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嵐宗在北山脈落戶了,北山脈雖不如南山脈雄偉、靈氣充裕,可好歹有個落腳的地方了,各峰開始劃分區域。
在千嵐宗,并未設立掌教真人的職位,尋常況下,一位護法坐鎮一峰,大護法與二護法也分到了各自的山峰,但二人依舊極過去,只將峰事務付給了首席大弟子,自己仍舊是帶著靈芝與天靈居住在新弟子峰。
建造房屋對于會法的修士們而言毫無力,幾乎是一夜的功夫,北山脈便依照在下屆的樣子,建了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千嵐宗。
這讓突然搬遷、又突然讓人搶了地盤的弟子們有了一種回家的覺,心里總算沒那麼難了,眾人紛紛拿著自己的行李搬了進去。
因是一比一復制建造的,靈芝與天靈依舊是鄰居,唯一不同的是,因靈芝這邊多出了一個寶貝疙瘩姬小修,以及時不時來一趟的“青龍”,靈芝的院子擴建了,比原先多出了好幾間屋子不說,后面還專程建了一個供孩子玩耍的院子以及一個供“青龍”納涼的池子。
如此一來,靈芝的院子變原先的兩倍大了。
建造院子的修士不知打哪兒知道了喬薇薇喜歡澆灌花草的事,特地在前院挖了一口水井、放了幾個漂亮的水缸,一個水缸里養著蓮花,一個水缸里養著錦鯉。
錦鯉當天就不見了……
喬薇薇喜歡這個院子,抓著水壺去給花草澆水了。
姬小修酷帥狂霸拽地走在后。
靈芝將馬車上的行李搬進去,恰巧此時,天靈也抱著一堆東西過來了,就在快進門時,不小心與靈芝撞了一下,懷里的一卷畫軸掉在了地上,唰的一下鋪開了。
畫上是一輛火麒麟拉著的鸞車,車的四周掛著半明的紗簾,紗簾被微風吹起了一道卷邊,出里頭一襲玄寬袍的男子。
那男子的容貌在了紗簾之后,但那通的氣度,說不出的冰冷與高貴。
靈芝微微愣了一下,將畫像拾起來,還給天靈,單純地好奇道:“這誰呀?”
天靈一把奪過畫像,沒好氣地說道:“管好你自己的事!”
靈芝古怪地看了一眼:“莫名其妙!”
天靈拿著畫像進屋了。
靈芝還沒開竅,不懂一個姑娘家拿著一個男人的畫像是個什麼意思,只覺得這個鄰居的反應有點怪,好像臉都紅了。
靈芝一心想著修煉,自然不會花太多心思在這種與自己無關的問題上,很快便將這件事拋諸腦后了,一門心思回屋整理起了自己與喬薇薇的東西。
姬小修搬來后,兩個孩子的東西有些混了,收拾就收拾了大半日。
另一邊,容小公子也搬進了自己的住,因修為高的緣故,他雖沒像靈芝與天靈那樣分到獨門獨戶的院子,卻有了自己單獨的屋子,不用與師兄弟們大通鋪了,這個安排還是不錯的,不枉費他背井離鄉一場。
騰蛇被安排在了千嵐宗最核心的水池,這里四周都是靈氣充裕的山脈,十分利于修行,雖然騰蛇一點兒也沒打算修行。
千嵐宗弟子的辦事效率極高,兩天一夜的功夫,所有人都安頓好了。
但千嵐宗并未立刻投修行,不論怎麼說,千嵐宗都是下屆的第一大宗,如今搬遷中域了,不老相識應當會上門拜訪,就算不認識的,聽說了千嵐宗的名號也會上門恭賀一二。
許宗主等人,一大早便在會客的松翠堂等著了。
姬小修輩分高,也在出席的行列。
兩個孩子平日里形影不離,他去,喬薇薇自然也得去。
天不亮,兩個孩子便被從被窩里撈起來了,又是新裳,又是扎鞭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送去了松翠堂。
兩個孩子坐在與形完全不搭的椅子上,一下一下地打著呵欠。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兩個時辰過去了……
喬薇薇都了,可還是沒有一個客人上門。
許宗主等人不免到了一陣尷尬。
就在這邊冷清得門可羅雀時,另一邊的萬象宗卻門庭若市,提著禮品上門拜訪的客人幾乎要將萬象宗的門檻踏破了,喧鬧的聲音隔著這麼遠的山脈都聽見了,幾人的面變得越發難看。
為了今日的迎客,眾人將修行都耽誤了,各峰的弟子天不亮便開始打掃宗門,為的就是有人來訪時能夠更好地參觀,他們甚至連接待的弟子都挑選出來了,哪里料到最后本都沒能派上用場呢。
這種落差,是在下屆時從來沒有過的。
下屆時,別說喬遷這樣的大喜事,便是隨便一個執事的生辰,都有數不清的人攜著厚禮上門。
誰都想與千嵐宗掛上一點關系,千嵐宗一貫自持,不會將同道中人拒之門外,卻也不會變現得太過熱絡,可就是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也還是讓下屆的人趨之若鶩。
可以說,千嵐宗是一路讓人捧過來的,今日這樣的狀況,真是連想都沒有想過。
二護法氣悶道:“到底怎麼一回事?同一天搬來的,怎麼萬象宗那麼熱鬧?都去萬象宗了,不曉得順道過來一趟千嵐宗嗎?”
眾人誰都沒有說話。
幾名蓮峰弟子的腦袋垂得低低的。
二護法掃了幾人一眼,沉沉地問道:“你們是不是聽到什麼消息了?”
幾人面面相覷,想說卻不敢說。
最后,在二護法的試下,幾人還是著頭皮說了。
“外邊都傳開了,都咱們千嵐宗得罪了萬象宗,還說咱們不知天高地厚要和萬象宗搶地盤,結果沒搶贏。”
二護法氣得夠嗆:“混賬!這些話都是誰傳去的?我們幾時搶他們地盤了,明明就是他們搶我們的!”
不論誰搶誰的,結果是萬象宗贏了,單憑這一點,就足夠證明萬象宗的能耐了。
良禽還知道擇木而棲呢,究竟是討好萬象宗還是討好千嵐宗似乎不是什麼難以抉擇的問題了。
一直沉默的大護法突然開了口:“怎麼會有那麼多人?都是下屆搬遷過來的門派嗎?”
蓮峰的大弟子道:“不全是下屆搬遷過來的,聽說……聽說中域的門派都過來了。”
中域的門派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全都過來不大可能,這消息多有點兒夸張的分,但過來了不是肯定的。
這很奇怪不是麼?萬象宗在下屆的名聲還不如千嵐宗響亮,那些老門派結他們倒還罷了,中域的人怎麼也對他們另眼相待了?
“是不是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大護法問。
那名蓮峰的大弟子道:“好像是……萬象宗宗主的千金與域盟副盟主的兒子定親了。”
二護法狠狠一愣:“什麼?”
蓮峰的大弟子道:“這件事,整個中域都傳遍了,大街上走一遭,每間茶樓都在議論,那些人與其說是去拜會萬象宗的,不如說是賣副盟主一個面子的。”
雷尊者嗤之以鼻道:“我就說他們怎麼這麼順利地遷中域了,還敢這麼明目張膽地欺負到我們頭上!原來是找了個副盟主做靠山!”
域盟是中域各大門派的聯盟,它的副盟主,相當于整個中域的副域主,其權力不可謂不大。
萬象宗一定是在來之前便已經搭上這層關系了,難怪他們在下屆時就那麼囂張,都敢上千嵐宗踢館,還差點拐走了他們的弟子,敢是找了這麼大的靠山!
大護法一貫冷靜,這會子也氣得快要炸了。
二護法不滿地說道:“副盟主了不起嗎?靈兒是上仙的脈,他們難道也不將上仙放在眼里了?”
蓮峰的大弟子道:“二護法……可知那位副盟主是何來歷?”
二護法哼道:“什麼來歷?難道比上仙還了不起了?”
蓮峰的弟子是特地去外頭打探了消息的,自然也就弄清了這位副盟主的來歷:“他是魔尊的丈夫,他的兒子,也就是與萬象宗千金定親的那位公子,是魔尊在世上唯一的脈。”
二護法的面一變:“你說的魔尊……可是那個把仙界都差點毀掉的人?”
那是一個讓所有修士都瑟瑟發抖的魔頭,打遍六界無敵手不說,還差點把仙界給撕了,傳聞仙尊出了名下所有弟子緝拿,結果讓給逃了,仙尊親自出馬,也只堪堪與打平手。
后來,懷了孕,又后來,歷經雷劫。
尋常人只用承九重天雷便夠了,但肚子里有個型的胎兒,天雷生生算了兩個人,十八重天雷降下來,分娩了。
有人說,被天雷劈死了,有人說,渡劫飛升了。
不論怎樣,自那之后,再也沒人見過的下落。
十八重天雷毀掉了大半個魔界,了魔界的罪人,但已經不在了,魔界于是將的孩子放逐了。
一個新出生的孩子,被丟進了死亡之海,他們親眼看著它沉下去,以為它怎麼都活不了了。
誰料這時,丈夫回來了。
丈夫自然也是留不下來的,也被一并放逐了。
丈夫帶著孩子來到中域,中域是一個正邪兩道都能和平共的地方,父子兩漸漸在此扎了。
據說因為小時候在海水里泡太久傷了本的緣故,那孩子的不大好,據說萬象宗有一味靈藥,能夠治療那孩子的舊疾,兩家的親事或許與這味靈藥有什麼關系。
另外,父子倆雖是被魔界放逐了,可據說三界又出現魔尊的蹤跡了,魔尊當年怕是沒死,是真的飛升了,如今,要返回魔界了。
這下魔界的人全都慌了,紛紛趕來負荊請罪,想把父子倆接回去,若這消息是真的,那麼萬象宗的靠山就不僅僅是一個域盟,還有即將出世的魔尊以及整個魔界了。
以上都是弟子們從外頭打探回來的消息,哪些是真的,哪些是人訛傳的,就得在座的各位自行判斷了。
喬薇薇聽不懂他們說什麼,抓著一串亮晶晶的糖葫蘆,一口一口地著。
姬小修被傳染了,在娘遞過來一串糖葫蘆時,他居然手賤地抓住了。
反應過來的姬小修:“……”
“給!”姬小修一臉嫌棄地將糖葫蘆遞給了喬薇薇。
喬薇薇左手一串糖葫蘆,右手一串糖葫蘆,呼啦呼啦地了起來。
那邊,許宗主與諸位護法繼續商討萬象宗的事了,沒人在意這兩個小家伙在做什麼。
姬小修湊了過來,聲氣地問道:“噯,我一直沒問過你,你沒有爹娘嗎?”
“嗯?”喬薇薇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