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響起了一陣嘲笑聲。

喬玉溪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如此丟臉過，恩伯府在京城也算排得上名號的世家，雖比不得那些侯府、國公府、王府，可有與姬家這層姻親關系在里頭，也為許多京城名流趨之若鶩的對象。

自回了京，每日上趕著結的千金小姐有如過江之鯽，不人的份在之上，卻沒一個能讓帶著厚禮在大年三十親自登門拜訪。

那村姑真是好不識好歹，不激涕零也就罷了，竟唆使十七當著所有下人的面把丟了出來，這讓以后，怎麼在這群人面前抬起頭？

“你到底做了什麼？”喬玉溪冷冷地瞪向了房媽媽。

房媽媽忍住手骨斷裂的劇痛，脖子一，辯解道：“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呀，是自己要鬧事，當時那兒好多孩子呢，還有孕婦，我怕傷到了無辜，才將請走的。”

“請走？”喬玉溪冷道：“是拒診吧？”

房媽媽眼神一閃：“小姐你、你剛剛也看到了，那人究竟有多蠻不講理，我不把弄走，靈芝堂指不定被鬧什麼樣，那麼多病人等著呢……”

說到最后，聲音低了下去，到底是有些心虛。

喬玉溪剛剛看到了，那個人沒有生病，病的是躺在床上的兩個孩子，其中一個的臉上布滿紅疹，這是非常嚴重的病灶，若沒得到及時的治療，后果不堪設想。

蹙眉道：“媽媽你到底是怎麼想的？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兩個病重的孩子拒診了，你讓別人怎麼看我們靈芝堂？”

房媽媽書讀的，眼皮子淺，是仗著年輕好，給喬玉溪喂過，才有了如今在恩伯府的地位，要說顧全大局，肯定是沒那份覺悟的。

那些前來問診的病人不過是些平頭百姓，管他們怎麼看？反正靈芝堂不缺這幾個病人，倒是他們，離了靈芝堂，可就沒地方瞧病了。

所以哪怕是被喬玉溪痛罵了，仍舊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再來一次，也還是要把那小蹄子趕走的！

“媽媽你讓我怎麼說你呢？”喬玉溪氣得肝都痛了，“你知不知道你把事全都搞砸了？！要不是你把他們拒診了，他們能找上十七嗎？大人能為了給他們抓藥，而不來赴我的約嗎？本來今天可以什麼事都沒有，都是你自作主張，把一切都搞砸了！從前我只是討好不了十七，現在，卻是得罪十七了！”

房媽媽不懂顧全大局，卻懂不能得罪十七，這會子，才終于知道著急了：“哎呀，那……那怎麼辦吶小姐？”

喬玉溪恨鐵不鋼地看了一眼，這虧得是母，換別的媽媽，早讓人打發了！

著空的街角道：“為今之計，只有等大人回來，把事件與大人說清楚。”

決不能讓那個人在大人面前胡言語，讓大人與生了嫌隙。

姬冥修回來得很快，因孩子的病不能延誤，他沒坐馬車，而是騎馬去的皇宮，回來時，路上飄了會兒雪，沾了他滿。

他抬手，冰涼的指尖去面上的雪花。

“大人。”喬玉溪撐著油紙傘，楚楚可憐地走了過來，在寒風中瑟了良久，瓣與臉頰都凍得發白。

姬冥修翻下馬，微微頷了頷首。

銘安聽到了門外的靜，忙出來替大人牽走了馬。

姬冥修一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便猜出喬玉溪是怎麼找上門的了。

銘安知道自己做錯了事，灰溜溜地把馬牽去了馬棚。

喬玉溪聲道：“大人你別怪罪銘安，是我自己非要上門的。”

“有事？”姬冥修沒接的話。

喬玉溪慚愧地低下了頭：“我不敢瞞大人，今日午時，有一個婦人帶著兩個孩子到靈芝堂問診，與房媽媽起了沖突，被房媽媽拒診了。這件事說來也是我的錯，是我監管下人不力，才使下人濫用職權，做出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姬冥修沉片刻，眸過門廊，掃了掃四合院的東廂，又落回了喬玉溪的臉上：“被拒診的是十七的朋友？”

喬玉溪點頭，慢慢地紅了眼眶：“剛剛他們把房媽媽打出來，我才知道發生了那麼不應該的事……十七也很生氣，把我一并丟了出來……我不怪十七，我知道是我不好，還請大人給我一個向他們贖罪的機會，我保證靈芝堂以后再也不會發生類似的事了，大人，你就讓我進去，給他們賠禮道歉吧。”

勇于承認自己的錯誤，絕不推卸責任，這應該十分符合丞相夫人的氣度了。

然而姬冥修卻好似完全沒領會到的重點，頓了頓，蹙眉道：“你說……是十七把你丟出來的？”

喬玉溪瞧著他眉頭鎖的樣子，心頭就是一喜。

大人也覺得十七過分了，是嗎？大人果然是在意的，想想也對，自己是大人的未婚妻，十七再重也不過是個手下，哪里比得上枕邊人重要？

大人喜歡孩子，親后就為大人生上十個八個孩子，哪個不比十七可呢？

“是的，大人，是十七把我丟出來的。”激地說。

姬冥修嘆了口氣：“那就沒辦法了。”

喬玉溪不明所以地一怔。

姬冥修無奈道：“我要是把十七丟出來的東西撿回去，十七會不高興的。”

喬玉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