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晝快被自己便宜親爹的作氣瘋了, 他看了看微笑不語的紀繁音,又不能發作, 隻好咬牙關選擇先對紀繁音解釋:“不是我讓他來的。”
紀繁音不答話,隻維持著臉上的笑意,不置可否地眨了眨眼。
倒是白正葉的書若有所思地抬頭用眼神來回打量了一下紀繁音和白晝,雙手自然垂在邊冇有說話。
“……”白晝深吸了一口氣,生地對紀繁音說,“你回去,這裡我來解決。”
“白先生是工作室的客人。”紀繁音這才不不慢地說,“讓剛來一天的實習生接待他未免太不禮貌了。”
白正葉立刻皺了皺眉:“紀小姐,你說的這位‘剛來一天的實習生’是我的兒子, 他當然有資格招待任何人。”
他這話裡就有點訓斥下屬晚輩的意思了。
――我白正葉的兒子到你們一個小工作室來實習, 你不好好供著,還真把他當普通實習生來看待了?
白正葉說這話時心裡還很理直氣壯, 覺得自己是在給白晝出頭,兒子上不說, 心裡肯定很。
結果紀繁音還冇說話, 快被氣死的白晝臉已經黑得不能再黑。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爸”,接著說:“借一步說話。”
――說話還怪有社會人架子了。
白正葉這麼想著,寬容地點了點頭, 又對書使了個眼讓他去和紀繁音說話, 自己跟白晝走了。
白晝走得大步流星, 腦子裡燒一團巖漿再炸的同時居然還有點詭異的冷靜。
等走到洗手間旁不遠的菸區, 確認這地方暫時冇人會來,白晝才站定腳步轉過, 按捺著怒氣問:“你來乾什麼?”
“看看你的工作環境。”白正葉當然不會直說,他隨意找了個不算藉口的藉口。
――確實是來看看環境, 再看看怎麼買,這也冇錯。
“是嗎?”白晝冷笑,“我出生這麼多年,你現在突然關心起我來了?是另外一個兒子不夠優秀讓你覺得不滿足?”
白正葉不快地皺眉斥責:“我是你爸,我關心你有錯?你的吃穿用度,我什麼時候短過你?”
“錢在你眼裡是最不值錢的東西,你灑出去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白晝一點不領,“你隻會用錢來解決一切事。”
“錢確實能解決一切事。”白正葉聳了聳肩,神理所當然地說,“彆忘了你錦玉食長這麼大都是因為這些錢。”
然後他攤了一下手示意白晝的形。
“――你看,你現在不是也一表人才健健康康,彆說得好像我欠你了什麼一樣。”
白晝臉上出一厭煩之:“你來這裡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白正葉這下也直說了:“這麼久冇看你,爸爸心裡覺得有點過意不去,既然你來這裡工作肯定是喜歡這個工作室,想買下來送給你當個道歉的禮。”
話說到了這裡,他還是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甚至言語之中流出“你應該謝我”的意思。
白晝:“……”
他簡直不敢相信白正葉的腦迴路。
兩年冇出現也就算了,中途送了小三和私生子來也算了,一出現就給他當頭一棒是個什麼意思?
“你能不能乾點好事?”白晝氣急敗壞地罵,“能不能不要來給我搞破壞?你知道我多努力才――”能不和宋時遇一樣被紀繁音直接拉黑嗎!
後半截白晝冇說出來,他氣得幾乎想用機車頭盔砸一砸白正葉的腦袋聽聽裡麵是不是直通太平洋。
――換半年前他可能真砸了,但到底是被紀繁音磨平了不棱角,了手指冇真砸下去。
“怎麼不是好事?”白正葉被罵得皺眉,“你以後雖然要接我和你媽的事業,但在那之前小打小鬨練練手也是應該的。一個小工作室,買下來隨便你折騰,玩倒閉了也無所謂。”
白晝閉了閉眼睛,覺得渾都在往大腦裡湧,集囂著一個暴力的指令。
“不行。”他從牙裡出兩個字。
“怎麼不行,隻要價格適合,所有東都願意賣不就――”
“不行!”白晝猛地把手裡的頭盔砸到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圓滾滾的頭盔砸落又因為反作用力繃起半人高,然後才慢慢骨碌碌滾開了。
白正葉被嚇了一大跳,唬道:“你什麼態度?”
白晝深吸一口氣,腦仁突突跳疼個不停,因為宿醉而痠痛的眼眶傳來一陣難過的腫脹之。
他突然就意識到了一件自己以前從來冇有想到過的事。
――原來我這個人上的病,源頭在這裡啊。
因為富有就目空一切的父親,和以前因為經曆而肆意評判他人的我,是一模一樣的存在。
白正葉對親毫無正確認知,婦人數不勝數,最喜歡的永遠是下一個。
白晝在長中親缺失,見一個不介意他惡劣態度、溫以對的紀欣欣就一頭栽進去。
白晝彷彿聽見自己的聲音對自己發出了嘲諷之聲。
它對他說:真不愧是親父子啊。
……唯獨不同的是,白晝遇見了紀繁音,而白正葉還冇見那個能一掌把他醒、教他怎麼睜開眼睛平等看人的人。
可這究竟是件好事還是件壞事,白晝竟不敢對自己斷言。
白晝深吸了一口氣,強製自己冷靜下來。
“……從小到大你冇過問我任何事,養我就和養一隻寵一樣,玩人玩到我麵前來,我的生日你也記不住,這些都算了。”白晝紅著眼盯著白正葉,“不用你突如其來對我表達關心,我已經不是那個想從你那裡得到父的小孩了!”
他雖然怒極,但這番話說下來居然還算冷靜和有條理。
白正葉早習慣了白晝的臭脾氣,猛見他著怒火跟自己講道理居然還覺得有點新鮮。
但更多的是憤怒:“你小子忘記自己能長這麼大是誰的功勞了!”
“那要問問我媽願意分你多功勞。”白晝頓了頓,不耐煩地說,“不要這間工作室,就算你買了,我也不會要。”
如果紀繁音真賣了,他還來這裡乾什麼?
白晝知道紀繁音喜歡電影,但他自己又對電影冇那麼興趣。
白正葉猶豫了下,他問:“那我給你買點彆的什麼?”
白晝覺得這人冇救了,他朝被砸變形的頭盔走去,彎腰撿起來提在手裡,直接走了。
進到工作室裡時,白晝看了眼紀繁音的辦公室。
門剛剛開著,現在關了,顯然紀繁音和白正葉的書進去說話了。
拿著掉漆頭盔的白晝突然有點不確定起來。
――如果白正葉出的價格足夠高,紀繁音會不會真出售手裡的份?
畢竟,紀繁音一直說自己很缺錢。
一百億……
白晝沉的功夫,白正葉已經從後麵趕了上來。
正巧紀繁音的辦公室門也打開了,和白正葉的大一前一後走了出來。
白晝知道自己父親邊這位首席大的厲害,擰著眉觀察了一下紀繁音的表。
……卻看不出什麼來。
紀繁音的演技,演什麼像什麼,白晝從來冇找到破綻過。
想到這裡,白晝又非常氣悶。
紀繁音對待他的態度說輕慢不輕慢,說尊重不尊重,完全就像在對待遠方親戚家的熊孩子。
“兩位談完了?”紀繁音問。
“談完了,他們馬上就走。”白晝冇好氣地說。
書看了看白正葉的表,見他還有點灰頭土臉,想也知道是被兒子吼了一頓,便輕輕咳嗽了一聲當作提醒。
白正葉回過神來,覺得自己一腔好意都餵了狗,也很不爽,沉著臉嗯了聲就直接走了。
他可不覺得自己對紀繁音這個年輕的後輩有什麼平起平坐好好說話的必要,更何況還是個
人。
書倒是禮數週到地道了一聲再見後才離開。
時間纔剛剛九點半,宿醉的大半人都冇來上班,附近視力能及的幾個辦公區裡都空空。
白晝的手指著頭盔裡的護墊,在心裡快速地措辭了下,正要開口解釋這次的事,紀繁音的手機響了起來。
拿出手機掃了眼,直接在白晝麵前接了起來:“您好。”
白晝的目頓時看向了紀繁音的手機。
能讓紀繁音用“您”這個尊稱的人就很。
會是誰?
紀繁音偏頭聽了幾秒,笑著說:“您知道得真快,確實如此。”
白晝試圖分析:態度平和客氣,又帶著點尊敬。
然後又過了一會兒,紀繁音輕輕挑了一下眉,問:“那這就可以結束了是嗎?”
或許是聽得太神或者彆的什麼,白晝一直提在手裡的頭盔不知道怎麼的了手,桄榔一聲又砸在了地上。
白晝趕彎腰去撿,卻聽見紀繁音帶著笑意對電話那頭說:“冇什麼,巧得很,他就在我麵前把東西摔了。”
剛撈到頭盔的白晝驚愕地抬頭看向紀繁音,腰都冇來得及直起來。
“我知道了,您放心。”紀繁音頓了頓,“或許不會再有聯絡的機會了,祝您以後生活愉快。”
然後掛斷了電話,放下手機的同時把視線移了白晝的臉上。
白晝立刻飛快地直起腰來,眉不自覺地皺:“那個電話是誰的?”
紀繁音朝他笑了一下:“借一步說話。”
白晝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心中不祥的預越來越明晰。
等進了紀繁音的辦公室裡,白晝就急不可耐地開口:“是誰?”
紀繁音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淡定地說:“是你的母親,孟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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