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謝二老爺正在前堂待客,管家匆匆趕來。
“選出來了?這麼快!”謝二老爺驚喜地問。
“是,老爺。”管家說著,面上卻沒有喜,“二太太請老爺去聽風閣。”
謝二老爺生意人,自是明,見管家神不對,便不再問,而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雙手抱拳,向左右團團一揖,笑道:“諸位請稍坐,容在下去後面看看。”
眾人紛紛笑道,謝老爺只管去看新婿,不用理會他們。
有人問管家,新婿是誰家的。
管家賠笑道,他也不甚清楚,正要去看呢。
謝二老爺便隨著管家往聽風閣去了。
路上,他問管家怎麼回事。
管家低聲說了幾句話。
“江竹齋的掌櫃?”謝二老爺失聲道,“他怎麼進來的?”
“他自己說憑帖子進來的。說是小姐邊的人給他的。錦屏們都說沒這回事。們一直在小姐邊,沒出去過。”管家道。
“他人怎麼樣?”謝二老爺撿要的問。
“今年十八歲,長得十分俊秀。江竹齋是今年初才開張的。開張以來生意火,經常賣斷了貨,曾創下半月售賣近三千兩的業績。還有,他那竹畫很別致,上品都是用頭發一樣的竹編織的。用的圖稿和咱們意匠繪制的稿子類似,就是手法不同。”
他不愧為管家,三言兩語將江竹齋的概況說了。
知曉這樣詳細,皆因為江竹齋這半年來盛名在外,是個生意人都會關注它。
“這倒和風兒夢的相符。”謝二老爺沉道。
“可是……”管家了把汗,才接著說,“可是這江小掌櫃的已經定過親了!”說完,不敢看謝二老爺的臉。
他先撿好的說,壞消息留在後面,是想讓老爺有了好消息墊底,再聽見壞消息心裡好些。
謝二老爺大怒道:“定親了還敢來?”
管家忙道:“他說他是來送貨的。”
總之,這就是一場巧合,扯不清!
謝二老爺再不言語,面鐵青地匆匆往聽風閣趕去。
聽風閣是謝家花園中的一所小庭院,主要建築是一棟二層的小樓,小樓周圍綠樹蔭,庭前花草芬芳。
聽風閣,顧名思義,便知是謝風的繡閣。
此時,庭前空地上,眾落選年正七八舌議論:
“到底那接了繡球的是誰?”
“聽說是江竹齋的掌櫃。”
“江竹齋?誰家的?”
“你問我,我問誰去!”
“好像是家賣竹的。”
“賣竹的?不是說一定要錦商才準進來嗎?他一個賣竹的怎麼混進來的?這不搶我們風頭嗎!這也算?”
“這個就不清楚了。”
“這到底算不算?”
……
也沒人給他們個準信。
聽風閣一樓東次間,江明輝滿臉灰敗地坐在那。
他也不知怎麼回事,竟被那彩球給砸中了。
當時他可是著邊走的。
這到底算是運氣好,還是算運氣差呢?
就目前而言,他覺得有點背運,因為他無法了。
二樓花廳,謝二太太正在詢問拋繡球的形,只錦屏錦扇和兩個心的婆子在跟前伺候,其他人一律被屏退了。
謝風坐在繡凳上嗚咽不止。
是真的很傷心。
一切都是那麼完,一切都是天意。
中不足的是那個人定過親了。
滿心迷茫:這到底算不算天定的姻緣?
若非天定的姻緣,他為什麼進來了呢?
耳邊傳來謝二太太詢問的聲音:“到底誰給他送的帖子?”
錦屏等人都發誓說,們一直陪著小姐,沒出去。
謝風滿心恓惶,哭得更大聲了。
因為,是讓李紅棗給江明輝送帖子的。
李紅棗說,沒有帖子他無法進來,於是,就派給他送帖子去了。
這其實是在暗示他來接繡球。
他若是無意,就不該進來。
可是他來了,也接了繡球。
然後,他卻推說他已經定了親了,這是誤會。
“娘,別問了。兒,兒當著那麼多人拋了繡球,還能反悔?今後要怎麼見人?除了他,兒誰也不嫁!”
謝風哀哀哭著,撲到謝二太太懷裡。
不管怎樣,這事已經發生了,再改不了了。
既然發生了,就說明是命定的。
既然是命定的,就要搏一搏。
江明輝推,想來也是不得已。
不然,他總不能瞞著自己,等拜了堂、生米做飯才告訴定親的事吧!
由此足見他人品可靠,不虛言誆騙。
也嘗試著放棄,卻是萬般不舍。眼前浮現含笑將繡球拋向他的形,是那麼。繡球“咻”地一下飛過去,在和他之間架起一道彩虹橋。那一刻,覺自己和他心兒相接,再也分不開了。眼下一想到要割舍他,口就錐紮一般疼痛。
謝二太太也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一面拍著,一面想主意。
因問錦屏:“那江竹齋有多大?”
錦屏急忙將所知的全部江竹齋況都告訴出來,事無巨細。
謝二太太聽了不住點頭。
除家世差些,其他還真跟兒夢到的一樣。
只是這定了親……
正想著,人回謝二老爺來了,請太太下去。
謝二太太剛要起,卻被謝風一把拉住。
看著兒哀求的目,拍拍的手,道:“你放心,一切有娘為你做主。”轉向錦屏,“好好伺候姑娘!”
錦屏錦扇同時應道:“是,太太。”
謝風這才松了手,眼睜睜地看著母親出門。
謝二老爺和謝二太太頭後,了解了所有況,還把錦屏又了去,細細地問了一遍前後形,這才和謝二太太過江明輝這邊來。
江明輝正發呆,見了他們驚慌站起。
因不知他們是何人,他垂頭不敢吭聲。
謝二老爺也不理會他,徑直越過他去,在堂上紫檀木太師椅上坐了,端肅一張臉;謝二太太在另一邊椅上也坐了。
管家上前低聲提醒江明輝,“這是老爺和太太。”
江明輝這才抬頭,吶吶道:“謝老爺……”
謝二老爺不待他說完,自顧問:“你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江明輝漲紅了臉,道:“謝老爺,這事是個誤會。晚輩已經定親了,不能悔婚另娶,也不敢高攀謝姑娘,耽擱謝姑娘終。這事都怪晚輩莽撞,不該在這個時候闖進來。晚輩願意領任何責罰,只求謝老爺讓謝姑娘再拋一次繡球,趁外面各家公子還沒走,重新選婿。”
說完躬一揖,彎腰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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