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們突圍出去之後,依墨羽騎之速度,那時應已趕至。落英山中經過我們連番的打擊,衛軍應已折損一萬至兩萬兵力,而且無論是從力還是神上都已大大削弱,士氣低沉。會合墨羽騎後,你們再從外圍棘合兩軍之力,我們兵力則遠在他們之上,必可一舉將之全部殲滅!”
在整個戰局中,這是惜雲定下的第四步,也是獲取最後勝利的最後的一步。但是,在林璣最後離開之時,惜雲卻又給了他另一道命令:“若墨羽騎丑時末依未至,那麼你們絕不可輕舉妄,必要等到寅時三刻纔可行!”
風惜雲、蘭息,他們是世三王之一,是東末世之中立於最巔峰、最爲閃耀的風雲人之一,而他們的婚約則更爲他們充滿傳奇的一生添上最爲奇瑰的一筆,一直爲後世稱誦,被公認爲是世中最完的結合,比之皇朝與華純然的英雄人,他們則是人中龍的絕配!
但是這最後的一道命令,落英山的這一夜,卻在他們的完之上投下了一道影!後世,那些無比崇拜他們,將他們視爲神聖不可侵犯的人則往往忽過這一筆,但是史家卻詩證而無的提出疑問:風王與息王真如傳說中那般義深重?落英山的那一道命令,落英山的那一戰,雙方分明存在著試探、猜忌與不信!
史家是不會花時間與神去考證風、息兩王的,他注的只是兩王的功績及對世之貢獻,所以這是一個晦暗得有些寒的謎團,但這毫不影響後世對他們的崇慕,只是讓他們覺得更加的神,讓他們圍繞著這個謎團而生出種種疑與各種麗的假設,奉獻出一部又一部的“龍傳奇”!
惜雲對於落英山一戰雖早已有各種算計與佈局,但有一點卻未算進整個計劃之中,那就是的部將、一手創建的風雲騎對的戴!從而讓無數的英魂葬於落英山中,令一生悔痛!
風雲騎的戰士有許多都事兒,是惜雲十數年中從各國各地的災禍中帶回的、從寒冷的街頭破廟抱回的、從那些鐵拳暴打中搶回的……他們沒有親人,沒有家,更沒有國!在他們心中只有一個人,那就是他們的王!他們不爲國家而戰,他們不爲天下蒼生而戰,他們只爲風惜雲一人而戰!
當落英峰上緋紅的火沖天時,山下突圍而出的風雲騎那一刻全都不敢置信的回瞪視著山頂,當他們回過神來之時,全都目一致的移向主將林璣,而在他們眼中素來敏捷而靈活的林將軍,此刻卻是滿臉震驚與呆愣的看著峰頂,手中的長弓已掉落在地上。
“將軍……”風雲騎的戰士們喚醒他們的將軍。
林璣回神,目環視左右,所有戰士的目都是炙熱而焦銳!
手高高揚起,聲音沉甸而堅決的傳向四方:“兒郎們,我們去救我們的王!”
“喝!”數萬雄昂的聲音響應。
“去吧!”
無數銀白的影以常人無法追及的速度衝向落英山瓣!
王,請原諒林璣違命了!但即算到您的訓罰,即算拼儘命,林璣也要救出您!在林璣心中、在我們風雲騎所有戰士心中,您比這個天下更重要!
“如畫江山,狼煙失。
金戈鐵馬,爭主沉浮。
倚天萬里須長劍,中宵舞,誓補天!
天馬西來,都爲翻雲手。
握虎符挾玉龍,
羽箭破、蒼茫山缺!
道男兒至死心如鐵。
洗山河,草掩白骸,
不怕塵淹灰,丹心映青冥!”
雄壯豪邁的歌聲在落英山中響起,那樣的豪氣壯懷連夜空似也爲之震撼,在半空中起陣陣迴響,震醒了天地萬,驚起了呆立的衛軍。
“風惜雲以子之手,卻能寫出如此雄烈之歌!可敬!可嘆!”東殊放聽著那越來越近的歌聲,凝著的雙眉也不由飛場,一豪充溢口,“你既不怕‘草掩白骸’,那本將自要‘丹心映青冥’!”
“大將軍,風雲騎攻上來啦!”勒源慌張的前來稟告。
“好不容易突圍,不趕逃命去,反全面圍攻上山。”東殊放立在第二瓣頂上,居高看著山下仿如銀迅速漫上來的風雲騎,“只爲了救這火中的人嗎?真是愚也!”
“大將軍,我們……”勒源此時早已無壯志雄心,落英山中的連番挫折已讓他鬥志全消,只盼著早早離開,“我們不如也集中從西南方攻下山去吧,肯定也能突圍功的。”
“勒將軍,你害怕了嗎?”東殊放看一眼勒源,眸利如刀鋒的盯著他那畏懼慘白的臉,“風惜雲冒死也要上山救的部下,難道本將便如此懦弱無能,要風而逃?三萬風雲騎也敢全面圍擊,難道我們七萬衛軍便連正面對決的勇氣也無嗎?”
“不……不是……”勒源嚅嚅的答道。
“傳令!”東殊放不再看他,豪邁的聲音在瓣頂上響起,傳遍整個落英山,“全軍迎戰!落英山中,吾與風雲騎,只能獨存其一!”
“喝!”
褐的洪水從瓣頂衝下,迎向那襲捲直上的銀洶,朦朧的月下,那一朵褐紅的落花之上,綻開無數朵薔薇,化爲一陣一陣濃豔的薔薇雨落下,將染得鮮紅燦亮,月輝之下,閃著懾目驚魂的芒!
瓣頂上,瓣壁上,瓣道中,無數的刀劍相,無數的矛相擊,無數的箭盾相迎……
從瓣頂衝下的衛軍,當東大將軍的命令下達之時,他們已無退路,只有全力的往前衝去!他們要突圍而出,並且要將敵人全部殲滅!只有將前面的敵人殺盡,只有踏著敵人的山與海,他們纔有一條生路!
從山下涌上的風雲騎,他們的王還在山上,他們的王還在火中,他們要救他們的王!這是他們唯一的目的,這是他們爲之戰鬥的唯一原由,這是他們忘我衝殺的力!火還在燃燒著,沙中每出一粒細沙,風雲騎戰士手中的刀便更增一分狠力砍向敵人!將前面的敵人全部殺,將前路所有的障礙全部掃,他們要去救他們的王!
論戰鬥力,風雲騎勝於衛軍,但衛軍的人數卻遠勝於風雲騎,這是一場兵力懸殊的戰鬥!只是……一個求生,一個救人,雙方的意志都被迫至絕境,都是不顧一切的往前衝殺而去,彼此都是用盡所有的力氣揮出手中的刀劍……斷肢掛滿瓣壁,頭顱滾下瓣頂,堆滿瓣道,這是一場慘烈而悲壯的戰鬥!鮮流河,匯海,無數的生命在悽嚎厲吼中消逝,不論是衛軍還是風雲騎……銀與褐洪已匯、已融解,化赤紅的激流,流滿了整個落英山……
“大……大將軍……這……這……”瓣頂的勒源哆哆嗦嗦的看著下方的戰鬥,那樣慘烈的景象侍守帝都的他此生未見的!只是眨一下眼,卻有許許多多的人倒下,那噴出的鮮,彷彿會迎面灑來,令他不由自主的便閉上眼睛。
東殊放看一眼勒源,那目帶著不屑與深沉悲哀。
“勒將軍,自古戰場即如此!勝利都是由鮮與生命融築而的!”拔出長刀,振腕一揮,“兒郎們,隨本將殺出去!”
猩紅的披風在後飛場,月形的長刀在前閃耀,衛軍的主帥已親自衝殺上陣,剎時,在他後那一萬親信雄吼著衝殺而出,衝向那激斗的風雲騎……
當無數的衛軍衝下山去之時,落英峰的火海之中忽然響起一聲長嘯,嘯聲清亮悠長,穿山中那如的廝殺聲,直達九宵之上!
“是王!是王啊!王還活著!”
那一聲長嘯令苦鬥中的風雲騎神一振,抹去臉上的珠,掄起手中大刀,“弟兄們,我們去救王!”
而在那一聲長嘯聲斷之時,火峰之上猛然飛出一道紅影,滿天的彤雲赤焰中,那仿如是由烈火化出的凰,全流溢著緋紅奪目的芒,衝出火海,飛向高空,掠過湖面……湖邊的衛軍還目瞪口呆之時,熾豔的緋中一道銀虹挾著劈天裂地之勢從天貫下……頭顱飛向半空,猶看到一道白龍在半空中猖狂呼嘯,盤飛橫掃,無數的同伴被掃向半空,然後無息的落下……
“嗒嗒嗒嗒……”
集而奏的馬蹄聲仿如從天外傳來,踏破這震天的喊殺聲,一陣一陣仿如雷鳴,驚醒了酣鬥中的兩軍,大刀依不停的揮下,腳步依不停的前進,腦中卻同時想到,難道是墨羽騎趕來了?
這樣的想法,令風雲騎氣勢更猛,令衛軍心頭更怯!
馬蹄聲漸近,那是從平原西南方向傳來,朦朧的天中,伴隨著“嗒嗒嗒”蹄聲,銀的騎兵仿從天邊馳來,鎧甲在夜中反著耀目的芒,一縷飛雲飄揚在夜空中……那是……那是風雲騎的標示——飛雲旗!那麼……那麼這是……這……難道是風雲騎?可是——爲何還會有一支風雲騎?可此時都不是考慮此問題的時候!
在第一瓣頂、瓣壁廝殺的兩軍有一些已不由自主轉首瞟那迅速奔來的騎軍,當那距離越來越近,已可看清最前面的人之時,風雲騎的士兵不由口大:“是齊將軍!是齊恕將軍啊!齊恕將軍來救援我們啦!”
喊聲一剎那傳遍整個落英山,“齊恕將軍來救援”仿如一的力量注山中的風雲騎的,令他們不但神振,氣勢更是雄猛不可擋!而苦戰中的衛軍卻是心頭一寒,一,手稍緩間,腦袋便爲風國戰士削去!
馳在最前的一騎正是風國大將齊恕,而與他並排而騎的卻是四名年貌相當、著銀勁服的年輕人。當馳近山腳下之時,那四人直接從馬上躍起飛向落英山,幾個起縱,人已在瓣頂之上,僅這一手已足可見其武功已遠勝於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而他們卻足不停息,直往落英峰上飛去,途中試圖阻攔的衛軍,全化爲劍下亡魂!
而新到的五萬風雲騎則在齊恕的指揮下,直撲向落英山,原本僵持不下的兩軍頓時起了變化,衛軍陷苦苦掙扎的險境,而風雲騎則鬥志更爲激昂,攻勢更爲猛烈!那倒下的便更多的是褐甲的戰士!
山中的廝殺還在持續著,銀甲與褐甲的戰士都沒有停手的意思,這一戰似乎一開始他們就有一個共識,那就是——最後站著的人便是勝利鍘所以不論倒下了多同伴,不論砍殺了多敵人,活著的人只有繼續往前去,或衝出包圍,或殺盡敵人……
已不知過去多時間啦,月已漸淡,天地都似陷沉沉的漆幕中,而此時,從西北及東北忽然又傳來了馬蹄之聲,近了,近了,那是……全都是著銀甲的戰士!那是徐淵與程知!
“大將軍……風軍……風軍……很多的支援……我們……我們被困住啦!”勒源著滿浴的東殊放,著這滿山的首,著稀疏的衛軍,著那越多越近的風雲騎,聲音嘶啞而斷續,那是一種到了極點的恐懼,“大……大將軍,我們……我們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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