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還是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記得晏禮高中那會兒經常參加競賽, 心理素質應該很好才對。還是說社會與學校不同呢?
時病急投醫地打開了搜索引擎。
這上面的尋醫問診平臺,雖然說不能當作判斷準繩,但或多或有點參考價值。
描述完況, 點擊搜索。
跳出來的頁面里, 許多字連一行行紅,時驚奇地發現,有相同狀況的人還多。
順著條目一行行往下看。
“醫生, 我老公最近常常很激, 老說要給我買某某名牌幾十萬的鉆戒,還說他未來會賺大錢給我花, 問題是我們連房子都沒買,持續好幾個禮拜了,是不是妄想癥啊?”
時覺得除了“激”這一特征外, 況都像。
于是看了看醫生的答案。
醫生甲:“他可能只是單純想吹牛。”
時:“……”
現在的醫生都這麼隨心所的嗎。
下一個回答看起來就要專業許多:“初步判定狂躁癥或夸大妄想,建議到醫院進行進一步檢查。”
雖然專業。
不過時也不能妄下斷言。
關掉這個頁面, 咬思索著。
據說大部分患者都比較抗拒治療,也不知道晏禮肯不肯去。
也或許, 況沒那麼糟糕。
晏禮只是在開玩笑, 或者單純跟暢想一下好生活之類的。
時知道搜索出來的癥狀大多都夸大其詞, 想到晏禮今天之前一切都很正常, 所以最后非常樂觀地選擇了一條相信:“建議觀察一段時間, 做好通, 不要太過擔憂。”
目前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值得高興的是,接下去的幾天, 晏禮再也沒有過類似發言。
那張彩票也被他保存起來了。
日子重新邁正常軌道。
為了不讓晏禮的“病”加重,時也很注意擺出放松心態,一副“失業沒什麼大不了的”的模樣, 也沒再著急接工作。
然后發現,人一旦放松下來,就墮落得非常快。
表現為晏禮工作的時候,就去趙千霓那兒,短短幾天,已經快速學會了打麻將和玩市面上一款作非常簡單的戰斗游戲。
還靜下心來研究了廚藝,看完幾本之前一直沒能看的英文原版書。
要說之前存在安晏禮的分,這會兒時卻是已經打心底里認為,辭職以后,自己得到了一段更加井井有條卻舒適的生活。
不用再圍著公司打轉,娛樂和工作都被安排得很好。
師兄師姐中,也有人畢業不久后就了free lancer,不束于各種公司,自由接各種項目。除去能力特別突出的,一畢業就有人找上門來建立長期合作關系,其他不都是從接翻譯外文書開始的,再過幾年,也能往更高的領域再走一層。
時先前始終覺得自己資歷尚淺,要學習的還有很多。加之傳統的就業觀念,還是覺得需要進公司歷練歷練,便沒有將自由譯員作為自己的擇業方向。
但在整理簡歷的時候,卻意外發現,這一年自己竟然收獲頗,屬于厚著臉皮也能回母校演講吹吹牛的水平。
一個想法自然也在心中產生。
周末晏禮有空,兩個人去了小敏先前大力推薦的一個鬼屋。
時倒不是真心想去這麼恐怖的地方。
只是因為鬼屋在游樂園里,想著和晏禮一塊兒去游樂園放松一下,玩玩游船啦車啦之類的休閑項目,頂多加個海盜船青蛙跳之類的減減。
誰知路過鬼屋的時候,時想起小敏好久之前的一段安|利,于是隨口一提,“這個鬼屋聽說是我們市的網紅景點,故事線很出彩又嚇人,到這個游樂園的游客,大多都是沖它來的。”
畢竟跳樓機蹦極海盜船之類的,哪里都能造。
鬼屋要做得刺激難忘,卻著實考驗水平。
“想不想玩?”晏禮朝鬼屋門口看了眼,有多人在排隊,工作人員在依次放行。
“啊。”時著手里的票,有點猶豫,之前沒玩過鬼屋,也不怎麼看恐怖片,不知道自己的接度在哪里,“人多的。”
晏禮“嗯”了聲,“那就不去。”
時點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松了口氣,又覺得憾。
兩人牽著手,玩了一個比較刺激的跳樓機之后,又慢悠悠地游起了船。
往下一個項目走的時候,又路過先前的鬼屋。
奇怪的是,這次空的,門口一個人也沒有。
“剛才有一對被嚇跑了還吵了一架,然后排著的一組人也跑了,另一組人孩子沒滿十六周歲,不能進。”工作人員非常佛系地說,顯然是對游客全跑的狀況見慣不驚。
“這麼恐怖的嗎?”時忍不住低低驚嘆。
工作人員笑瞇瞇的,“小姐姐進去玩玩看呀,你有男朋友在怕什麼,他會保護你的。”
他沒說的是,剛才那對,就是因為男的被嚇到六神無主一路狂著沖出后門,把朋友落在了里面,兩人才會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見時好一會兒沒說話,晏禮側了下頭,“怎麼樣?”
時遲疑片刻,“那……試試?”
也許是兩個人一塊兒,比較容易結伴干點刺激的事。也有可能是被工作人員的“保護”兩個字說得有點兒心,時回過神來,已經牽著晏禮的手在漆黑的通道里往前走了。
鬼屋是醫院主題。
場景做得很真,黑墻上用白油漆筆寫著通關提示,時停下來看了兩眼,忽然心頭一跳。
白油漆筆上有點狀和條狀的暗紅,像干涸的跡。
時開始意識到來鬼屋可能是個錯誤。
沒看過恐怖片卻膽子很大的概率約等于零。
下意識地抓了晏禮的手。
晏禮似有應,輕輕挲的指尖,聲線帶點兒調侃,“這就怕了?”
時有點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想到這里線昏暗,點頭他看不見,又開口道,“有點。”
“牽著我。”
時手指抓得更:“嗯。”
掀開黑的簾幕,眼前像是個太平間,靠墻擺了一排停尸柜。中央的一張床上,白床單蓋住一個人的廓,底下亮著冷綠的。
冷的調,撲面而來的森仄,還有散不掉的塵封味道。
晏禮卻還有心思四下查看。
時記得小敏說過走出鬼屋并不難,網上也有一些攻略教人怎樣避開最嚇人的關卡,但這個鬼屋就出名在解謎線上,并不以突然冒出來個東西為主打。
“看出什麼了嗎?”時小心翼翼問,聲音也得低低的,像是怕驚了什麼。
晏禮指了指中央那張床,“要把那個揭開看看。”
床邊擺著金屬盤,里邊的儀跟整間屋子一樣,冰冷生,像有冷氣從地上冒出來,連晏禮的聲音也帶上了一種微冷的質。
時著頭皮,“噢”了一聲。
幾乎是拖著步伐跟著晏禮一起往前走。
他一邊走,一邊輕輕挲著的手以示安。
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終于站在床邊。
晏禮手揭開跡斑斑的白床單,與此同時,白床單下沿一晃過腳面,時覺被什麼東西一下攥住了腳|踝!
渾的一下子沖到了頭頂,整個人甚至產生了麻痹的錯覺。
僅存的意識到了,握住腳|踝的東西,似乎是一只手,冰涼的,像冷而白膩的一條蛇。
“啊啊啊啊啊!!”
時頭皮發麻不管不顧地一陣尖。
有那麼幾秒,意識都是空白的。
時只覺自己被人拉進懷中,腳|踝上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撤出去了,應激反應過后,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被晏禮抱了起來,腳不沾地的那種。
頓時不好意思了,聲音帶著,卻還在小聲道,“你放我下去呀。”
晏禮看著,親了親的額頭,“好點兒了?”
“嗯。”時抿了抿,“你快放我下來。”
“不放,這樣就沒有人抓你的腳了,”晏禮淡定地揭開床單掃了眼,時的目下意識跟著他往下,卻被提醒,“你不要看。”
“……哦。”時乖乖點頭。
晏禮隨手蓋上,“要不要出去?”
時猶豫了一下,決定不逞強,畢竟萬一再被嚇到,麻煩的還是晏禮。
“那我們出去吧。”
大概是沒想到有人會在第一關就被嚇退,鬼屋后邊還設置了許多關卡,即便要中途撤退,也要壯著膽子再撐過幾間房子才行。
時沒想到的是,晏禮就這樣抱著走完了全程。
等待在房間里的“鬼”也懵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工作生涯,似乎沒有見過到了這里還要抱在一起的。
他很快決定恪守本分,超常發揮嚇嚇這對秀恩的。
誰知男人卻仿佛預到他埋伏的角落似的,側頭看了過來,“請問出口在哪里?”
“鬼”:……
他憾地收起自己嚇人的一本領,指了指某個方向。
外面正盛,油綠的樹葉搖曳,跟鬼屋里森恐怖的氛圍全然不同。
時坐在長椅上,著明亮線和熾熱溫度帶來的安全。
晏禮邁步過來,給遞了一支草莓甜筒。
時一圈圈剝開紙,終于忍不住小聲道,“我以后再也不玩了。”
晏禮輕笑了聲,“嗯,不玩。”
同樣是剛從鬼屋里出來,蔫的,他卻淡定如常。
時忍不住好奇道,“你不怕嗎?”
“我以前做一款游戲,接了很多國外的恐怖片,”晏禮說,“這個醫院其實借鑒了零幾年港城的一部僵尸片和前幾年的一部劇,停尸房的場景擺設則跟另一部電影很相似,非常有跡可循……”
時聽的愣愣的,甜筒撕開一半,“你記得這麼清楚嗎?好厲害。”
“業有專攻,”晏禮輕松道,“你說得西語也很標準,怎麼沒見你夸過自己?”
時有點不好意思,“這又不一樣。”
像是想起了什麼,“那你現在呢?也是在做游戲嗎?”
“沒有,那時候是大一,立了游戲公司,”晏禮稍頓,“晏家主做旅游業,并不是很愿意讓我自由發展,我的游戲被他們知道了,哪怕找的是外國投資客,也無濟于事。”
所以后來,他再與梁現合作,始終保持個人信息的不風。
“啊。”時稍稍憾,卻又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末了鄭重道,“但是你現在自由了,可以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會一直……”
在你邊。
余下的四個字,似乎并不需要說出口。
晏禮托住的后腦勺,俯親吻下來。
有風從兩人間穿過。
他低聲道,“這是我此刻想做的事。”
時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于是就保持著零零散散接工作的狀態,這小半個月也收不菲。
某天收到了一條新的微信申請。
對方的昵稱跟頗有緣份,“ +10”。
這位“+10”先自我介紹姓高,是某家投資公司的高級助理,問下周一有沒有時間,擔任他老板的私人翻譯。
并且提出了非常優厚的報酬。
時當然點頭同意。
高助理大概是忙去了,過了會兒才給回復,告訴的時間以及地點。
時發現,短短十來分鐘,高助理已經換了個昵稱。
從跟頗有緣份的“+10”,變了中規中矩的“高嘉實”。
有點好奇:「你換昵稱了嗎?」
高嘉實:「老板不讓我昵稱帶10這個數字,說這是他的專屬,讓我換了」
時:”……“
數字也要管。
好像是個難伺候的老板。
作者有話要說: lil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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