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當然不能再揪著不放。經此一事,不論是昌恩伯,還是蔣國燾,都會格外留意蔣翰相關的事,并把他往正路上引。
這就夠了。
步暖閣,便看到了局促不安的蔣翰,蔣徽微微一笑,落座之后,目溫和地看著他。
蔣翰定一定神,深施一禮,“蔣先生,我是來給您賠禮的。”語畢,作有些慌地從袖中取出一個信封,轉讓小廝給蔣徽,“這是我寫給你的悔過書,也算是立的字據。”
蔣徽并沒打開信封,隨手放在一邊,問:“是令尊安排你這樣行事的吧?”
“是。”蔣翰答完之后,擔心會不悅,連忙補救,“但是我真的知道錯了,不論哪種學問,該學別人的長,但絕不該剽竊,糟蹋別人的心。先生,我對不起你。”
真知錯了麼?蔣徽看不出個所以然。瞧著蔣翰張兮兮、手足無措的樣子,笑了笑,道:“這件事,在我這兒,到此為止。往后,好自為之。”他不是的學生,亦不是的親朋,又已到懲罰,沒必要多說什麼。如何讓他改過,那是他長輩的事,與無關。
這麼容易?蔣翰頗為意外,并不敢相信會說到做到。
“我還有事,就不留你了。”蔣徽端了茶。
“蔣先生,”蔣翰漲紅了臉,“上次前來,我看得出,你特別生氣。這次過來,我是真心實意賠罪、領罰的。你想怎樣發落我,都是應當的。”
蔣徽語氣又和了一些,“我說事過去了,便是過去了,絕不會再找轍。
“這種事,我要的只是你承認自己的過錯,保證不會再犯,親口跟我說一聲對不住。你已經做到了。
“我是有得理不饒人的時候,那大多是別人與我討價還價在先。我上次說令堂只考慮自己,指的是你們既沒設地的想想我心里是什麼滋味,又沒為后的蔣家考慮。
“把心放下,回家吧。”
蔣翰著目清朗、和善的明眸,心里難到了極點,卻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又深施一禮,道辭離開。回到家里,便聽說母親病倒在床,他連忙趕去母親房里。
太醫正在給母親診脈,他就沒進門,站在廊間,等待太醫診脈的結果。
如果不是他犯錯,父親何必日夜兼程地奔波,母親又怎麼會病倒?
母親一向寵著他,凡事都讓他如愿。但是那件事,他本不該與母親商量,應該去請示太夫人、大伯父,或者寫信請父親示下——筆墨拿到外面,外人的褒貶,關乎蔣家的面,這是母親不能做主的。
可他當時渾忘了這些,只想著投機取巧,利用蔣徽的才讓自己出一出風頭,甚至篤定已淪為教書先生,絕不會計較。
蔣徽末了那一番話,縈繞在心頭。要的其實很簡單,可他們做的卻是與討價還價……
就像父親痛斥時說的,取的東西,沒想過幫襯什麼,反倒因為的現狀有恃無恐,當真是小人臉。
有些話,父親沒跟他說,可他知道,在父親眼里,母親與他是一路貨。都該罰。
如果他肯腳踏實地,如今興許已經了董飛卿和蔣徽的學生,能在他們的點撥之下有所進益。但那時他做賊心虛,怎麼敢去書院報名。
到如今,整個書院的人都對他嗤之以鼻。
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把自己親手點上的污點淡化、凈。
他忍了又忍,還是紅了眼眶,掉下悔恨的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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