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陸哥，這麼多年了，你終於找兄弟喝酒了。你家小寶貝呢？」

「滾。」陸橫心極度不爽的把李大鵬踹到一邊，然後坐到酒吧椅上，單撐地，敞著領子，隨口了一杯酒。

陸橫已經很久沒煙了。

因為小東西不好，但現在他極度煩躁，腦子裡紛紛雜雜的像是堆著無數緒無法排泄。

從李大鵬的口袋裡掏出一包煙，陸橫拿了一叼在裡，用牙咬了咬，最終還是沒。

拿下來以後，一口一口的喝著酒。

仰頭猛灌。

年仰著脖頸，結滾，整個人著一生人勿進的瘮人氣息。

「陸哥，咋的了？前幾天還春風得蹄的。」

「那春風得意。」張鑫說完，坐到陸橫另一側，「陸哥，不會是肖毅那小子做了什麼妖吧？」

「怎麼可能，要是那小子真做了什麼事，現在墳頭草早就三米高了。」

「墳？」一口氣喝了三杯酒的陸橫抬眸，漆黑雙眸定定的看向李大鵬。

就像夾著冰錐子。

「陸哥，怎麼了？」李大鵬被盯得一陣頭皮發麻。

他撓了撓頭，「難道你真的要去肖毅他祖宗的墳？這不太好吧。」

「你信，前世回嗎？」年側坐著，單搭在吧臺椅上，半張臉在黑暗中，說話的時候聲音細微暗啞，約可聽出幾迷惘。

「啥？」李大鵬沒聽明白，「我知道五谷回，嘿嘿嘿……」

陸橫手，煩躁的抓了抓腦袋。

他真是蠢，病急投醫，居然跟李大鵬這貨討論這種事。

他將額頭抵上吧臺，周圍都是喧鬧的嘈雜聲。

這是北市最大的酒吧。

陸橫曾經也是這裡的王者，只是有了蘇綿綿以後，已經很來了。

有不新面孔看到陸橫，不知道他的底細，只看到他那張臉就已經躍躍試的要上來了。

卻被邊的老人勸阻。

「這個人可不好搞。別去自找苦吃。」

「他陸橫，是陸家的獨生子。空有一副皮囊，脾氣可壞的很。聽說啊，前段時間剛剛用鐵子把一個高中生的給打斷了。」

「不會吧……」那人倒吸一口冷氣。

「那個人還是跳舞的呢。斷了，一輩子都毀了。」

「草你媽，閉！」張鑫朝那邊喊了一嗓子。

一瞬間，那些人立刻就安靜了。

這個社會，階級分明。

即使這只是一群年輕的富二代，也足夠們喝好幾壺了。

「鑫兒，你沒喝酒，送我去個地方。」陸橫站起來。

「陸哥，你要去哪啊？」李大鵬湊過來。

陸橫瞇起眼，渾酒氣氾濫。

「看腦子。」

……

還是那家私人診所，由李大鵬傾推薦。

「陸哥，你確定你要……看腦子？」李大鵬跟在陸橫後，朝張鑫使了個眼。

張鑫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自家陸哥怎麼了。

「你們在外面等我。」

說完，陸橫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還是那個醫生，看到陸橫過來，下意識往他後一瞥。

沒看到那個白白的小姑娘，也沒看到李大鵬。

「我，看腦子。」陸橫大剌剌的坐到那個醫生對面，喝了酒的他整個人氣質外顯，完全像是一隻隨散發兇狠氣息的野。

這麼野蠻的年，醫生有點發怵，也有點發蒙。

他聞到年上的酒味，想著可能是吃醉了酒，過來發酒瘋的。

可是年的眼睛卻格外清醒，甚至比他這個正常人還要清醒。

「那就先上去躺著吧。」

醫生覺得還是先安了再說吧。

陸橫躺到躺椅上，抬頭往上看。

醫生將室的燈調最能讓人放鬆警惕的溫暖，然後叮囑陸橫放鬆心。

細膩的音樂聲緩慢響起，帶著奇怪的古調。

陸橫閉著眼睛皺眉，想睜眼，卻發現自己很沉，本就不了。

而且他的思緒也越來越慢。

「你看到了什麼？」

醫生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帶著蠱的暗示。

陸橫張了張，卻沒有說話，然後迅速睜開了眼。

他是個警惕心極強的人。

「你在催眠我？」

年猛地手一把掐住坐在自己邊的醫生，雙眸淩厲如刀。

醫生被他鐵鉗一樣的手掐著脖子，本就彈不了。

「不，我，是……」

陸橫鬆開手。

醫生脖子上一圈紅印。他使勁咳嗽著，半條老命差點代在這裡。

「這只是正常流程。」醫生一邊咳嗽，一邊解釋，「大家都是這麼來的。」

陸橫單手撐著，定睛盯著那醫生看了一分鐘，並沒有放鬆警惕。只是突然道：「我覺得你這個地方有點眼。」

醫生捂著脖子的手一頓。

陸橫抬頭，看向頭頂上掛著的那盞水晶燈。

「燈也很悉。」

「啪嗒」一聲，原本和的燈線猛地加亮。

陸橫被刺的眼睛一瞇，下意識閉眼，手擋住視線。

「我們要下班了。」醫生可再也不敢給這個兇悍的年看診了。

陸橫又盯著那醫生看了整整五分鐘，然後才在這樣詭異的氣氛中慢吞吞的坐起來，走出診療室。

「啪嗒」一聲，病房的門關上了。

那個醫生拿下口罩，想了想，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喂，孫士嗎？是這樣的，我這裡有點事想要跟您說一下，關於五年前您兒子……」

……

陸橫走出私人診所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

「幾點了。」

「八點。」張鑫看了看自己兩百萬的手錶。

陸橫瞇了瞇眼，拿出手機連通家裡的智能機人。

沒有人。

家裡黑漆漆一片，什麼都沒有，只有那隻笨貓在空的飯碗。

「！」陸橫狠狠咒駡一句，「去舞蹈團。」

舞蹈團門口，蘇綿綿裹著厚實的白羽絨服，站在冷風裡。

跺了跺腳，然後又了手。

跳了一天的舞，又冷又，只想趕回家，卻發現陸橫沒來接自己。

蘇綿綿不會自己回家。

也沒有錢。

想給陸橫打電話，卻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

蘇綿綿想，可能是陸橫生氣，不要了。

肖毅鎖好舞蹈團的門，一轉看到站在路燈下的。

即使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也不能掩蓋的曲線。

紮著長髮，鬆鬆的搭在肩膀上。

裹著厚實的圍巾，穿著漂亮的小靴子，小筆直。

一雙小手凍得微紅，放在小邊輕輕的呵氣。

瑩白小臉襯在暖黃的路燈下，像是一尊玉娃娃。

肖毅皺眉走過去，「綿綿，怎麼還沒有回家？」

小姑娘了眼睫，落寞的垂下眼簾，看著這個陌生的地方，漸漸停下了不停小跺的腳。

肖毅帶著在路邊的靠背椅上坐下，然後從背包裡拿出一盒巧克力，「你要吃嗎？」

蘇綿綿咽了咽口水，然後搖頭。

雖然真的很，但是陸橫告訴，不能隨便吃別人的東西。

「沒關係的，隻吃一顆。」肖毅以為蘇綿綿是為了保持材，才會不巧克力的。

蘇綿綿卻還是搖頭。

的小臉被風吹得有些白，青在臉上，顯出一種的蒼白。

肖毅的視線落到因為臉白，所以更顯出細膩微的紅上。

那一點，就像枝的櫻桃，晶瑩剔，豔滴。

肖毅覺得自己被蠱了。

他微微側，湊過去，就像是完全不自己控制一樣。

「砰」的一聲。

一個繃著青筋的拳頭從旁邊猛地竄出去，速度極快，砸在肖毅臉上。

肖毅整個從椅子上飛出去，摔倒在草叢裡。

他半臉是，掙扎著爬不起來。

年踩著凳子跳過去，上的黑夾克飛起來，獵獵而響。

「陸哥，陸哥，不能打了，會死人的。」

張鑫和李大鵬趕過去把人抱住。

陸橫像頭被放出籠子的野，兇蠻至極。

「陸橫……」旁邊傳來一道怯生生的小聲音。

陸橫渾熱瞬時凝固。

他偏頭，看到一臉面慘白站在燈下的小姑娘。

的大眼睛裡盛著恐懼。

陸橫推開張鑫和李大鵬，一步一步走到面前。

年的臉沉的可怕，雙眸中帶猩紅。

陌生又悉的那種恐懼縈繞在蘇綿綿周，用力攥手裡的包，張的渾發抖。

「呵。」

年發出一聲冷笑。

他抓住蘇綿綿掛在手腕上的那個小月牙暖玉，猛地一扯。

蘇綿綿被扯痛了，忍痛咬，剛剛想說話，面前年頎長高大的突然朝倒了下來。

陸橫覺得眼前一片模糊，腦袋刺痛。

他用力攥著手裡的小月牙暖玉，覺到懷裡那綿綿的，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將人推開。

年重重的倒在地上，蘇綿綿摔倒在綿綿的草地裡。

「陸哥，陸哥……」

李大鵬和張鑫趕打120。

陸橫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醫院。

他睜開一條，看到站在邊的蘇綿綿。

恍惚間，他看到穿著夢中的羅，梳著漂亮的小髻，語調焦急地喚他，「陸橫。」

病房的電視機裡正在播放新版紅樓夢。

寶玉一臉癡迷的盯著黛玉，「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

「可又是胡說，你又何曾見過他？」

「雖然未曾見過他，然我看著面善，心裡就算是舊相識，今日隻作遠別重逢，亦未為不可。」

遠別重逢嗎？呵，那可真是太遠了。

遠到整整隔了六百年。

陸橫攥著手裡的小月牙暖玉，神思漸漸清醒。

他相信，這世上，大致真有前世今生這種東西的存在了。

那個六百年前的暴君陸橫，居然是他的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