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定邊軍營裡,王人倚榻而臥,將將出去,使喚榻邊候著的一名年青婦人:「我有些酸,給我捶捶。」那低眉順目的年輕婦人跪在榻邊去捶,沒捶兩下,卻被穿著羅一腳踢在臉上:「沒用的賤人,用那麼大力,想是捶死我啊?!」
被踩臉的婦人慌忙跪了下去磕頭:「姑娘息怒,奴並不是故意的!」
王人冷冷一笑,「想來你也不敢。過來繼續捶。」年輕婦人抬起頭來,赫然是朱庭仙曾經的寵妾雲姨娘,滿眼的怨毒,卻在王人瞧過來的眼神裡立刻了頭,恭順的上前來繼續給捶。
這兩人原本卻是舊識,連同尚人都認識。
雲姨娘親爹乃是四品高,王人與尚人的爹一個是正五品一個是從五品的京,雲姨娘在家做千金之時,在這二人麵前頗為傲氣,後來其父犯了事,被下獄斬首,其餘家人被發配。雲姨娘在發配的路上,被差役悄悄拖出來賣了出去,輾轉落到了朱庭仙的手裡。
原本還想著哪怕朱庭仙至七品,好歹也算有靠,哪知道連朱庭仙也不可靠,跟了他才一年景就全家都下了大獄。前來朱家抄家的正是從前的夢中良人崔泰。
三年前,皇長子殿下帶著崔泰回京,皇後開辦遊園會,將京中五品以上的家小姐們都邀請了來,還有未親的權貴宗室子弟們齊聚,雲姨娘在人群中一眼瞧見了崔泰,自此一顆心便繫到了他上,想盡了辦法打聽出他的份,才知是清河崔氏的嫡子,便心高攀不起。
本朝世家向來看重門第,崔氏更是高門顯貴,雲家不過尋常宦人家,往前數三代都沒什麼出名的人,門第尋常,不是崔氏聯姻的件。
雲家敗落之後,雲姨娘就死了心,自此雲泥。哪知道在抄朱家的時候,雲姨娘又瞧見了崔泰,當時幾乎要哽咽。
可惜知道崔泰,曾經費盡了心思打聽此人,崔泰卻完全不認識,聽都沒聽過的名字。當時在庭前那一聲呼喚,可算是夢中呼喚過多次,幾乎就要讓生出良人前來搭救的錯覺來。
不過瞧見崔泰看過來的漠漠冷厲的目,便如當頭一盆冰水澆了下來,把心中積存了兩年的綺念給滅了個乾淨。
後來被發配到定邊營中做苦役,無數次瞧見崔泰的影,卻隻能遠遠觀。一個是高高在上的將軍,一個卻是低賤的役犯,連說話的機會也無。
等到王人與尚人來到了駐軍,王人的丫環因為水土不服,沒過半個月就得了急病去了,需要人侍候,這纔在苦役營中將雲姨娘拉了出來,隻因那些人裡,瞧著最年輕齊整。
——其實也隻是臉蛋比較齊整而已。
淪落到苦役營裡的子,除了白天做苦役,晚上總是要服侍下級軍與士卒的。腔子裡的心早就涼。
命運翻覆,沒想到從前看不起的子,眨眼間就高高在上,了皇子侍妾,而卻了一名低賤的奴,當真可笑之至。
雲姨娘這次小心服侍,度著王人的神行事,隻等睡了才悄悄退出房。即使退出房來,卻也不敢隨走,不然被認識的軍士拖進哪個營裡去也有可能。
在門外站了好大一會兒,便瞧見尚人裊裊走了來,見到在門口,還拉著的手關切道:「雲兒怎的在門口站著?」從前雲姐姐的,如今卻是一口一個雲兒。
縱如此,雲姨娘也不敢再拿大,生活早已經教會彎腰,否則是整夜不休的在那些臭烘烘的軍士們床鋪間輾轉,就教生不如死。如今至晚間能睡個好覺了。
「姑娘睡著了,我便在門口守著。」
尚人一笑,「原來妹妹睡著了,我還想著要給送碗湯呢。」又吩咐的丫環:「悄悄兒將湯放到房裡去,可別吵醒了王妹妹。」
那丫環乖巧應了,尚人拉了雲姨孃的手,往僻靜去說話。
「我倒不知道雲兒落到了這一步,怎的就……」似無意慨嘆,「王妹妹那個火脾氣,你的日子大約不會過的舒心吧?」
雲姨娘到底有幾分心計,不聲低垂了頭看自己的手,早已經被苦役磨的礪,與拉著手的尚人的纖纖玉手形了鮮明對比。
尚人拍拍的手,意味深長:「其實我向來是個心的人。雲兒照顧著王妹妹,按理我不該說什麼,不過……生孩子這種事,就是一腳踏進了鬼門關。聽說殿下前幾位側妃都是在邊關生孩子死的,這邊醫療本來就差……到時候雲兒若是有命侍候小主子,可比侍候王妹妹好太多了。」
「你好生想一想罷。」
去的遠了,雲姨娘還是怔怔瞧著遠去的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七月中,高正嫁。
從州府回來之後,許清嘉除了每日必須要到前衙去坐班,理公務,其餘時間就在後衙乖乖養傷。武琛送的傷葯果然效果好,沒過幾日他腳上疼痛便減輕許多,傷也好的極快,胡高興不已。
不過沒過幾日,許清嘉回後衙之後,緒便有幾分低落,胡見他緒不對,便問起什麼原因。許清嘉原本就沒想著瞞,便告訴了。
「聽說湯澤上任之後,與定遠軍協商,那些染了時疫被封鎖起來的村落死人一日多過一日,怕傳到別的地方去,當機立斷索下令殺了還活著的人,又將所有染了時疫的村落一把火燒了。」
胡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真沒想到你那位同年……倒是位狠人!」瞧著溫雅,竟然能做出這樣決定,真是無毒不丈夫!
敢打賭,自家夫郎就做不出這種事。
兩個人都沉默了。
本來災的村民就已經夠可憐了,有死了親人的,後來染了時疫被封鎖了村子,更是天天不應地地不靈,能僥倖活命而沒染上時疫的,若有一日能解除封鎖,也算是撿了一條命。沒想到躲過了天災躲過了時疫,最後還是不得不與整個村子陪葬。
因有了這樁事,夫妻兩個好幾日都開懷不起來,就連一向不信佛的胡也跟著高娘子去了一趟寺裡,聽著僧人唸了幾遍經,纔算是好過些了。
高娘子要嫁,忙的團團轉,胡又大著肚子,許清嘉不許出門吃喜酒,高娘子要為兒求平安符,便帶著也去了趟寺廟,為肚子裡的孩子求個平安,卻不知胡另有一樁心事,也跟著去了。
回來之後,便將給高小娘子準備的一套首飾派臘月送了過去,隻道是給高小娘子添妝,到了正日子人太多了,肚子愈大,不方便在人多的場合出,便不過去了,由縣令大人親去就好。
高正與高娘子都知許清嘉看的胡極,尋常若不是他陪著,大門都不讓出的,哪裡會讓到賓客多的地方去,便欣然謝過了,還讓臘月帶了些糕點回來。
到了正日子,胡在後宅歇著,許清嘉果然給全衙門都放了假,大家一窩蜂去縣尉大人家裡吃喜酒去,到了晚間,許清嘉才喝的醉醺醺的回來,枕著胡的,著的肚子嘆:「咱們家還是生個小子吧,生個閨好不容易養大了,還要送給別人家去當媳婦,這也太傷了。」
孩子還沒落地,他倒心起別來。
惹的胡在他額頭彈了兩下:「沒有我胡家閨,你許家小子這會還在打兒呢!」
他捂著額頭笑:「誰說的,也不一定。本縣令年英俊,哪裡會打?」
「是是是!二品大員的閨都想著嫁你呢!」
隻要一翻舊帳,縣令大人的氣焰立刻低迷了下去:「怎麼會?沒有阿,我肯定還是打呢肯定!誰會看上我這個窮小子呢?!」他認錯的態度倒好,胡也就不再窮追猛打了,自己也著肚子嘆息:「你說的也是,若是生了閨哪裡捨得嫁到別人家去呢?好不容易養大了竟然了別人家的人,想想就傷心。」這是還為高娘子嘆呢,卻猛然想起自家哥哥胡厚福來,出嫁那會兒,瞧得出他的失魂落魄,後來再見,總算正常了。
若是生了閨,恐怕將來也要經歷這種分離,想想就覺得……還是生個小子好。
好歹能夠日日承歡膝下。
作者有話要說:關進小黑屋碼字忘時間了,晚了十五分鐘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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