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初次鋒雲慎是大年初四那天回來的,而老太太是在元月二十八那天走的。
前後加起來,在雲慎的記憶裡,自己也隻跟老太太相了二十幾天的時間而已。
雲慎得知這個噩耗的時候,藍城一中已經開學一個星期了,就坐在文科班高二九班第一排的教室裡,認認真真的聽著語文老師講課,手裡拿著筆,坐姿筆直,小臉著認真。
「雲慎,雲恩靈,你們兩個出來一下。」
班主任是英語老師,突然出現在教室的門口,了雲慎跟雲恩靈的名字,兩人是一同出去的,也是一同回來了,班上所有同學都看得清清楚楚的,雲恩靈回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雲慎卻是有些著急。
兩人回來之後,並未落座,班主任也沒走,跟語文老師小聲的說了兩句,雲慎就忙不迭的收拾好了書包,跟班主任還有語文老師說了一聲,便跑出了班級,隨後,雲恩靈也背著書包走了。
高二九班四十八人,分八排六行四大組的座位,靠窗一側四組最後一個座位,封寶錚著角邊的口水從座位上抬起頭,一邊還手拍了一下前桌言謹的後背。
言謹正瞅著急沖沖背著書包衝出班級的兩個人,被人拍了一個後背,有些不耐煩的回了頭,語氣沖:「幹嘛!你不是睡覺嗎?睡覺夢到爸爸了還是夢到寶釵了?」
封寶錚:「……」
「倆幹啥去了,還背個書包?」封寶錚笑嘻嘻的,毫不介意言謹的態度,「集逃課還這麼明目張膽的當著老班的麵?」
「你問我我問誰?」言謹扯著,眼神示意,「要不你上去問問兩老師咋回事?問完了順便回來告訴爸爸,爸爸也想知道呢。」
封寶錚倒是聽話,直接就舉起了手,嗓門大的,問道:「老師,倆幹啥去了?總不能是放假隻給們兩個人放吧,這對我們還在辛辛苦苦上課的同學們不公平啊。」
班主任一個準的筆丟了過去,順便罵了一頓牢記於心的臺詞,封寶錚閉了,繼續趴著。
「慫包。」
前桌言謹冷嘲熱諷,封寶錚嘆口氣,道:「哎,言謹你是不知道啊,我媽說了,要是我再被一次家長,就要哭給我看,我這不是沒辦法的嘛。」
「嗬」
言謹冷笑一聲,點評:「瞧你這點出息,跟寶玉真是差了十萬八千裡還不止。」
封寶錚習慣了言謹三句不帶嘲諷他就皮的節奏,將目放在了前同桌歐弦的上:「歐班長,想什麼呢,這麼神?總不能是在想哪班的班花哪家的姑娘吧?」
「說什麼呢你,歐班長那是我的!」
歐弦還沒說什麼呢,言謹先是一個掌拍了過來,響亮的,震懾了整個班級,班主任前腳剛邁出門,後腳,就又邁了回來。
「你們倆,給我到後麵站著上課!」
言謹二話不說,拿著課本到後麵站著去了,惹得後麵幾排的生紛紛往後看,封寶錚就沒那麼安靜,嘰嘰喳喳的:「憑什麼就我們兩,還有歐班長呢,他也是我們一夥的。」
三人站到了最後排,封寶錚弔兒郎當的笑著:「兄弟,有福同有難同當,有罰站這種事,當然也是要一起的嘛,這纔是好兄弟,是吧言謹。」
言謹懶得跟他耍皮子,冷冷笑著,倒是歐弦半天不開口,這會兒到後麵罰站,突然來了一句:「雲家老太太,是不是快不行了?」
言謹收了臉上的冷笑,封寶錚正要繼續霍霍的心思也是一收,兩人紛紛扭頭看向歐弦,愣了。
雲慎跟雲恩靈兩人雙雙請了兩天的假,之後又恰逢雙休,自老太太走後,雲恩靈哭紅了眼睛,雲慎卻是未在眾人麵前掉過一滴眼淚。
每天還是按時吃飯,按時睡覺,也按時去老太太的房間裡待上一段時間,林姨好幾次都看見,雲慎獃獃的蹲在老太太房間的臺上,不置一詞。
那兒,是雲慎每一次陪老太太曬太,陪老太太說笑話,給老太太喂親手做的東西,還會給老太太講這十幾年在雲紡鎮長的事的地方。
從來,都隻報喜不報憂,每一次都把老太太哄得笑不攏,憐的的小手。
「生前對你是不好嗎?」
雲慎剛出老太太的房間,蹲的時間有些長了,腳痠麻,正往樓上自己的房間走,雲恩靈突然出現在樓梯口的拐角上,用著質問的口氣說了這麼一句話。
雲慎抬起那雙始終都很平靜的眼睛,每每看著雲恩靈時,腦海中想著不是霸佔了十六年的位置,而是,如若那十六年,分給一點點,那就可以多給講講雲紡鎮的花有多香,天有多藍,的養母有多溫,過得有多幸福。
「對我很好,」雲慎依舊是那副安靜的模樣,說話的聲音輕輕的,細聽,其實是有些啞的,說,「很好很好。」
「嗬」
雲恩靈眼眶又紅了,冷笑一聲,吸了吸鼻子,咬看著雲慎,吼道:「很好嗎?很好的話,從第一天走時,到今天,你一滴眼淚也沒掉,還不是在怨恨從小把你丟在雲紡鎮,讓我頂替了你的位置!」
「沒有。」麵對聲嘶力竭的雲恩靈,雲慎隻是道:「我沒有怨恨把我從小丟在雲紡鎮,說了,我是在剛出生的時候被人抱走的,一直都沒有放棄找回我,我不會怨恨。」
也不是沒有掉過一滴眼淚,隻是躲起來哭了,沒有讓人發現而已,至於雲恩靈頂替了的位置十六年,沒有多想別的,隻是有些羨慕一直都有這麼一個疼孫的罷了。
雲恩靈咬了咬牙,目憎恨厭惡的看著雲慎。
「哥,言謹你們來了!」
門口突然進來四個人,先進來的是雲恩毓,後麵跟著言謹,封寶錚還有歐弦,雲恩靈是麵對門口站著的,看見了人,第一時間就跑了過去。
直擊心底最深處的柔軟,若這世間尚有真愛,這便是了。 有生之年,幸得有你,無懼黑夜,只待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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