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工程兵最新章節
扶蘇沒有先至壽春。
他沿淮河而下就要到壽春時在一個村落下了船。
這並非扶蘇故作神,而是他認為隻有在別人沒在場時觀察到的況纔是最真實的。
否則,楚民很可能是在秦軍刀兵的威下表現出一副心甘願的樣子,又或者那水車舂米也是事先安排好。
為此扶蘇及其親衛還著便裝假扮商人前往這村落……這時代若是要改變份的話隻怕就隻有商人合適了。
原因是「士農工」都不常走,且遷移本相當大,農民甚至都沒有出遠門的條件,隻有商人才會在各地到走賤買貴賣。
然而事實卻讓扶蘇失了,因為他並沒有發現所謂的「真相」。
村落的水車舂米排著長隊等著舂米,村外的田地裡已有大批百姓在忙著屯田。
再看看那舂米的水車……扶蘇也就不得不信了,其結構和原理都十分簡單:水力帶水車,水車下原木一端使另一端的舂槌抬高,然後重重落下完了一次舂米過程。
這其間扶蘇還問了幾個楚民:
「這是秦人的水車,你等為何甘願前來舂米屯田,難道已忘了滅國之恨?」
楚民聽聞扶蘇這番言語不由被嚇得麵大變,個個像避瘟疫似的躲著扶蘇一行人。
其中有幾個膽大的就上前來勸道:
「你等還是快走吧。」
「這話若是傳到秦軍耳中非拿你等問罪不可,到時也連累了我等。」
「至於為何舂米屯田……我等尋常百姓人家,為的還不是為了填飽肚子?」
「能舂米又能屯田有良,這等好事不來豈不是傻子?」
扶蘇聽完這話後心十分沉重,他一聲不響的回到船上再次沿原定路線順流而下,這一回卻是直達壽春。
楊端和及沈兵早在壽春城的港口等著扶蘇了。
扶蘇一下船兩人就趕忙上前去行禮:
「恭迎公子!」
沈兵忍不住打量了下這傳說中的扶蘇,卻是眉清目秀、溫文爾雅,隻是眼神裡出的儘是憂愁和傷,若是沒有事先知道他便是扶蘇,還道隻是一介書生。
扶蘇也打量了下沈兵,問:
「這位可是副將沈兵?」
沈兵趕忙回答:
「正是屬下。」
沈兵並不奇怪扶蘇會猜得出自己。
扶蘇定是認得楊端和,另一方麵沈兵頭戴五大夫冠飾也表明瞭份。
沈兵原以為扶蘇也會像許應一般說幾句讚賞的話,沒想到扶蘇隻冷冷的「嗯」了一聲,然後就徑自走上為他備下的馬車。
沈兵了楊端和一眼,兩人都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讓扶蘇這公子不滿意了。
不過他們也沒敢遲疑,先後登上馬車跟在車隊後。
車隊是開往壽春皇宮。
沈兵等人即便是打下了壽春也不敢住進皇宮……這不就是個謀反的罪名,沒人可擔得起。
不過扶蘇非是常人,住在皇宮裡自是沒有問題。
但車行到半路前方就停了下來。
接著就有侍從自前方跑了下來道:
「公子有令,公子來任大梁軍監軍,是以應與大梁軍同吃同住。」
「改道大梁軍軍營。」
沈兵揚了揚眉。
儒家有個好就是講仁義治天下,所以當然要與兵士同吃同住而不是自個住皇宮。
楊端和不敢違抗命令,隻得下令改道大梁軍軍營。
大梁軍軍營設在南麵,這是由於秦軍的防方向是南麵的楚軍。
轉向之後隻一柱香時間就趕到大梁軍軍營。
扶蘇在馬車掀開簾子往外看了看,卻見兵容整齊盔明甲亮,兵士臉上儘是剛勇和自信,讓人不敢相信其數月前還是一無是的魏兵。
不久一眾人就下了馬車進了魏呴的校尉帳……扶蘇是臨時改道大梁軍並未準備住,是以隻得將魏呴的帳蓬騰了出來。
扶蘇上位,接著依次是楊端和、許應、沈兵、魏呴、王賁等滿滿坐了一廳。
扶蘇卻也奇怪,他並未像其它人一般坐在案前,而是負手背對著眾人過窗外著遠的水車。
楊端和小心翼翼的行禮道:
「稟公子,那便是沈兵所製的舂米水車,若公子有興趣……」
扶蘇打斷楊端和的話:
「我已去看過這舂米水車。」
「製法確是妙,卻不是用在正。」
王賁心直口快,聞言不由疑的問了句:
「敢問公子,這舂米水車用於舂米如何不是用在正?」
扶蘇回過來打量了王賁一眼,問:
「敢問校尉,我等為何而製這舂米水車?」
此時的王賁已是神武軍校尉……陳端戰死校尉一職便空缺,王賁在汝一戰的表現有目共睹,且爵位高於其它人,由他任校尉再合適不過。
王賁回答:
「自是為了舂米。」
扶蘇又問:
「為何而舂米?」
王賁拱手道:
「為屯田。」
扶蘇了兩步再問:
「為何屯田?」
王賁想也不想就答道:
「為了……」
說到這裡王賁就明白了,屯田是為了軍糧、為了發戰爭。
於是扶蘇就以為這不是用在正。
果然,扶蘇見王賁遲疑就瞄了沈兵一眼說道:
「若副將是為造福蒼生而製出舂米水車,那麼扶蘇便該為天下百姓謝副將。」
「但副將卻是為數月之後再起兵端而製,其結果便是生靈荼炭民不寥生,這如何能說是用在正?」
楊端和在一旁道:
「公子,若副將不製出舂米水車,數月之後隻怕免不了有百姓死。」
扶蘇回答:
「若我等以仁德發百姓屯田再將餘糧由北賑至楚地,百姓雖不足以裹腹但卻不至死。」
「而有了舂米水車後,戰死者又何止是死數之百倍?」
這話說的楊端和都無言以對。
因為這要說起戰死的人,那還真是無法估計且可以預想的確會比死的人更多。
魏呴則不甘的反問一句:
「敢問公子,即便是我軍不戰,楚軍又豈會善罷甘休?」
「到時我軍不僅糧草不足有死之憂,還有楚軍大軍大境……到時如何才能避免傷亡?」
扶蘇則回答:
「是以此戰纔不可取。」
「我等出師無名民心不服,非仁義之道。」
「若四方來朝萬眾歸心,又何需擔心楚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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