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一夜未歸未央宮飛遙在大殿來回踱步,神焦急。
院外已經是漆黑一片,隻有金殿還點著幾盞飄渺的燈火,偶爾傳來細碎的腳步聲,飛遙大喜過,派人出一探,才知是太監提著燈籠夜巡。
長樂一早便出了宮,時至半夜未歸,實在不是飛遙要往壞想,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一直守在殿外的掌燈宮小步走了進來,看見四下冷清的寢殿,「姐姐,公主這麼晚還沒有回來,會不會是出什麼事了?」
這不說還好,一說飛遙更焦慮了,後悔早上沒有跟著公主一起,自小便跟在公主邊,從未離開半步。
「閉,」飛遙瞪了一眼,回道,「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那麼高的懸崖摔下來都沒事,此次不過是除掉一個穆川,又有龍溟的十裡剎助攻,理應不會有差池。
飛遙一邊安自己,但思索之後,還是去了東宮。
此時東宮裡,穆景禹與顧烴延也在。
南楚此次引戰,分明是有備而來,之前穆川破解的陣法,正好派上用場,李長琰下了早朝,就請穆景禹來東宮分析敵,顧烴延也是太師之後,自然隨行。
三人一同研究到傍晚,夜深不自知,飛遙過來東宮,先是讓宮外的太監通傳,李長琰也意識到已經很晚了。
顧烴延以為飛遙過來,是奉了長樂的命令,自從上次在地牢一別,兩人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見麵了。
飛遙沒有想到穆景禹和顧烴延也在,話到邊又放下了,規規矩矩行了禮,「太子安好。」
顧烴延子急,問得直接,「怎麼不見公主?」
飛遙避而不答,看向穆景禹,「敢問穆將軍,穆二公子今日可曾回府?」
這話問得奇怪,穆景禹有些疑,但還回答道,「舍弟出宮辦差,未曾回府。」
飛遙越想越不對勁,瞬間眼淚汪汪,一頭跪在地上,終是沒有憋住,「太子殿下,請賜奴婢死罪!」
「好好的,怎麼就死罪活罪了,起來說話。」飛遙是長樂最寵信的宮,李長琰待也不錯,讓人扶了起來,細細追問,「到底怎麼回事?」
飛遙還是眼淚汪汪,抬頭瞅了一眼穆景禹和顧烴延,小聲回答,「公主今早便出了宮,至今未歸。」
「什麼?」三人異口同聲。
李長琰率先發問,「可與人同行?」
「穆二公子。」
飛遙想了想,又補充道,「公主是上了穆二公子的馬車。」
穆景禹臉稍緩,對著李長琰道,「二弟格沉穩,有他在,必然會保護公主安全。」
顧烴延則是怒不可遏,「他纔是最大的危險!」孤男寡,深夜未歸,還真說不好會出什麼子。
李長琰冷靜下來,為今之計,先讓穆景禹和顧烴延出宮去找,再通知謝媯去長樂所說的胭脂鋪。
計劃一定,正行,未央宮裡那掌燈宮突然跑了進來,急匆匆道:「公主派人傳信,說路上遇到暴雨,要明日才能回來。」
既然有信紙傳來,就證明長樂是安全的,隻是……
顧烴延眼神昏暗,聽完宮的彙報,怒氣沖沖地問,「可知位置?」
那小宮被顧烴延嚇倒了,慫著子,結結回答道,「不,不……不知。」
長樂沒有睡著,躺在床上,置於黑暗之中。
穆川就睡在地上,這床本來也不算高,兩人捱得不算近,但隻稍一翻,手就能到對方的後腦勺。
這家客棧雖然偏僻,不過房間很整潔,因為下雨,屋還燃了熏爐,厚重的檀木香,是助眠的味道。
和穆川都是和睡,到了後半夜裡,長樂在來回翻了好幾次子,這鬧出的靜不小,但榻下的男人依舊沒有反應,隻聽到細微均勻的呼吸聲,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長樂又想起了從前。
和穆川的新婚之夜,也是像這樣的鬱沉悶的夜晚,蓋著紅蓋頭,頭上戴著華貴又沉重的珠釵,嫁裡三層外三層,父皇親自送上了喜轎。
皇城十裡紅妝,冠霞帔,就從未央宮嫁進了將軍府,那短短的一段路,囚盡了的前半生。
他們拜了堂,再由婢送進房,皇家的房花燭,自然沒有人敢打擾,沐浴焚香之後,端坐在床沿,期間肚子了也不敢吃東西,生怕臉上的妝容掉了,這樣就不好看了。
新娘子,應該是漂漂亮亮的才招人喜歡。
以為,那是他們的第一夜,他不會冷落,可是沒有,他也是像今晚這樣,在婚床下麵打了地鋪,一睡,就是三年。
氣啊,可是他沉著一雙眼,客氣又疏離地告訴,「公主千金之驅,微臣不敢染指。」
氣得湧出淚水,「我們是夫妻啊。」
他憑什麼這麼踐踏,是將軍府八抬大轎,明正娶的正室夫人,是父皇千叮嚀萬囑咐到他手上的兒,為什麼到了這裡,就卑微如同螻蟻一般。
他們的第一次,居然還是藉助藥,他發瘋一般撕扯著的,沒有一點憐惜。
可是還是開心的,至們有了夫妻之實,他們的有了微妙的聯絡,儘管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厭惡的神,以及言又止的發問,覺得也不算什麼。
反正來日方長,他們之間,總會不一樣的。
可是所謂的後來,就是刀劍相向;所謂的後來,就是江雪黛的挑釁;所謂的後來,就是皇兄的慘死;所謂的後來,就是的絕。
夜晚的人,問題格外脆弱。
不知覺間,眼淚便湧了出來,抬手一把抹掉,翻了個。
哪知這一翻,上半就懸空掉了下來,下意識扯住一側的床簾,但還是摔到地鋪上,口對直砸在男人的腦袋上。
和骨頭的撞,疼的長樂直咧牙,聽見下男人一聲悶哼,然後在黑暗中,緩緩睜開眼神,著氣仰頭看著。
長樂立馬爬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黑夜裡,男人輕輕了,微微朝外麵移了點位置,然後盤腳坐了起來,「公主。」
長樂覺他這一聲,好像和平日裡不一樣,帶了些異樣的氣息。
剛剛這一摔,的口正在穆川的腦門了,此刻鑽心窩般疼。
穆川看出不適,黑暗中,隻有忍痛氣的聲音,他站起來,索著燭臺,想要掌燈,長樂看出他的意圖,立馬阻止,「別點燈,刺眼!」
要是讓穆川看見自己這個形象,那還了得。
穆川頓住,又坐了下來,相顧無言。
過了會兒,長樂覺自己沒有那麼疼了,停下的作,盯著穆川的廓,半響,莫名其妙問了句,「穆川,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類似於這樣的話,長樂好像已經問過無數次了,前世裡還會對回答耿耿於懷,現在問出來,好像更多的是試探。
或者,去探知一些屬於他的。
長樂明白,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其實從未瞭解過他,每每試圖靠近,他就在四周擺滿了盾牌,不任何蛛馬跡。
黑暗中,那廓晃了晃,移到地鋪一邊,慢慢躺下,「夜深了,公主早些休息吧。」
寂靜中,男人低磁音格外低沉,像一顆碎石砸進平靜的湖水,驚起一池的漣漪,空靈而清脆。
穆川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長樂微怔,還想再尋問些什麼,看見穆川已經躺了下去,黑暗中,依晰可見微微隆起的山坡。
長樂隻好再爬上床,這次學乖了,靠著側的牆睡著。
兩人,一夜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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