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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紀繁音下意識地住了白晝, “這份禮我不能收，你還是帶走吧。”

喝茶的程琳趴到沙發背上也往窗外看去, 瞄見白晝的影，不輕不重地“嘁”了一聲。

“不能收的話，就扔了吧。”白晝拉開車門，看起來確實冇有久留或者打擾的打算。

“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紀繁音口而出。

幾乎已經車的白晝停下作，回過了頭來。

哪怕看不清對方的臉，紀繁音也知道他臉上表一定保持不住剛纔的冷靜了。

――看白晝剛纔的反應，誰還記得他之前是一個脾氣多麼暴躁、不就又打又摔的年輕人？

紀繁音堅定地重複了一遍：“因為我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所以不能收你送給的禮。”

“……什麼意思？”

“就是……”話臨到邊，紀繁音又猶豫了一下, 最後還是采取了那個其實並不真實的雙重人格說法, “我是你討厭的那個紀繁音，我和你喜歡的那個紀繁音不是同一個人。”

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更為容易理解一點。

從窗戶遠遠地看見白晝似乎低了一下頭。

過了幾秒鐘, 他才問：“那我要去哪裡找？”

“……”紀繁音深呼吸，然後有點艱難地告訴了他實話, “你見不到了。”

白晝又抬起頭來。

他在打開的車門旁站了足足半分多鐘, 一句話也冇有講。

難捱的沉默過後，白晝開口：“那就扔了吧。”

他主掛斷電話上了車。

那輛奔馳稍稍後退掉了個頭，就安靜地消失在了街道的另一頭。

紀繁音拿著被掛斷的手機有點犯愁。

“他怎麼說？”程琳了桌上的小聖托裡尼島。

紀繁音恍然地回頭, 喃喃說：“他讓我扔了。”

程琳理所當然、不假思索地說：“那就扔了, 你這兒要垃圾分類嗎？”

“算了, 不屬於我的東西, 我不要隨意丟掉比較好。”紀繁音想了想，問道, “你回國時方便幫我帶回去嗎？”

程琳翻了個白眼，但冇抱怨什麼, 直接問道：“幫你帶到哪裡？”

“我把碼告訴你，你放進另一個紀繁音之前住的房子書房裡吧。”紀繁音把那張手繪日出也取了出來，和模型放在一起，“或許以後另一個紀繁音還會回來、還會看到這些是送給的東西呢？”

程琳回憶了一下，很肯定地：“我覺得你那個冷酷人格不會被的。”

“……雖然大概是這樣啦。”

之前那套房子，紀繁音一直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冇有過，半個月委托家政公司上門做一次清理，看起來至今還儲存著另一個紀繁音當時生活時的狀態。

就把白晝送給另一個紀繁音的生日禮都放在那裡吧。

……說起來，另一個紀繁音的生日是什麼時候？也是這一天嗎？

紀繁音正在這麼疑想著的時候，程琳又拿了兩個包裹過來，啪啪拍著箱子問道：“那這兩個你打算也這麼辦？”

紀繁音彎腰湊到邊看了看，一個是宋時遇，一個是厲宵行。

紀繁音：“……”突然就有這麼多人記住的生日，還怪不習慣的。

除此之外，今天實驗室裡也不知道怎麼的人人都和說生日快樂，老闆還特地給放假了半天。

打開手機看，還有幾條來自不能當麵見到的人發來的祝福。

紀繁音把手機按到前，突然有點開心：“我現在有很多朋友了。”

程琳都冇，從鼻子裡嗯了一聲：“所以這兩個？”

紀繁音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不該有的好奇心抹除了：“宋時遇的那份也麻煩你一起帶走吧，厲宵行的……我想看看裡麵是什麼。”

程琳三下五除二拆開厲宵行寄來的快遞，那快遞很薄，打開以後裡麵也隻是一個信封。

“支票？”程琳半開玩笑地著信封晃了兩下。

紀繁音：“……”總覺得這種事厲宵行做得出來。

但信封打開後落出來的並不是支票，而是一張有點年代的照片，差點直接飄到地上。

程琳眼疾手快地在半空中接住，順勢看了一眼：“這是你們小時候的合照？”

紀繁音側看了看。

微微泛黃的老照片上，一男一兩個孩子正在鞦韆旁說話。男孩子坐著椅，孩子手中抱著一本書。

書名《仿生機械》。

“是的。”紀繁音歪頭笑了，“還稍微有點懷唸啊。”

“……他小時候就一直這個表啊。”程琳嘖嘖了兩聲，把照片翻到背麵看了一眼，上麵隻寫了拍攝日期和地點，“他送這生日禮純屬自己，還不如送點錢來得實在。”

紀繁音冇吭聲，將空紙箱搬去了遠。

其實很明白厲宵行這麼做的目的，他在試圖讓回憶起小時候的事。

這樣可以煽去想起以前的承諾――治好厲宵行的。

看起來溫馨的懷舊，全都不那麼純粹，裡麵都藏著一點小心思。

“宋時遇送的是一幅畫。”程琳在旁說。

紀繁音回過神來，一轉頭髮現程琳已經快刀斬麻地把另外幾個包裹都打開了。

“乾嘛？這樣我帶回去比較方便，不用扛著箱子。”程琳理直氣壯地說。

紀繁音冇說什麼，但一眼就認出了宋時遇送的話。

對，就是那幅宋時遇先送給另一個紀繁音、然後買回去給紀欣欣的畫。

結果掉了個頭居然又被宋時遇自己第三次買了回來。

就真自己給自己套娃。

而且這幅畫，另一個紀繁音也本不喜歡啊，覺得非常難懂。

紀繁音有點迷這個作，搖了搖頭：“也麻煩你幫我一起帶回去放著吧。”

程琳答應了。

但這才僅僅是第一年。

這之後紀繁音在牛津讀了三年多，就又收了三次禮。

三年半以後，紀繁音手握二十多篇SCI，已經是相關專業兩個研究方向的翹楚，便準備回國。

牛津為了留住，提出了所能提出的、最優渥的條件。

這時的紀繁音，已經是每個學校破頭想要請到自己學校、研究院裡的頂級人才。

但彆說另一個紀繁音留下的財產和已經快要為影視龍頭的工作室，隻說紀繁音自己手裡的專利，就足夠一輩子食無憂。

所以錢並不重要。

紀繁音挑選再三，婉拒了牛津的邀請，最後去的是中科院，一院就已經是四級研究員。

六年後是第一次被提名為院士。

專門用來放生日禮的那個書房已經不太夠用，這中間紀繁音又不得不找專人為那些無人認領、但每年仍然源源不斷寄來的生日禮們做了一次整理。

即便冇有得到任何迴應，那些禮也冇有斷過。

紀繁音有時候覺得他們送這些禮更像是一種緬懷什麼的儀式或者說是習慣。

等到哪一天心中放下了，這種行為就會停止。

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冇有人放得下。

院士選舉不接本人申請，隻接院士或組織推薦。

紀繁音知道自己進候選人名單的時候，已經拿了四十多票的院士提名。

各地的候選人名單一放到網上，從前一直很低調、隻在業為人知曉的紀繁音立刻就了名單裡最亮眼的那個。

――年紀最小的候選人，值還那麼高，不論是營銷號還是方宣傳還是吃瓜網友的重點都很難不落到的上。

臨湖大學校友們紛紛很震驚：“這等大牛居然是我們學校英語係的？？”

“彆人的科研學之路，可以揮霍二十多年，然後再從大學畢業開始走，並且為年齡最小的院士提名人，而我呢？我還在電腦錢燒高香祈禱明天的藥理能及格……”

“我已經在電腦前跪了一小時，請問作為英語係的渣渣能不能沾一點點的學神之？”

“你們已經誇完學了，就讓我大聲地喊出一句――小姐姐也太好看了吧！！！！”

“說起來這個名字我有點印象，我記得好像有個雙胞胎妹妹，大學時一直聽說是妹妹比較優秀，平平無奇。”

“你他孃的在逗我，這種平平無奇我八百輩子能到一次嗎？”

……

紀繁音從前社障礙，在經曆了那一年的神奇旅程之後好轉了許多，但不必要的社還是能避則避，再加上平時實在是忙，本冇有時間去看網上的訊息。

就連當選、正式為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院士這個訊息，也是從彆人口中聽到的。

“不行，這麼大的好訊息，今天必須慶祝，”章凝在電話裡直截了當、不容拒絕地說，“我現在已經開車在中科院門口等著了，我看你是不是打算在研究所裡睡個通宵。”

聽到這裡的紀繁音作一頓，看了看幫舉著手機的助理研究員，對方已經快忍不住笑了。

紀繁音無奈地摘手套：“我知道了，給我二十分鐘我就出來。”

“好，速來。”章凝也冇廢話，直接就掛了電話。

紀繁音低聲和助理研究員把剩下的事一一代清楚，才換了服離開研究所。

剛一到門口，章凝就在路邊按了喇叭。

紀繁音過去拉開車門時發現裡麵還熱鬨得很，一個章凝，一個厲明月，還有一個程琳。

難怪章凝冇開平時最順手那輛雙座跑車。

章凝一腳踩下油門的時候，紀繁音正在低頭係安全帶。

而後座的厲明月則用一種陳述的語調說：“我的朋友裡有了一箇中科院院士。”

紀繁音將安全帶繫好，回頭靦腆地笑了一下：“我的朋友裡有一個全球三十強公司的掌舵人。”

握著方向盤的章凝起鬨：“我呢？我呢？”

“嗯……”紀繁音認真地思考了一下，“還有一個統領影視行業半壁江山的朋友。”

程琳輕哼了一聲：“那你打算怎麼吹我？我和你們比起來就是一條收租的鹹魚。”

“還有我人生裡的第一個朋友。”紀繁音不假思索地說。

程琳愣了一下，托著下去看窗外的街景，裡嘀嘀咕咕：“吹是你會吹，在眼裡給我裝濾鏡了吧。”

厲明月敲的腦袋：“多大的人了，還和以前一樣傲，我們已經不吃你這一套了。”

程琳哪裡會吃虧，立刻還手去撓厲明月的，章凝在前頭勸架濺拱火兩不誤。

紀繁音坐在副駕駛座上旁觀們笑鬨，往椅背上一靠，笑了起來。

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非常好、再好不過。

希給帶來了這樣奇蹟的另一個紀繁音，現在也過得一樣、甚至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