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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為表叔畫新妝》 084

夜深人靜, 曹廷安與長子商量完大事,都過了子時了。

長子走後,曹廷安繼續在書房坐了會兒纔回了後院, 才進院子, 就見室亮著燈,竟然還沒有睡。

曹廷安立即加快腳步。

江氏睡不著啊。

兒與丈夫說話都能說到這麼晚, 肯定出了大事。

坐立難安,又不能去書房打擾,江氏便多點了一盞燈,拿出給熾哥兒準備的春衫繼續。針線細細, 江氏漸漸平靜了下來, 擔心什麼,反正無論出了什麼事, 曹廷安回來肯定會告訴

曹廷安挑簾進來時, 看到的就是小婦人坐在燈下低頭咬針線的影。

昏黃,眉目寧靜, 彷彿外麵的明爭暗鬥都與無關。

但就是這麼一個弱的小婦人, 前世竟因為他的自負被兵拉到城門前砍斷了腦袋。那時該有多怕?

聽說自己慘死都沒讓曹廷安容, 但江氏的死、兩個兒子的死、妹妹的死, 兒與外甥的婚事坎坷, 隨便哪一樣曹廷安都不了。

“大晚上的你做什麼針線, 眼睛不想要了?”大步走過來, 曹廷安一把奪走了江氏手中的男娃小衫。

江氏也無心了, 急著問他“阿漁跟你說了什麼?”

曹廷安笑了笑,一邊拉著的胳膊走到床邊坐下, 一邊解釋道“容華長公主、徐演不是鬧翻了嗎,原來此事與阿漁有些關係, 阿漁膽小,一直害怕老太君會遷怒,方纔我安半天,傻丫頭才終於放心了。”

說完,曹廷安又將容華長公主與徐演的恩怨說給妻子聽。

阿漁知道母親肯定會盤問父親,所以搬出此事讓父親瞞過母親。

解釋的時候,曹廷安又想到了兒。

兒前世過得苦,幸好有徐潛出麵救下了兒,至於前世徐潛為何品行敗壞惦記自己的侄媳婦,鑒於徐恪也不是什麼好種,曹廷安就不與徐潛計較了。這輩子,隻要徐潛別攙和他與建元帝的恩怨,曹廷安也會繼續把徐潛當自家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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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漁昨晚在書房哭了太久,父親將扶到裡麵的床上溫聲哄,還用他的大手輕輕地的腦頂,濃於水,那種發自肺腑的憐功驅除了阿漁抑多年的霾,於是不知不覺地睡著了,睡得格外安心、香甜。

“娘,姐姐睡懶覺你怎麼不管?”

“因為姐姐出嫁了,難得回家住兩天,娘捨不得管啊。”

“那我也去外麵住!”

“去外麵住就看不到娘了,熾哥兒不想娘嗎?”

母親溫的聲音傳進耳中,阿漁醒了,睜開眼睛,看到母親坐在的床邊,弟弟熾哥兒半依著母親,嘟嘟的小臉寫滿了天真的糾結。

姐弟倆目相對,四歲的熾哥兒鬼機靈地問“姐姐住在姐夫家,有想娘嗎?”

阿漁笑,一邊坐起來一邊道“想啊,想的我天天睡不好,所以一回家就睡得香了。”

江氏逗兒子“怎麼樣,要不你也去國公府住幾天?”

熾哥兒才捨不得離開娘親呢,小小的男娃居然已經知道講麵子了,不想搬出去又不想承認自己怕了,眨眨眼睛,熾哥兒轉往外跑去“我去找三哥玩!”

男娃跑了,江氏搖搖頭,重新看向兒時,麗的眼睛裡卻浮現了擔憂。

阿漁相信父親會配合的說辭,見狀便拉住母親的手,撒道“娘,我好不容易纔不擔心了,您可千萬別再提那兩人的事了。”

江氏一下子將話嚥了回去,心疼道“好,娘聽你的,阿漁放心,老太君明白事理,知道你是好孩子。”

阿漁用力點頭。

江氏瞄眼兒的肚子,有點著急,如果兒能早點懷上孩子,老太君那邊就更有把握了。

母親走後,阿漁讓丫鬟們備水。

坐進浴桶,溫熱的水瞬間包圍了,阿漁閉上眼睛,隻覺得從心深表麵都徹底地放鬆了下來,再也不必一個人背負所有,再也不必擔心父兄在毫不知況下被人陷害暗算,再也不必猶豫說出真相後能否得到父兄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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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大事,阿漁能參與的有限,戰場上的風雲對而言更是遙不可及。

但就像父親承諾的那樣,阿漁相信父親能避過明年的那場陷害,並順藤瓜一舉抓出真兇。

父親讓安心地與徐潛過日子,讓不必再擔驚怕,阿漁都聽父親的。

至於徐潛……

阿漁咬了下

父親不許將前世告訴徐潛,阿漁也從未有這個打算,怎能讓徐潛知道曾經嫁過徐恪呢?雖然上輩子的徐潛不介意,這輩子的徐潛可能也不會介意,可阿漁就是不想讓徐潛知道,更何況,徐家與建元帝的關係更切,老太君不說,徐瓊可是名正言順的東宮太子妃。

因為明天就要回國公府了,下午阿漁幾乎與弟弟寸步不離。

歇晌後姐弟倆在院子裡鞦韆,阿漁幫熾哥兒推,推著推著,前麵走廊拐角突然走過來一道人影,阿漁抬頭,看到長兄曹煉。

阿漁詫異地放慢了晃鞦韆的速度,這個時間,大哥怎麼回府了?

曹煉是特意來找妹妹的,打發母帶熾哥兒去花園裡玩,再讓丫鬟們去遠守著,曹煉示意阿漁坐到鞦韆上。

阿漁覺得他的神不太對,但還是乖乖坐了下去。

曹煉站在一側,一邊小幅度地鞦韆,一邊低聲問道“阿漁,上次你撒非要隨我去袁家,是不是上輩子我在袁家發生了什麼?”

阿漁低下了頭。

大哥這件事與曹家被人陷害沒有多關係,所以阿漁沒有告訴父親,其實如果不是父親追問的婚事下場,阿漁連嫁過徐恪都想瞞的,因為不想父親白白為的事大肝火。

現在大哥竟然來追問他與季鳴的事了。

不過,按照阿漁的推測,當年是季鳴逃跑失敗被袁家追了回去,然後又趁大哥去袁家吃年宴時哀求大哥再幫一次,致使袁家誤會大哥在調戲季鳴,如此,告訴大哥實似乎也沒有什麼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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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尖抵住地麵,阿漁小聲講述了一遍。

曹煉攥了手中的鞦韆繩索。

如果不是妹妹太過關心此事,這輩子他確實會故意安排袁家抓住季鳴,好讓季鳴乖乖做他的人。也就是說,上輩子他這麼做了,季鳴重新回到了袁家……

季鳴會再央求他一次嗎?

想到至今仍然不肯安分給他當外室的季鳴,曹煉立即否決了妹妹的猜測。

他主去袁家糾纏差不多,季鳴也許猜到了他的局,所以寧可死也不願從了他,寧可死也不願原諒他。

“大哥,你為何會問這個?”阿漁小心翼翼地觀察兄長,有兩個猜測,“袁家人要回京城了,還是與季姑娘有關?”

曹煉回神,笑了下“都不是,我隻是忽然想到你那次很是反常。”

阿漁別開臉,一個小姑娘非要追著兄長去赴宴,確實很不合規矩。

“無礙,你也是關心我。”曹煉妹妹的頭。

阿漁仰頭,由衷地囑咐道“大哥萬事小心,我還等著抱侄子侄呢。”

曹煉愣了下,隨即打趣妹妹“你先給我添個外甥外甥再說吧。”

阿漁頓時鬧了個大紅臉。

曹煉笑著離去。

阿漁坐在鞦韆上,一手無意識地放到了小腹上。

會順利懷上孩子嗎?畢竟前世與徐恪親三年多都沒有任何靜,還因此給了容華長公主數落的理由,每天都要喝各種補湯。

想到那段被迫喝湯的煎熬,阿漁忽然覺得裡又泛起了藥苦味兒。

次日傍晚,徐潛如約隨曹廷安一道回了侯府,順便接小妻子回家。

晚飯還是在侯府用的,吃完天都黑漆漆的了。

“時候不早,嶽父嶽母請留步。”出廳堂,徐潛朝曹廷安、江氏道。

江氏依依不捨地看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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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漁笑道“改日兒再回來瞧您。”

徐潛頷首表示支援。

曹廷安冷颼颼的道“出嫁的姑娘,老往孃家跑做什麼,一個月回來兩三次足矣。”

阿漁……

別人家的兒媳婦可能一年也就回一兩次孃家吧,父親這頓教訓真是太虛偽了。

垂眸淺笑,江氏則忍不住嗔了丈夫一眼。

徐潛神如常,沒有接嶽父的話,再次告辭。

江氏還想送,被曹廷安攔住了,哼道“哪有長輩送小輩的,又不是外人,瞎客氣。”

徐潛這婿,曹廷安覺得還,隻要以後徐潛別搗他的兒當一輩子徐家媳婦也還湊合。

侯府門外,徐潛扶著阿漁上了馬車。

阿漁剛坐好,隨而的徐潛便往手裡塞了一樣東西。

暖暖的,是個緻的紫陶小手爐。

阿漁很驚喜,捧著手爐朝他笑。

馬車裡掛了燈,燈照得麵如芙蓉,潤且艷。

徐潛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阿漁見了,奇怪道“好好的,怎麼這副臉?因為父親讓我經常回家,你不高興了?”

徐潛看一眼,道“不是。”

阿漁盯著他“那是為何?”

徐潛皺眉,結滾了下。

阿漁……

好像明白了,立即捧著手爐到角落,一聲不吭。

夫妻倆一路無言,到了國公府,因為天太晚,兩人也沒有去給老太君請安,直接回了春華堂。

進了室,徐潛立即將小妻子抱到了床上。

阿漁沐浴時慣用桂花香,耳後脖子都帶著一縷淡淡的幽香,就是這香,讓徐潛惦記了兩個白天一個晚上。

“昨晚你在前院睡的?”

事畢,阿漁靠在丈夫結實的懷裡,好奇地問。

徐潛嗯了聲,不在,後院全是丫鬟,他當然歇在了前院。

阿漁看著他的結,輕笑,地問“有沒有想我?”

徐潛“不曾。”

阿漁咬“我不信。”

徐潛的耳垂“那又何必問。”

阿漁用下碾他的肩膀,小聲道“我想聽你說。”

徐潛不想說,一個翻再次翻到了上。

小妻子的杏眼水漉漉的,臉頰艷麗嫵,徐潛握了下拳。

母親的囑咐、那幾日的疲憊他都記在了心裡,可是,忍耐亦是煎熬。

就在徐潛準備躺回去的時候,背上忽然多了一雙手。

他詫異地看向阿漁。

阿漁別開臉,難以啟齒地道“其實,其實偶爾貪一下,也還好。”

並沒有他擔心地那般弱。

徐潛如備戰多時的大將終於得了帥令,立即沖向敵營。

阿漁目似水,既喜歡,也憧憬。

我為表叔畫新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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