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5.部爭鬥，任琦寧的困局

那掌櫃安排的果然十分妥當，一行三人就住在客棧最後面一個僻靜的院落裡。睍蓴璩那小院卻從另一街道轉角開了一道門，可以讓人進出卻不引起外人的懷疑。墨修堯一行人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掌櫃便再次前來見禮。

葉璃三人剛剛用過早膳，掌櫃的進來行過禮才問道：“不知屬下準備的可有什麼不周之？”葉璃含笑擺擺手道：“出門在外沒有那麼多的規矩，我和王爺都很習慣。譚公子？”見葉璃文自己意見，譚繼之只得苦笑，淡淡道：“多謝王妃關心，在下一切都好。”就連定王和定王妃都沒什麼意見，他一個剛剛被放出來的階下之囚能有什麼意見？

墨修堯淡淡問道：“任琦寧回來之後，北境王宮裡可有什麼事？”

掌櫃的神一肅，恭敬的道：“啓稟王爺，自從北境王回到昌慶城之後，似乎脾氣十分的不好。剛回宮就將幾個反對他的北境貴族狠狠地斥責了一番，這些日子北境王宮中原本的北境部落權貴和追隨北境王的前朝舊臣之間的爭鬥也越發的激烈。北境王甚至爲了雲妃三番四次的打赫蘭王后的臉面，如今宮中局勢萬分張，北境族人和前朝舊臣之間的矛盾只怕是一即發。”

“已經如此地步，任琦寧還有心發兵攻打紫荊關？”葉璃有些好奇的問道。他們剛出了關就發現任琦寧同樣也在調集大軍準備再次攻打紫荊關。顯然任琦寧和耶律野之間的盟約還依然存在。掌櫃的搖頭道：“原本北境王回到昌慶就已經下旨調集大軍攻打紫荊關了。但是北境原本個部落的權貴們並不同意出兵，所以纔到現在也還沒有出發。這兩天北境王在宮中又發作了兩個北境部落的頭領，聽說這纔將兵馬調齊。”雖然北境大軍有百萬之衆，其中大部分都是中原人。但是真正的主要戰力卻依然還是北境人，上百萬的中原兵馬都是這兩年佔領了紫荊關以外的地方纔強制徵集的。這些人不僅對北境沒有歸屬，行軍打仗更是不行。任琦寧想要進攻紫荊關，就必須要北境兵馬開道。

葉璃含笑道：“這任琦寧還真是…難怪東方蕙會捨棄他寧願選擇墨景黎了。”以北境駙馬的份駐北境，以北境人的力量建國。如今國勢尚未穩定就迫不及待的開始排北境人，一邊又還要用北境人替他打仗。北境人就算不擅算計，卻也不是傻子，既想要馬兒跑又不給馬兒吃草，世上哪兒有這麼好的事？

墨修堯淡然道：“只怕任琦寧也是不由己。他邊那些個所謂的前朝舊臣，本王雖然沒有見過卻也想象得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這麼多年，跟著前朝孤吃盡了苦頭，如今好不容易復國功了怎麼會允許北境部落那些被他們視爲蠻夷的人在頭上？自然是不得早早的將權力都搶到手纔好。”

“復國功？”譚繼之神古怪的看著墨修堯，現在還盯著北境的國號，任琦寧就連林願的名字都不敢明正大的掛出來，算是哪門子的復國功？墨修堯似笑非笑的看了譚繼之一眼笑道：“所以，本王才說…譚公子其實比任琦寧要幸運的多。”

譚繼之神有些不善的盯著他，墨修堯也不在意，淡淡道：“譚公子或許會認爲站在任琦寧的位置上你會比他做得更好，但是…那是因爲你並沒有站在他的位置上而已。所以，譚公子也不能理解一個人從一出生便揹負這整個家族甚至邊所有的人整整兩百年的期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至，林大夫可從來沒有告訴譚公子，你必須要復國吧？所以，譚公子你可以退，但是任琦寧卻永遠也沒有後路。”

“你也不是任琦寧，你怎麼知道他痛苦？”譚繼之不客氣的道。

墨修堯淡淡一笑，搖了搖頭並不言語。他雖然沒有如譚繼之一般的揹負著家族兩百多年的復國使命。但是墨家軍的子孫卻是從一出生便揹負著守護大楚的使命的，所以任琦寧=的和困局他或能理解幾分。

葉璃輕聲嘆息道：“任琦寧也算是一個人才，只是可惜了……”任琦寧那樣的人，心計手段謀略樣樣不缺，若是沒有那些所謂的前朝舊臣，若是沒有復國的責任著，只是單純的以北境駙馬的份執掌北境國，未必不能就一番霸業，也不至於陷如今這樣進退兩難的局面。但是，反過來說，若是沒有那些世代輔佐林家的舊臣，任琦寧也未必能有這樣的手段和心計。勝敗得失又豈是單純的幾句話能夠說得清楚的。

譚繼之沉默以對，雖然他一直不肯承認，但是在他心底其實也明白，他其實是比不過任琦寧的。不管怎麼說，任琦寧能統一北境部落，能將大楚朝廷得遷都江南。而他忙碌了這麼多年卻是一事無，最後甚至爲了墨修堯的階下囚。

“既然任琦寧已經準備出兵了，咱們也要快一些了。需要我去見一見赫蘭王后麼？”葉璃問道。

墨修堯搖頭道：“赫蘭王后是聰明人，知道我們來了自然會來見我的，不必著急。”

譚繼之一怔，搖頭苦笑道：“連赫蘭王后也站在你們這一邊？我是在想不出來。任琦寧還有什麼理由不敗。”

葉璃淺笑道：“赫蘭王后雖然是北境人，卻是個難得的聰慧子。心智能力都堪稱中俊傑。”毫無疑問，葉璃是十分欣賞赫蘭王后的，比起安溪公主，赫蘭王后更多了一份狠心和決斷。就憑敢賭上自己的終嫁給任琦寧爲後，又毫不猶豫的選擇與本就不悉的定王府合作。中原子所謂的一日夫妻百日恩的說法在這裡本就是浮雲，所以算計起自己的丈夫來也不會有毫容。相較起來，安溪公主對自己的親人卻容易心的多。

譚繼之嘆息道：“當今天下倒當真是傑倍出，定王妃，安溪公主還有那赫蘭王后，真是讓我等男子汗無地。”

葉璃莞爾淺笑道：“譚公子卻是過獎了，葉璃豈能與南詔王和赫蘭王后相比。”

譚繼之搖頭道：“在下倒是覺得，定王妃才當真是這世間最聰明的子。”無論是安溪公主還是赫蘭王后，們或許最後都可以權傾天下，即使是天下的男人也當俯首稱臣。但是們能得到的卻只有權勢，而葉璃雖然只有定國王妃之名，但是在世人眼中本並不會爲定王的附庸而是完全可與定王並肩的人。更重要的是，不僅得到了令人羨慕的權勢，更是有一個真心疼的丈夫，有一羣以爲重的親人，更是兒雙，可說是世間子所的一切，都已經擁有了，更是得到了最好的。如此奇子，怎能不讓人欽佩？

墨修堯聽到別人稱讚葉璃，心中雖然有些酸意卻也還是高興的。他固然只希這世上只有自己一人看得見阿璃的好，但是卻更希世人認同阿璃，更不能容人輕視半分。何況，如今的墨修堯也不是多年前那個重傷毀容命朝不保夕的定王了，與葉璃結縭十載，自然無需再懷疑兩人之間的。更是自信這世上絕不會有人比自己更配得上阿璃，平日裡拈酸吃醋也不過是一種趣罷了。

“本王的阿璃自然是這世上最聰明的子，何須你說？”墨修堯揚眉道。

葉璃無奈的瞥了他一眼，默然無語。自己也很有自知之明，論聰慧是怎麼也算不得最聰明的那一個。所仗者，不過是自己多了一世的和這世上的人完全不同的經歷罷了。

看著墨修堯眼中的威脅之意，譚繼之不苦笑。他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管覬覦定王妃好麼？若是從前或許還有那麼幾分想法，這兩年被墨修堯折騰的是連半想法也沒有了。這世上有誰不知道，定王視王妃比命還重要，誰還敢再去招惹那西陵皇城的冤魂和任琦寧就是前車之鑑。何況，定王妃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燈，沒有一點本事的人去招惹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

墨修堯和葉璃暫住在昌慶城中，卻並沒有急著去對付任琦寧。而是將這些事給譚繼之自己去理，閒著的兩人便時不時的在昌慶城中四走走，也是十分的悠閒自在。

這日，兩人正用膳時掌櫃的前來稟告，北境大軍先鋒已經出發前往紫荊關，不日任琦寧也要前往駕親征了。墨修堯揚眉一笑道：“他倒是放心，竟是一點也不怕後院失火。”葉璃笑道：“看來北境人雖然剛烈，卻也並非不會做戲。任琦寧只怕只當北境人與前朝舊臣不合，本沒想過人家打算反他。”墨修堯道：“在任琦寧看來，北境各部早已羣龍無首，自然想不到這赫蘭王后居然有這樣的本事。話說回來，北境人早就習慣了各部落各自爲政，只怕即便沒有赫蘭王后暗中統籌，早晚也是要反的。”

“你去吧，先將消息傳到紫荊關給冷淮將軍。”墨修堯吩咐道。

掌櫃應聲正要退下，樓下卻傳來一陣喧譁聲。見兩人蹙眉，掌櫃的連忙告退下去查看。墨修堯驀然一笑，對葉璃道：“阿璃，咱們也去看看。”兩人出了廂房，從二樓居高臨下正好看到樓下大堂裡幾個穿著華貴的中原男子和另外幾個明顯是北境人的男子對峙著。那些北境人各個虎背熊腰，橫眉怒言，一看就不是尋常人能夠招惹的。但是那幾個中原人雖然長得一份羸弱白淨的書生模樣，氣勢卻是毫不遜，爭鋒相對語出如刀。

北境人不擅言語爭鋒，說不過中原人自然氣的臉通紅，怒髮衝冠。一時怒起就要起手來，那幾個中原人雖然自己手無縛之力，邊卻跟著不武功高強的侍衛，就算要打也是毫不懼怕。

果然雙方一言不合便起手來，掌櫃的彷彿也習慣了這副形，連忙一臉焦急的上前相勸，被推開之後便躲進了櫃檯裡面不再說話。不過半盞茶功夫，好好的客棧大堂便被打得破爛不堪，滿地狼藉。

這些人打得全神貫注，竟然連葉璃和墨修堯從樓上下來也沒人注意。櫃檯裡，掌櫃見兩人下來連忙上前來將兩人請到比較偏僻的打不到的角落裡。墨修堯很是好奇的看著還依然打一邊的大堂中央，笑問道：“看起來你一點兒也不著急？”

掌櫃了額頭，苦笑道：“如今這昌慶城裡，就沒有哪一天不打的。就是屬下這小店兒，這個月也已經是第三回了。若是那風月場所，更是不用說…只要兩方人馬到了就沒有不打的。”說起來也就是這客棧是定王府佈下的暗樁，能賺錢自然好，賠本也不所謂。若真是尋常百姓開的客棧，只怕早早的就收拾東西走人了。如今這所謂的北境王城本就十分蕭條，除了那些前朝的舊臣員和北境部落的權貴，普通百姓的日子十分窮困。整個昌慶城裡也沒有幾家商鋪，所以掌櫃的這家不算十分華麗的客棧也是常常遭殃。

葉璃皺眉道：“就沒有人管管麼？”

掌櫃的搖頭嘆道：“誰能管？敢在城裡打架的都是朝中的權貴。那個領頭的北境人，是北境原本第二大部落的首領的小兒子，算是赫蘭王后的表哥。那幾個中原人，是北境王封的丞相的庶子，還有云妃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