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有些好奇的問道：“王妃，赫連鵬當真會上當麼？”

葉璃淺笑道：“這不是赫連鵬會不會上當的問題。就算他明知道有問題…他也只能照著我們設計的路線走，不然的話，他就準備將整個靈鷲山附近的三座城池都讓給我們好了。”

周敏沉了一會兒，皺眉道：“王妃讓孫將軍去奪州城，又將何將軍派去奪惠雲城。赫連鵬就算捨得下州，也必然不能捨下惠城，定然是要調兵去增援的。但是…如此一來，赫連鵬必然知道我軍中空虛。萬一他……。”

葉璃回頭看著周敏，有些無奈的嘆息道：“若是如此，就只能看周將軍的了。”墨家軍人馬不多卻是個傷，算起來，如今靈鷲山大營也有三十來玩人馬，但是其中真正的墨家軍銳不足十萬，下的都是大楚的殘兵和何肅手下的兵馬。雖然何肅手下的兵馬比起大楚其他的將領來說已經算不錯了。但是一對一的話，跟北戎依然無法相提並論。只是這卻怪不得何肅。

周敏猶豫了一下，低聲道：“王妃，王爺爲何不從西北再徵調兵馬？”西北的兵役制度與其他諸國略有些出，因此，徵調新兵的能力也比其他諸國要強許多。如果墨修堯願意的話，他隨時可以再徵調上百萬的新兵，而且這些新兵還跟一般的剛剛伍的新兵不同，他們或多或都是接過一些訓練的。這倒是和北戎有些相似，只不過北戎是因爲民風所致，人人習武。而西北則是因爲兵役制度所致，每個男子在十六歲到加冠之前這幾年必須有兩年的時間在軍中服役。

葉璃含笑搖頭道：“北戎雖然悍勇，但是還不足以是定王府傾盡全力與之抗衡。今後幾年，只怕這天下都不會太平，若是一下子將所有的人力力都耗了，以後要怎麼辦？”

“原來如此。”周敏自問沒有王爺和王妃考慮的事多，他只需要一往無前的與敵人作戰便可以了。既然定王妃這麼說了，他自然也就不再多問了。

“啓稟王妃，赫連鵬剛剛派出十萬大軍，往惠城去了。”後一個黑男子前來稟告。

葉璃點點頭道：“我知道了，退下吧。”揮退了通稟的男子，葉璃一邊思索著，一邊道：“赫連鵬手下應該有四十多萬人馬，出去增援州和惠城的，他手下最應該還有二十萬兵馬，。”

周敏的神有些凝重，沉聲道：“王妃，我們如今手中的兵馬，確是不足十五萬了。”

葉璃揮揮手道：“不要，放棄另外兩營地，只守住中軍。靈鷲山山路崎嶇，易守難攻。只要我們能守住半個月，就足夠何肅拿下惠城了。就算不濟…本妃會通知元裴將軍，一旦靈鷲山失守，他會立即帶兵出飛鴻關堵住北戎大軍的去路。”雖然這樣做有些冒險，但是如果功的話，從此何肅佔據惠城，孫耀武佔據州，與靈鷲山呈三角之勢將赫連鵬的大軍圍在中間。到時候，赫連鵬就算不想退也不行了。

“屬下明白了。屬下誓死守住靈鷲山。只是…。是否請王妃先行移駕到飛鴻關？”想了想，周敏還是問道。不是他不相信王妃能與將士們共存亡，而是以王妃的份實在是不必要冒這樣的險。

葉璃瑤瑤頭道：“不用了，本妃相信周將軍能夠守住靈鷲山。”

葉璃如此說，周敏也不能再勸了。只得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絕對不能讓赫連鵬染指靈鷲山半步。如果，萬一真的不住了，到時候就算是用強也一定要將王妃送到飛鴻關去。

很快，靈鷲山附近便陷了戰之中。果然如葉璃和周敏所料，赫連鵬並沒有親自去救惠城和州，反而是集中了剩餘的二十萬兵馬全力進攻靈鷲山。東邊與呂近賢戰的兵馬僵持許久也不能突破，中路軍耶律野和赫連真聯手率領八十多萬大軍，竟然也敵不過墨修堯不到五十萬兵馬，戰半月都是敗多勝，無奈之下只能往後退去。如果赫連鵬能夠從靈鷲山這裡打開一條通道，自然也就解了北戎大軍目前的困境。更重要的是，北方的冬季來得早，眼看著冬天就要來了。到時候北戎大軍的軍需糧草就會比現在更加捉襟見肘。所以，赫連鵬雖然知道葉璃如此安排可能對自己不利，卻不得不孤注一擲的全力攻打靈鷲山。

靈鷲山陣前，雙方人馬戰五天，各自死傷無數。卻是誰也沒有一退卻的意思。相比起來，這一次卻實實在在是墨家軍吃了虧。此時墨家軍的戰力本就不如北戎大軍，兵馬人數上也比不上北戎，若不是靈鷲山易守難攻，只怕墨家軍此時早就已經敗了。

但是即使如此，赫連鵬也並不比葉璃和周敏好過。雖然他傷亡的人數比墨家軍還要一些，但是他手下本就已經只有二十來萬兵馬，而派出去增援州和惠城的兵馬到現在也還沒有傳回一消息。如果再這麼傷亡下去，就算自己將靈鷲山的兵馬全軍殲滅了，只怕自己剩下的兵馬一過靈鷲山還不夠後面飛鴻關的墨家軍踩的。到時候，可就當真是兩敗俱傷了。最糟糕了。最糟糕的是，葉璃傷的起，後還有個元裴和飛鴻關的守軍。而赫連鵬卻傷不起，一旦州和惠城徹底失陷，自己就算打下了靈鷲山也本就不敢過去。一過去就當真變一支孤軍了。

“葉、璃！”站在軍前，看著到傷痕累累面帶疲憊的士兵，赫連鵬忍不住咬牙，眼中更出狂熱的神，“不愧是定王妃，本將軍還是被你算計了。不過…你這次是不是將你自己的命也算了進去？”

著前面靈鷲山上，黑的墨家軍旗幟在風中廢，赫連鵬冷然一笑，“既然事已至此，本將軍若是不攻下你靈鷲山，豈不是讓人笑話本將軍無能？”

“來人！”

“將軍？！”一個將領連忙過來候命。赫連鵬擡眼，盯著不遠的山坡沉聲道：“繼續攻打靈鷲山。不打下來就不許停！”那將領一愣，有些爲難的道：“將軍，靈鷲山易守難攻，只怕是……”赫連鵬冷厲的眼刀掃了過來，讓那人到邊的話只能又吞了回去。赫連鵬盯著他，沉聲道：“敢後退者，斬！”

“是！”

靈鷲山上，同樣是嚴陣以待，充滿了腥和繃的氣氛。林寒跟在葉璃後，隨著一起在營外的陣線前巡視。看著三五羣的坐在一起歇息的士兵，其中還有不來不及救治的傷病，林寒忍不住皺了皺眉。有些擔心的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葉璃，想要勸說早些離開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其他書友正在看:。

看到葉璃過來，原本坐在地上歇息的士兵們紛紛想要起行禮。葉璃揮揮手示意他們不必，走到一個左臂上滿是跡正靠著草堆歇息的士兵跟前，輕聲問道：“怎麼回事？怎麼不去包紮傷口？”

那士兵也不過十七八歲的模樣，見到葉璃問自己有些拘謹的漲紅了臉，連連搖頭道：“回…回王妃，我傷的不重，只是破了點皮，不用包紮。”葉璃蹲下來，擡手拉起他的袖，傷的確實不太重。沒有傷到要害，但是卻流了不的。若是平時自然沒什麼事，但是如今這況只怕一用力傷口就會裂得更厲害。葉璃皺了皺眉，取出一個灑了一些藥在他傷，後的林寒跟著遞上了一條布巾。葉璃接過乾淨利落的包紮好。

看著眼前爲自己包紮傷口的白子，年輕的士兵不用的愣住了。卻見王妃似乎十分練一般，片刻間就傷好了藥，傷口包紮的比他看到的軍中大夫包紮的更好。看著呆愣愣的年輕士兵，葉璃淡淡一笑，道：“你幾歲了？怕不怕？”

那年搖了搖頭堅定地道：“不怕。”其實他還是有點害怕的，但是王妃是個子都不怕，他爲男子漢怎麼能害怕呢？

葉璃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好休息，回頭還有仗要打。”站起來，葉璃轉對林寒道：“營中不缺傷藥，讓軍醫將傷藥發一些給士兵。一些不算重的傷，就讓大家互相幫忙傷藥包紮一下吧。”

“是，王妃。”林寒點點頭，隨手拉過一個路過的士兵讓他去傳令。然後又跟在了葉璃後，見他如此，葉璃有些無奈的道：“我在軍營裡不會有什麼危險。你不用跟著我。”

林寒搖頭道：“王爺吩咐了，王妃邊不能沒有人保護。”

葉璃也知道說不服他，也只得任由他去了。正要轉離開，卻聽到不遠傳來一陣陣痛苦的聲，葉璃皺了皺眉，轉向那地方走去。卻是一個簡單的收容重傷員的棚子裡，兩個大夫正圍著一個年輕士兵商量著什麼。那聲正是從那士兵的口中傳出來的。

其實古代的冷兵戰場遠比前世更加殘酷。戰場上自然也沒有什麼專業的戰地醫生，戰地護士搶救傷員什麼的。一般重傷的都逃不死在戰中的解決。偶爾有運氣好的，戰鬥結束後還活著沒有被敵人殺死的纔會被自己人拖回來。不過即使如此，被救回來的重傷員死亡率也高的驚人。也正是因此，戰場上致殘的人反而並不多了。

“傷的怎麼樣？”葉璃輕聲問道。

兩名大夫轉過來，有些無奈的稟告道：“箭頭卡到骨頭裡去了，只怕是……”箭頭拔不出來，雖然傷的是，但是人遲早也會因爲傷口化膿等等原因死去。

葉璃低頭看著躺在牀上的年輕人，傷口發青，已經開始有化膿的跡象，年輕的眼裡寫滿了絕和痛苦。葉璃心中一黯，想了想問道：“截肢可以麼？”

“截肢？”兩名大夫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葉璃的意思。有些爲難的道：“如果將這條砍了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只要之後傷口不在化膿，應該沒什麼問題。只是、只是……”這樣的事卻並不是誰都能做得了的，他們雖然是大夫，但是卻沒有做過這樣的事。而營中原本有另一位有經驗的老軍醫，卻在前些日子因爲勞累而重病不起，被送回飛鴻關去了。

葉璃沉了一下，淡淡道：“我來。”

“王妃？！”不僅是兩名大夫，就連林寒也是一驚。

葉璃從容的道：“不用擔心，我會做。”前世爲特種軍人，葉璃自然是學過戰場救護的，不只是簡單的救治外傷，就連一般的戰地外科手也是做過的。截肢正好就是其中最常見的之一。

兩名大夫還是有些猶豫，雖說他們救不了這個傷員，但是也不能看著王妃來下手。現在這傷員或許還能活幾日，若是讓王妃來弄，說不定當場就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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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璃走到那年輕人跟前，輕聲道：“我要將你中箭的截掉，不要怕。”

年輕人眼中升起一恐懼，艱難的想要搖頭，但是上傳來的痛楚卻讓他說不出半句話來。葉璃看著他，沉聲道：“命總比一條重要，已經這樣了，難道你連賭一賭都不願意就要放棄你的命麼？你的家裡…。有沒有人還在等你回去？”

年輕人眼神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什麼。眼中慢慢的生氣一希和生氣，葉璃輕聲道：“只要你想要活著，就一定要盡力，哪怕是撐到最後的一刻。”

年輕人終於點了點頭，眼中雖然依然有著恐懼，卻不再那麼慌。葉璃這才站起來，對邊的兩名大夫吩咐道：“準備止痛藥，止藥，乾淨的熱水，烈酒還有乾淨的布巾和火。”兩名大夫無奈，只得按照葉璃的吩咐去準備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