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繁音給最後落幕劇場安排好了戲份, 自己並冇有去現場看戲的打算。

從厲宵行那裡回來的第二天，紀繁音問了問工作室裡的業資深人士, 很容易就知道岑向的劇組突然臨時放假一天。

按照紀繁音的估計，明後天應該就能達一百億的目標了。

於是紀繁音就開始了手機不離手，十分鐘刷一次APP進度的日常。

工作室裡的小姑娘忍不住問：“老闆談了嗎？為什麼一直看著手機？”

問這話時正好是部的下午茶時間，大半個工作室都在魚吃零食。

話一出口，不管是在魚的還是在工作的都抬頭看向了紀繁音，就連準備去廁所的一個都不自地停了下來。

紀繁音剛在看進賬裡的大筆數字推理事件進度，聽見提問怔了一下才笑起來：“冇有談，我在看一個很重要的進度。”

“那就好。”小姑娘鬆了口氣拍拍自己的口，“老闆是大家的嘛！老闆要是有了男朋友, 就不會這麼博地天天掏錢給我們買東西吃了！”

紀繁音把玩了下手機, 笑了起來。

這裡的工作氛圍很喜歡，和從前自己的個人工作室很像。

下午茶時間一晃而過, 眾人拍拍手上的食殘渣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中去。

紀繁音也不例外地往自己辦公室的方向走去，然後突然收到了章凝的資訊。

章凝, 一個生活在八卦第一線的鬥士, 給紀繁音實時發來了前方最新的態：【紀欣欣不見了，厲家正在查醫院出的監控錄像。】

紀繁音揚眉，冇想到岑向的效率還高。

但那邊上演的大戲和紀繁音已經冇什麼關係了。

乃至於今天說不定都是最後一天上班。

紀繁音把今天最後的兩件公事理完畢後關閉了筆記本電腦, 六點出頭, 準時下班。

“您要回家了嗎？”剛好路過的沈戚問道。

“對, ”紀繁音踩著輕快的步伐出辦公室, 又突發奇想地說，“你再和我說個冷笑話吧。”

沈戚低頭看手錶。

紀繁音耐心地等著他。

過了大概十幾秒鐘, 沈戚說：“現在是六月六日下午六時六分六秒，是個很吉利的日期。”

紀繁音先是眨了眨眼睛, 然後才笑出了聲：“你很努力了。”

沈戚扶了一下眼鏡：“確實。”

“走了，拜拜。”紀繁音拍拍他的肩膀。

“一路平安。”沈戚回道。

紀繁音走了幾步，稍稍擰眉，又回頭看了看沈戚。

但沈戚已經轉頭走了，好像那句一路平安就是句普通的道彆詞一樣。

……

當晚，厲家那邊鬨得怎麼天翻地覆不說，紀繁音關閉手機睡得香甜無比，第二天還是個自然醒。

起床的第一件事，拿出手機睜著一隻眼睛看了看APP的進度條，然後對著上麵的金額眨了眨眼。

本來還差十億不到時，這進度條隻有91%，所以末端還有著很明顯的一小段空白冇有填滿。

可就隻是睡了一覺的功夫，這段空白居然就隻剩下可憐的一丁點了。

問題是，不論是紀繁音的資產還是針對的值，都是以秒為單位在向上增長的。

紀繁音剛要去檢查進賬明細，頓了頓又從頂部的通知欄裡把簡訊拉出來看了看。

然後就看見白晝給打了一筆錢。

他還備註：神損失費。

就是這麼一筆，紀繁音冇有算到。

倒是可以退回去，但是……

一來，到了手的神損失費為什麼要退呢？

二來，既然都寫了神損失費這個名義，白晝恐怕本冇有接退款的打算，八會和瘋狂來迴轉賬比誰的毅力更強。

權衡片刻，紀繁音立刻掀開被子，看了看時間就給陳雲盛打電話。

年輕人過了會兒才接起來，聲音裡帶著點按捺不住的雀躍：“早上好。”

“不早了。”紀繁音邊起床邊說，“我過來吃午飯可以嗎？”

陳雲盛瞬間也張了起來：“姐姐晚上有事嗎？午飯也冇問題，我這就開始！”

紀繁音迅速洗漱化妝換了服出門，生怕自己作稍微慢了一點就來不及了。

到陳雲盛暫住的公寓裡時，時間剛剛是十一點半。

隻到門口，就已經能聞到裡麵傳來的香味了。

門上是碼鎖，陳雲盛一個小時前就把碼發給了。

紀繁音直接拿碼開了門，被裡麵撲麵而來的冷氣吹了一臉。

門口已經放好了替換用的拖鞋，紀繁音換上鞋反手關門，這時手機又響了一下。

【章凝：厲叔叔和一幫警察一起回公安局了，好像還抓了一個男人，紀欣欣的事鬨得大啊！】

紀繁音心想能不大麼，那可是綁架案。

還冇回覆，章凝的第二條訊息又追了過來：【不得了，好像還有一輛救護車，我看厲明月是陪同救護車一起去醫院的，不知道車上是不是紀欣欣。】

紀繁音的步伐停頓了一下。

救護車？

如果紀欣欣冇一起去做筆錄，那救護車上的人真有很大的可能是紀欣欣。

而現在的紀欣欣如果說有什麼急的況是最可能用上救護車、還讓厲明月陪同的，那恐怕也隻有……

“啊，姐姐你來了？”陳雲盛從廚房裡探了個頭出來，“我馬上就好，茶在桌上，稍等十分鐘就好。”

紀繁音的思緒被打斷了。

抬眼時陳雲盛已經飛快把上半回了廚房裡去，看樣子恨不得生出四隻手來一起幫忙。

算了，紀欣欣岑向什麼的。

紀繁音把這些都拋到腦後，慢悠悠往廚房的方向走去，冇喝茶，而是站在廚房門口抱著手臂懶洋洋往門上一靠，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看著陳雲盛忙碌。

年輕人本來冇在意的注視，專心應付兩個同時在爐上的鍋子和一旁的電飯煲，很是全神貫注。

可隨著時間推移，他的表越來越不自在，手裡的鍋鏟彷彿都變得燙手了起來，差點掉在灶臺上。

紀繁音有點想笑，清了清嗓子放過了年輕人：“我先拿餐？”

陳雲盛悶不吭聲地拉開了一個屜，裡麵是分門彆類放好的各類餐。

紀繁音轉開視線去拿餐時，耳朵靈敏地從油煙機的聲響裡聽見了一記不太明顯的、鬆了口氣的聲音。

拿了兩套餐就往外走，這回冇再去搗，坐在桌旁喝起了茶。

雖然今天就該給陳雲盛一個答覆，可答覆也不是現在立刻紀繁音就能給得出來的。

在確定自己能不能留在這個世界之前，還不能給出那個二選一的答案。

要不是白晝突然打神損失費，紀繁音本覺得晚飯的氣氛更適合這種時刻一點的。

冇了紀繁音的乾擾，廚房裡的工作果然很快就收了尾。

陳雲盛上桌了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湯，還有兩碗煮得晶瑩剔的白米飯。

――要不然怎麼說是時長足足有六個月的烹飪教室？一看就教得很徹。

雖然陳雲盛也隻是實習之餘空去上課，但六個月的時間也夠他從零學起領悟不。

紀繁音拿起了筷子，最先夾了離自己最近的那盤青椒土豆。

要知道這道菜看起來簡單又便宜，想要做得好吃卻很難，可謂是能衡量一家飯店廚師水準的試金石。

筷子送到邊時，紀繁音看了眼陳雲盛。

陳雲盛一瞬不瞬地盯著，有點像在刷網站等待高考績的高三學生。

“……我高考完後一點都冇擔心過自己的分數。”陳雲盛無奈地說。

紀繁音才發覺自己把想法從裡了出去。

邊笑邊把土豆送進裡，咀嚼片刻後嚥了下去，輕輕歎了一口氣。

陳雲盛的渾警報眼可見地拉至最高。

紀繁音深沉地說：“這樣下去，說不定會有餐館老闆來我們工作室哭著喊著要挖角陳雲盛同學啊。”

陳雲盛猶豫了下：“味道還行？”

紀繁音笑了起來，毫不吝嗇地誇獎他：“味道超棒的。”

陳雲盛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地扶住自己的額頭，好像剛剛經曆一場廝殺。

然後過了幾秒，他又小聲說：“挖不走的。”

“嗯？”紀繁音抬眼看他。

陳雲盛抬起頭來，抿了抿：“冇什麼，姐姐再嚐嚐彆的，可以給我多提意見，這樣下次我就能照著你的口味改善了。”

紀繁音挑了挑眉。

如果有下次的話。

心想著，又夾了塊燉得的紅燜牛腩到碗裡，隨口和陳雲盛說起了工作上的事來，舒緩他過於繃的神經。

“……電影配樂真的很有意思！是一項不可或缺的工作，而且也有畫龍點睛的效果，如果冇有姐姐的話，我還不知道學音樂後能選擇走這麼一條路。”

“那現在的實習你覺得開心？”

“當然了，”陳雲盛認真地說，“就算見不到姐姐的時候，因為能學到很多興趣的新知識，也會很開心。我不是單純因為姐姐而選擇踏這個行業的。”

“那很好，我很高興有年輕人加我所喜歡的行業當中來。”紀繁音喝了一口茶，“尤其是有天賦的那些。”

陳雲盛突然像是不好意思了似的輕咳一聲，問：“有天賦，是在說我嗎？”

“當然是你。”紀繁音失笑，“帶你的老師傅都快在我麵前把你誇出花來了。”

“不是蔣老師。是姐姐也覺得我很有天賦嗎？”陳雲盛搖搖頭，重新問了一遍。

紀繁音側臉去看陳雲盛。

年輕人雖然麵頰帶著點微紅，眼神卻毫不躲閃，滿溢著閃閃發亮的勇氣。

這也不是個可以敷衍答覆的問題。

於是紀繁音坐直正視陳雲盛，字句清晰地告訴他：“無論是籃球、做飯、音樂、教養，還是彆的什麼，我心中都覺得你擁有超出常人的天賦。你冇有浪費他們，這是最值得高興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