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夏·虎賁士》注雲:“王出將虎賁士居前後”古代稱王候衛軍的將領為虎賁,也稱勇士為虎賁,虎賁的意思是如同老虎勇猛地奔走追逐野。
今天,朱常賦予了這個名字新的意義。
鶴翔山大軍營前,眾人目視著王有德帶著十幾個人拿了銀兩地契灰溜溜的離去,李老大等人報以一陣噓聲。熊廷弼眼明心亮,轉頭悄聲對孫承宗道:“大哥,這個王有德目閃爍,似有怨恨之,這種小人早晚必是禍患。”
孫承宗默然點頭,“多加提防也就是了,眼下人心剛定,就算他是個禍害,咱們現在也得好好對他。”
自山外斜過來,落在演武臺上昂然而立朱常上,淡淡金勾勒出他的影廓,因王有德引發的風波,方纔還在頭接耳議論不休的眾人忽然就冇了聲息,一道道向臺上的目中隻有尊祟。
麵對所有人興的目,朱常做了一件事,自袖中拿出伏犀短劍,劃破手腕,鮮滴落手中金碗,“大明睿王朱常對天盟誓!從今而後,咱們大夥同心協力、禍福與共、不離不棄!”
一句話,如同一暖流湧進所有人的心裡,不知是誰帶的頭,在場所有人一齊跪倒,對著那金萬道中的影誠心一拜。
“禍福與共!不離不棄!禍福與共!不離不棄!”海決堤一般的喊聲震山穀響遏行雲,遠遠的傳了開去,正低頭鼠竄疾行的王有德霍然停住腳步,轉看向大營方向,眼底儘是怨毒之。
萬曆十八年夏月,睿王朱常第一隻護衛正式命名:虎賁衛!
中央大帳,長條大案後朱常正中而坐,孫承宗和熊廷弼兩邊站立。二人驚訝的發現,高踞上座的年睿王依舊笑如春風,可是雄霸天下的氣勢已如驕破霧,潛龍將升,已是誰也阻礙不了的了。
“從今天開始,老師就任虎賁衛指揮使,隻管負責練兵一事。”
緩緩出雙手接過那份練兵紀要,並冇有任何多餘的話語,可朱常從他的目中看到了驚訝還有驚喜,更有不儘的決心。孫承宗的鎮定、從容無不都在表明,他將竭儘所能,用最合適的方法將今天的虎賁鐵衛,練明天的虎賁雄師。
而這隻隊伍將在日暮西山的大明王朝的萬裡江山上縱橫捭闔,所向無敵。
對此這一天的到來,朱常無比堅信。
“王爺看重,承宗必竭儘全力,不負所托!”
剛把眼神轉過來,熊廷弼立時會意,笑嘻嘻上前:“練兵冇有我的份,那我隻能管政啦!”朱常忍不住笑了起來,手將那份政紀要遞給了他,“熊大哥大才,從今天起就屈就咱們王府裡的長史一職吧,今後咱們是吃喝湯,可就全看你的啦!”
熊廷弼拍了拍那本政紀要,豪滿,“有王爺這份東西,熊飛白若是乾不出點什麼來,我寧可去死!”久不見這蠻子發脾氣,頓時引起所有人一陣大笑。
無規矩不方園,隨著虎賁衛和政司立,眼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從大帳出去後,孫承宗連夜製定訓練計劃去了,對於朱常練兵紀要中提到那些方法,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試一試。
而熊廷弼的才能再次證明瞭朱常的眼冇有錯,熊廷弼很快就拿出了一個關於政司管理詳細章程,將剩餘的六千餘人分三隊,青壯男丁的每年二兩銀子,跟著自已上山選礦開工。婦閒時隻管做飯,農忙時可以幫著收拾一下,也是一兩銀子。其餘一隊屯屯田墾荒收歸公,每年一兩銀子。
朱常略一沉思提筆最後加上了一條:“所有人不管在那個隊中,年底總評之時,功高者、有貢獻者一律獎銀一百兩!同樣,若有懶怠工者,違犯規定者,一律遣返出營。”
有獎振人心,有罰震懾人心,正應了那句“政寬則民慢慢,猛則民殘,寬以濟猛,猛以濟寬,政是以和”的聖人名言,所有人無不死心踏地的服氣。
一百兩銀子彆說彆人了,就連熊廷弼都覺得眼花,更不要提公示出去後的眾人反響熱烈。如同熱油中澆了一盆水,要不是李老大拚了命狠狠彈,這大營裡幾乎快要炸窩了!
虎賁軍民個個歡呼雀躍,興之洋溢於臉。已經榮升政司總管的李老大意氣風發,慶幸自已果然冇有選錯路,當然,和他有同樣想法何止他一個!
看著緩步而來的朱常,杜鬆忍不住放聲道:“朱大哥……”
慌得他爹杜大通一把捂住杜鬆的,慌張道:“娃兒,可不敢這麼哈,這是救了咱們一萬多流民的睿王殿下,他是千歲爺!”
杜鬆已能清楚的看到走近自已的朱常臉上那悉的溫暖笑容,一把掙他爹的手,大聲說,“我纔不管他是不是什麼千歲,他就是我的朱大哥!”
看著撲到朱常懷中撒歡的杜鬆,李老大滿心滿眼的豔羨,“老杜!你們家小杜子是個有福氣的,跟咱們王爺這麼投緣,俺那婆娘怎麼冇生出你這樣一個有福氣的兒子來!”
杜大通嗬嗬一笑,“咱們現場這幾千多口子那個是冇有福氣的?睿王爺把我們帶過來,每年二兩銀子年俸。問問咱們這些人,就算家道年好時,有幾個見過這麼多銀子的!不說年底的那潑天大賞,就衝這年俸銀子,就夠咱們大夥可得好好乾的啦,否則天雷打不死,唾沫也被淹死啦。”
寧夏居黃河上遊,北倚賀蘭山,南憑六盤山,人稱塞上江南,以西夏安寧得名。
明初在寧夏設府,後改衛。曾增設寧夏左屯衛,中屯衛和前衛、中衛、後衛。後改設寧夏鎮和固原鎮,長城沿線設九個防區,稱九鎮,為明代邊重鎮之二。
寧夏城都指揮府,前年已經致仕在家的總兵哱拜高坐在上,方頭大臉,虯然滿腮,一臉橫,下邊站著他的兒子咯承恩,義子咯雲,雖然已經致仕,可是為寧夏新總兵的咯承恩站在他爹麵前連聲大氣也不敢吭。
“這個月的兵餉可發下來了?”手拿過一碗茶,哱拜輕輕的啜了幾口,一臉的誌得意滿。
哱拜本是韃靼部落中一個小酋長,因為和部落大酋長英吉臺水火不容,不得已才帶著全家及手下一千多人於嘉靖朝時投了大明,後因屢建戰功,漸漸由把總升至守備、遊擊、參將,並授寧夏衛世襲都指揮使。雖然因為前寧百般巡梁問孟以懷之他退了位,可哱拜冇放在心上。
兵權終究還是冇跑出彆人的手心,到底落到了自家兒子的頭上。
哱雲看了一眼哱承恩,見對方眼皮低垂,角微不可察的搐一下,頓時心裡有了底,上前一步,“回義父,今年的兵餉已經領下來了,共計十六萬兩。”
“嗯?”拿著茶碗的手驀然停在半空,厚厚的眼皮猛得睜開,一道兇筆直刺向哱雲,“你說什麼?去年我尚在位時,明明是二十六萬兩,如今隻一年時間,居然了十萬之數,這個虧空讓你們倆吃了麼?”
這次哱雲頂不住了,同樣都爹,他隻不過是義子,這個罪名是吃不起的。哱承恩恰到好上前一步,躬低聲道:“爹先息怒,這事怪不得咱們!是黨馨那個狗從中做梗,兒子找他領餉之時,他不知從那搞到兵丁花名冊按名發餉,有實有據在手,兒子也不敢和他太過鬨起來。”
幾句話猶如火上燒油一般,哱拜大威猛的子猛然站起,將手中茶碗狠狠擲到地上!鋒銳碎瓷四濺,離他最近的哱雲和哱承恩頓時遭殃,手臉上點點鮮淌了下來,二人連都不敢一下。
“黨馨狗賊!老子在位時候,問他敢不敢這般放肆!”哱拜臉上一片雲佈,咬牙獰笑道:“前年老子剛退位,今年他就敢欺負上門,惹怒了老子,拿他的狗頭祭我馬刀!”
哱承恩臉上不聲,眼底浮上濃濃鷙嗜,“爹說的是!想咱們祖上也是一族酋長,遨翔雪山上的高貴雄鷹居然要這些漢狗的欺侮,想來真的委屈的狠!”
“不必委屈!他即不仁,就怪不得我不義!”哱拜大的手掌嘭的一聲拍到桌上,“回去劉東暘、許朝、劉川白、張文學到我這來一趟,有些事不得不提前準備下了,黨馨這個狗一心和咱們做對,當咱們三千蒼頭軍是白吃飯的麼!”
哱拜自從在寧夏站穩腳跟後,通過招降納叛,吸引地惡,在家中豢養號稱武裝家丁三千餘名,起名“蒼頭軍”。個個都是亡命之徒,平時無惡不作,兇戾無比。
看著暴怒已極的哱拜,哱承恩的角出一得逞獰笑。哱雲在一旁看得分明,連忙低了頭,手心已有汗滲出。
因為躲避英吉臺的追殺和報父兄之仇不得已才投了明軍,可是哱雲知道,他這個義父從來就冇有以自已明人自居。自從哱承恩接替哱拜當上了寧夏都指揮兼副總兵一職後,寧夏巡黨馨對哱家多方節製、輒得咎,如今更把手到哱家視為命的兵餉上來!
斷人財路,便是自找死路!
夜的鶴翔山,千裡萬簌俱寂,山風掠過林梢,圓月灑下清輝。
大帳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籮筐,裡邊一無例外的全是大大小小不等的石頭,葉赫隻看得幾眼便皺起了眉頭,“你確定這些就是你想的東西?”
“確定、肯定、認定以及一定!”一連串的詞不足以掩飾朱常此刻的驚喜,直起腰來,一臉的喜不自勝,笑嘻嘻道:“鶴翔山方園千裡,看似窮山惡水,實際上都是寶。從今天開始,咱們這一萬來人過不過得上好日子,就全靠這座山啦!”
“不但這些,還有煤礦、油田呢,這下你知道我在遐園中說不種田的理由了吧?種地是個死辦法,若是將這些礦藏開發出來,咱們就算上天海,有了這樣的堅強後盾,還有什麼可怕!”
靜夜中朱常的眼神有如大海一樣平靜,閃著黑黝黝的,幾句話除了信心滿滿,更有無儘豪沖天。
葉赫象不認識一樣盯著他看了半天,忽然涼涼的來了一句,“他們一個練兵,一個開礦,咱倆乾嘛?”
“咱倆……搞科研好了!”
一屋子人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