來？我也有話對你說。”

姚檬原本想說要回市區了，聽到語氣有異，也就按下不提，問：“你想跟我說什麼？沒關係，直接說吧。”

許詡頓了頓，就把林清巖跟馮燁的關係講了，然後說：“我覺得這個你有必要知道。”

姚檬靜了一會兒，答：“謝謝你許詡。不過這件事，那天從警局回來，清巖就跟我說了。他……什麼都跟我說了。現在我只想陪他度過最後的時。”

許詡：“但我還是覺得你要當心他。”

姚檬心裡也有點不舒服了，但還是忍住了，說：“這樣吧，我們當面談。你在哪裡？”

許詡以爲就在山區不遠，說了地址，姚檬說：“好，我到了打你電話。”

許詡：“行。我到農舍門口接你。”

——

此時，季白正跟十來名警察坐在半山腰的樹林裡，混著清水，大口大口嚼著隨帶的乾糧。每個人的臉龐灰黑而風塵僕僕，眼神裡的冷肅堅毅卻是如出一轍。

“都吃好了？出發。”季白站起來沉聲說，這時手機卻響了。

是霖市信息技科的同事，聲音有抑不住的興：“季隊，我們真找到一個符合條件的人！”

“說！”

“譚良，25歲，林業大學畢業，今年年初從縣林業廳，下放到林區當守林員——這肯定是工作犯了錯誤的。有工作用車、一個人在山上住、勞保用品登記表上鞋碼是42碼，對了，第二起案件死者就是在他負責的片區裡，他現在人還在山上……”

譚良的照片和居住地址很快傳到季白手機上。只見照片上的男人穿著深綠守林員制服，戴一副眼鏡，清秀而年輕，白白淨淨，眼神非常平靜，看不出任何異常。

季白：“把照片傳給各個搜索隊隊長，讓他們留意這個人。暫時沒有證據，遇到人先扣留下來。”

——

譚良的獨居房屋，在一片高高的山嶺上。偌大的小院寂靜無聲，幾間青水泥房舍通。

季白領著衆人，小心翼翼從各個方向包抄。他一聲令下，衆人一起發，持槍衝進去——卻只見屋一片空的，哪裡有譚良的人影？

季白仔細環顧周圍。屋擺設十分簡單，亦乾淨整潔，看不出什麼異樣。一名刑警掛了電話說：“林業廳那邊說，昨天開始就聯絡不到譚良了。”

如果說一開始衆人對於季白鎖定譚良這個嫌疑犯的原因還不是很明白，此刻見這人無緣無故失蹤，反而都開始懷疑他了。

這時另一名刑警檢查完院痕跡，跑過來彙報：“季隊，從車印看，他開著一輛林區作業車下山了。”

季白沉聲低喝：“追！”

——

季白帶著自己的小隊一路衝下山，在山腰遇到一隊巡警，經通後，他們說三個小時前，的確看到一輛守林員作業車經過。

季白看著他們指的車行方向，心頭倏地一——許詡所在的農舍，正在這個方向。

他坐上巡警的車，拿出手機撥打許詡電話，卻一直佔線。山間信號斷斷續續，後來就打不通了。

此刻山腳已不平靜，數輛警車來回奔馳，追查譚良的蹤跡。巡警的車剛到農舍門口，還沒停穩，季白就推開門跳下去，三兩步衝進院中。

院本該有兩名民警執勤，此刻卻不見蹤跡。許詡的房門微掩著，裡頭靜悄悄的。季白的呼吸瞬間停滯，大步衝過去，“哐當”一聲推開門。

幾靜，空無一人。

季白只覺得整顆心直直下墜，轉頭看著跟進來的幾個警察：“人呢？人呢？”

大夥兒都答不出來，季白鐵青著臉就往外衝，同時拿出手機，繼續撥的電話。誰知這回卻通了，季白猛的剎住腳步，只聽到的聲音傳來：“季白……”那聲音竟有點發。

“你在哪裡？有沒有事？”

“我在山路上，我沒事。”許詡的呼吸似乎也有點遲滯，“可是姚檬很可能出事了。”

——

季白趕到許詡說的地點。這是一段偏僻的山路，現在已經聚集了十多名警察。許詡就站在人羣中，臉發白——收到隊裡發的譚良照片時，已經聯繫不到姚檬了。

山路旁停著輛守林員作業車，看車牌號正是譚良的，此刻裡頭空無一人。而旁邊地面上，還有兩條急剎車的痕跡。一名刑警走過來對季白說：“頭兒，看車痕跡，跟姚檬駕駛的寶馬車相符。”

距離譚良下山已經過了幾個小時，也就是說，姚檬很可能已經被劫持了有一段時間。

季白看著地面的車印：“通知所有人，追蹤這輛車！”

——

不知過了多久，姚檬的意識漸漸恢復了一點。可腦子還是很沉，始終睜不開眼。清楚這是麻醉藥的後效。

一些零星的記憶片段，也在腦子裡浮現：把車掉頭往回走……路邊衝出一輛綠的作業車……下車查看車況，對面走來個清秀白淨的陌生青年，穿著守林員制服，禮貌的朝微笑道歉……

然後的~口就一麻——是麻醉槍！守林員都有麻醉槍！

這是哪裡？恍惚間看到一片漆黑的巖壁，是某個山嗎？

努力想睜開眼，卻覺有人住了自己的下，然後有種淡甜的往裡灌。

不……不要……

看過天使殺手案的資料，那是日本產催~藥的味道……

意識漸漸變得更渙散，覺變得越來越熱，聽到有個悉的聲音在~，過了一陣，才反應過來那是自己。然後覺到一雙有力的手，抱住了自己。一陌生的、溫熱的覆蓋上來，男人狠狠進了。

這個過程，對於姚檬來說，無比漫長。大多數時候，都昏迷著，偶爾醒的時候，周圍一片漆黑，再加上藥的作用，什麼也看不清，似乎說了很多話，但是一句也記不住。唯一的印象，是男人將翻來覆去，彷彿永不知饜足。

後來一切終於停止了，山裡沒有，覺男人站在黑暗裡，低頭看著自己。而只能恍恍惚惚的說：“別殺我……我不能死……清巖救我……清巖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