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1章 小氣心了

韓淼趕從羽絨服口袋裡拿出手機，開啟手機電筒朝走廊裡麵照了照。

手機電筒能見度很低，韓淼什麼都沒看見。

看不見，就更心慌了。

韓淼嘀嘀咕咕地念著一些迷信的話，這才哆哆嗦嗦地走進了黑漆漆的走廊裡。今晚有表演，長裡麵穿的是一雙帶跟長靴，鞋跟敲打在水泥地板上，發出了‘噠噠噠’的聲音。

韓淼看點兒懸疑恐怖小說，聽到那噠噠噠的聲音，腦子裡想的卻是一隻厲鬼拿著大骨在地上敲來敲去的場景。

韓淼哆嗦的就更厲害了。

地下走廊不是一般的冷，那冷風一吹，就跟到了曹地府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韓淼終於從230班走到了另一頭的222班。

222班教室的前門是開著的，韓淼站在門口，不敢朝教室裡麵張，怕自己會看到沒腦袋的學長學姐坐在課桌後麵。一想到那畫麵，韓淼就更是骨悚然。

將手機對準教室裡晃了晃，閉著眼睛聲音發地喊道：“Neil？你在嗎？”

沒有人回應。

韓淼眼睛瞇開一條，朝教室裡瞄了一眼。借著手機電筒的線，韓淼見到了堆山的課本，卻沒見到黎傲。

難道黎傲不在教室嗎？

他真的被綁架了？

韓淼不敢去想深想黎傲第二次被人綁架的可能，兒時的那次經歷差點要了黎傲一條命，再來一次，黎傲還能有命嗎？

那傢夥雖然很討厭，但他人不壞，韓淼還是希對方好好的。

韓淼站在門口朝教室張，又喊了聲：“Neil，你在嗎？”

這次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看來是不在教室。

韓淼轉就準備走，這時，有什麼東西在寂靜的夜裡響起。

咕嚕嚕——

有什麼東西落在了地上，在地上轉圈圈，像是幣的聲音，卻又沒有幣那麼清脆。

那聲音在這寂靜的黑夜裡特別的引人注意。

韓淼嚇得趕跑出教室來到走廊上，站在走廊上氣，心想那是什麼聲音？

很快就猜到了那東西是什麼了，那是歐老師的那枚銅錢！

“Neil，你在裡麵嗎？”

關心戰勝了對未知黑暗的恐懼，韓淼大步走進教室，將手機燈對準了後門那個位置。

沒在黎傲的位置上看到人，卻聽到了一道張地呼吸聲。韓淼吞了口唾沫，朝著那座位慢慢地走近。離得近了，手機電筒可以照到的範圍，出現了一個黑影。

看到那個人，韓淼頓時傻在了原地。

那個站起來比要高一大截的年，此刻卻像是一個被主人打怕了的小狗崽子般蜷在後門跟墻之間。

雙肩帶書包落在凳子邊。

年用雙手抱著腦袋，努力地將一對腳藏在屁下麵。他腦袋靠著墻，呼吸重地囈語著什麼。

他在說話！

小啞竟然在說話！

韓淼不敢驚擾了黎傲，慢慢地靠近黎傲，作輕微地蹲了下來。

離得近了，的確聽到了年的聲音。因為許久沒有開口說過話了，年的聲音非常的難聽，像是刀片在石頭上麵慢吞吞地剮蹭，讓人頭皮發麻，渾不舒服。

韓淼靠近黎傲一些，終於聽清了黎傲在說什麼，他說：“別...別打我...我不說話，我會乖，我不會說話...”

年的語氣是恐懼的，每一個字都帶著音。

“別打我，好疼的，好疼的...”一邊說，年的一邊發抖，那樣子像是有一個形人在用形的鞭子打他。

韓淼怔然地著這一幕。

這一瞬間，對年所有的偏見全都消失不見了。

好心疼！

曾經那個活潑開朗，一拍照就會張笑的小可，被那個神經病人害了這幅模樣！

韓淼默默地張開雙臂，輕輕地摟住黎傲的。

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黎傲條件反地出雙腳踢人，那是他潛意識裡保護自己的作。

踢到韓淼後，黎傲像是想起了更可怕的悔意，他用手抱住腦袋朝著墻麵躲藏，一邊躲一邊聲音嘶啞地吼恐懼地喊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還手了！求求你，求求你，別打我！”

那些天，他反反復復地求饒認錯，但不管他怎麼認錯，那個人就是不肯停手。

不停地打他，踢他。他好疼，好，好想死啊！

韓淼被黎傲一腳踹的坐在了地上。

手腕落地的時候，關節摔的很疼。韓淼疼得眼淚都冒了出來，難過的看著害怕的瑟瑟發抖的年。

猶豫了片刻，韓淼再次爬了起來。

跪著走到黎傲旁，張開雙臂小心翼翼地摟住黎傲。

黎傲像是驚弓之鳥，渾的每一汗都倒立起來。

要打自己了嗎？

黎傲大：“我不該還手！我下次再也不還手了！別打我！”

韓淼地抱住黎傲，一聲聲地對黎傲說：“Neil，我是淼淼啊！Neil，我沒有人敢打你，也不會有人打你了。Neil你安全了，你現在是安全的。”

黎傲陷在自己的世界裡，本就聽不清韓淼在說什麼，他神經質地反復地說著那些求饒認錯的話。

韓淼心疼的都哭了，將頭靠在黎傲瘦弱的肩膀上，聲音哽咽地說道：“Neil，我保護你，你別怕，啊！我保護你，誰也別想傷害你！”

韓淼的手上沾了淚水，手機從掌心了下去，螢幕摔在地上。手機電筒的芒直直地照著教室天花板，漆黑的教室在那束燈的照下，變得昏暗起來。

黎傲看到那束，裡的囈語慢慢地變輕了，過了近一分鐘的時候，黎傲抖的才鎮定下來。

他看著那束刺眼的芒，漸漸地，混的意識回籠了。

他在教室裡，不是地下室。

黎傲低頭，看到自己的雙臂被一雙手抱著。他偏頭，便瞧見了一張哭得稀裡嘩啦的臉蛋，那張臉嘟嘟的，今晚化了妝，這一哭，假睫眼影跟底混在一起，像極了被他搞臟的料盤。

黎傲看著韓淼，眼瞳輕輕地起來。

韓淼察覺到黎傲不再發抖了，也沒有嘀嘀咕咕地說那些神經質的話了，終於鬆了口氣。

韓淼擁抱黎傲的力氣放鬆了許多，掌心輕輕地拍打起黎傲的背部來，一邊拍，一邊唱：“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韓淼小時候睡覺不安穩的時候，宋瓷就會給唱小星星。韓淼用著最笨拙也最天真的方式，安著黎傲那顆驚慌疼痛的心。

聽到清脆溫的歌聲，黎傲逐漸放鬆下來，他一屁坐在地上，將腦袋靠在了黎傲的肩膀上，渾無力。

“一閃一閃亮晶晶...”

在韓淼唱第四遍的時候，整層教師樓頓時變得亮如白晝！

有人開啟了電閘。

燈刺眼，黎傲眼皮眨了眨，這才推開韓淼坐了起來。他抬頭看著教室的電燈，聽到有腳步聲從走廊盡頭跑了過來。

幾秒種後，韓珺韓諍跟保鏢全都出現在教室門口。

看到韓淼跟黎傲都在，保鏢們大大地鬆了口氣，趕拿起手機去走廊上給黎離打電話通報訊息。

韓珺與韓諍走到兩人旁，他們沒說什麼。韓珺彎拉起韓淼，韓諍朝黎傲出一雙手。

黎傲猶豫了下，才把手放到韓諍掌心。

韓諍將黎傲拉了起來，他注意到黎傲臉頰蒼白，皮因為恐懼被牙齒咬破了還在流。

他想到黎傲年的悲痛遭遇，一時間也有些心疼這個哥哥。“黎傲哥，還能站穩嗎？”

韓諍沒有嘲笑黎傲，也不會嘲笑黎傲。

誰還沒有個害怕的時候呢？

黎傲搖了搖頭，韓諍便扶著黎傲在凳子上坐下。黎傲坐在凳子上，地看了眼韓淼。

韓淼在眼淚，一邊一邊說：“他嚇死我了，我找到他的時候，他蜷在門角落裡不停地發抖。我靠近他的時候，他還踹我了！”

韓淼蹲下子，拎起邊，然後拉下皮鞋側邊的拉鏈，又掀起的打底，出小。韓珺看到韓淼的小肚上有一塊青紫的傷痕，聯想到是怎麼一回事，看黎傲的眼神充滿了譴責。

韓淼指著那塊傷痕，仰頭控訴黎傲：“Neil，你看看，我又為你傷了。從遇到你，我就不停地在傷！”

黎傲盯著那塊傷痕，明白那是他先前踹的，他心裡非常過意不去，都不敢跟韓淼直視。

韓淼也不是真的在責怪黎傲，打量著黎傲虛弱的臉，問他：“你現在好些了嗎？”

黎傲聽到韓淼的問題，他低頭看了韓淼一眼，才點了點頭。

韓淼又問：“那你現在會說話了嗎？”站了起來，拉著韓珺的手臂，興地說道：“Neil會說話了，我之前聽到他說話的聲音了。”

韓珺跟韓諍都出了詫異的眼神，韓諍問黎傲：“黎傲哥，你能開口說話了？”

黎傲看著他們姐弟三人，他試著張說話，但張開後卻發不出聲音。

黎傲低下頭去，沖韓淼他們搖了搖頭。

見狀，韓淼多有些氣餒，“哎。”有些失，說：“我還以為你能開口說話了呢，看樣子，你是有心理障礙無法克服。”

黎傲比誰都清楚他是因為心理障礙無法開口說話，但心理障礙這東西，又豈是說克服就能克服的。

幾人在教室裡休息了會兒，等黎傲自己能站起來走路了，他們這才朝校外走去。還沒走到校門口，幾人就在半路遇到了黎離。

黎離顯然是聽到黎傲失蹤的訊息後第一時間就從咖啡屋那邊過來的，他來得及，腳上的拖鞋都穿錯了，左腳是他自己的灰拖鞋，要大一些，右腳是黎傲的拖鞋，要小一些。

看到黎傲平安無事，黎離一把摟住黎傲，有種劫後餘生的欣喜。“Neil，你差點嚇死了爸爸。”

黎傲拍了拍黎離的背，安父親慌的緒。

黎離接到了黎傲，這纔拿出手機給遠在紐約的蘇蓓蓓打了個視訊電話，好蘇蓓蓓放心。

黎傲走到車邊跟蘇蓓蓓聊視訊，韓淼便將先前在教室裡發生的事詳細地跟黎離說了一遍。

“你說黎傲今晚開口說話了？”黎離欣喜地一把抓住韓淼的肩膀，都把韓淼弄疼了。

韓淼趕哎喲哎喲了起來，“黎叔，你把我抓疼了。”

“對不起，叔太激了。”黎離鬆開了韓淼的肩膀，他回頭了眼車旁的黎傲，聽到蘇蓓蓓在視訊那頭詢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黎傲在用手語跟蘇蓓蓓流。

黎離收回目，問韓淼：“他以為他重回了兒時被待的時候，所以他開口說話了。等他冷靜下來，就又不會說話了？”

韓淼點頭，“是這樣。”

黎離雖然到憾，卻又鬆了口氣，他說：“他是會說話的，不是一個真正的啞，這倒是個好訊息。”

老實說，這麼多年過去黎傲從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一個字，黎離跟蘇蓓蓓擔心黎傲了一個真正的啞，這輩子都不能說話。

今晚黎傲開口說話了，這對黎離和蘇蓓蓓來說，是一個好訊息。

已經十一點過了，韓珺決定明早再回龍山，今晚就在學區房休息，黎離見黎傲臉還蒼白著，也決定帶黎傲去學區房住一宿。

韓淼穿著子在外麵跑了一晚上，凍得子都有些紫了。一進屋，韓淼就說：“我要泡澡，你們都不要跟我爭，我快冷死了！”

韓珺跟韓諍沒有和韓淼爭，韓珺還地將浴缸放滿了水。韓淼泡在浴缸裡，整個子被溫水包裹，這才舒服的哼了起來。

浴缸是恒溫的，韓淼泡了十多分鐘，韓珺就推開浴室門走了進來。韓湛站在玻璃隔斷門外，對韓淼說：“你該起來了，泡久了對你麵板不好。”

“再泡會兒。”

韓淼又跑了三分鐘才依依不捨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