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嘛。」趙春燕輕皺著眉,拉著趙櫻祈的手走到床邊,教上床睡覺。
三姐妹一張床,趙櫻祈睡裡側,趙春妮睡中間,趙春燕睡外麵。
三人睡好,趙母就吹了燈,打下布簾子出去。
為了省燈油,們都習慣早睡,辰時過半就上床安歇。不到亥時,趙春妮和趙春燕都睡著了,呼吸均勻。
趙父和趙母那邊也早早息了燈。
外麵的雨聲嘀嘀嗒嗒,催人眠。
但趙櫻祈怎麼也睡不著,隻覺得這雨聲像惡鬼的聲,讓害怕。
不能待在這裡……
不能待了……
趙櫻祈翻而起,爬過兩個姐姐,赤著腳下床。眼睛早就習慣了漆黑,可以看到房間裡大概的東西。
窗下的桌子,木床,床腳後的幾張板凳和木箱等。
趙櫻祈看了看,便鑽進了床底躲起來。但了一陣,還是覺得不安全。就把床尾的幾張板登拖進來,擋在自己麵前。然後便趴在床底,昏昏睡。
外麵雨聲越來越大,這時——
「砰砰砰——」外麵一陣急速的拍門聲響起。
雨聲可以讓人忽視,但拍門聲卻不行了。
特別是趙母,懷有孕,本來就煩燥得不行,這拍門聲便生生把驚醒過來,惱怒地翻而起「哪個殺千刀的。」
但大晚上的,這種天氣竟然拍門,難道出什麼事了嗎?想到這便有些害怕。
趙父也醒過來了「別吵吵了,我去看看。」
拍門聲還在繼續,趙父隻得披了件服便打著破雨跑了出去,「吱呀」一聲開啟門,接著便驚了。
隻見眼前站著一名四十來歲的婦人。婦人一淡藍的葫蘆紋長褙子,已經被雨水打了些。讓人極為驚訝的是,頭上戴著竟然戴著一支金燦燦的金簪,半月型紋銀梳蓖,兩耳墜著翡翠耳環。一看就知是大戶人家的太太。
越過,竟然看到後跟著一名六十多歲,長眉花白的老和尚,還有兩名僕人。其中一個打著一個琉璃燈籠,雨中還有人牽著一輛馬車,馬正打著響鼻。
「這、這位太太和大師……請!」趙父隻看這一裝束和陣仗,已經卑躬屈膝了,彎著腰,迎著這些人進門。
趙父引著那婦人和兩個僕人進屋,一邊大著「娘子,出來招呼貴客。」
床上的趙母一驚,連忙下床,把外穿上,隻聽得趙父連聲「請」字,一陣腳步聲。
穿好服來到廳裡,隻見一個和尚和一名婦人坐在桌邊,那婦人穿金戴銀的。趙母倒一口氣,又往窗外,庭院茅棚裡正停著一輛馬車,正有幾名撲人在打理馬車。
「嗬嗬,這位太太和大師好。我現在就去備茶。」趙母一瞧便知是貴客,連忙快步到孩子的房間,「春燕,快起來幫著燒水。」
趙春燕和趙春妮早就被吵醒了,一咕嚕爬起來。
趙母不見趙櫻祈,往床裡一看,還是不見。環視一下,房間也不見人。不由奇怪。但外麵正有貴客等在那裡,顧不得那麼多。
趙春燕和趙春妮走到廚房燒開水,趙母便端來一些乾棗放桌上。又到屋裡拿了兩條全新的巾遞過去。
趙母站在趙父邊道「很快就能燒好熱茶了,這位太太和大師用些乾棗吧。家裡正好沒有東西,這大雨天的,實在不好買,嗬嗬嗬。」
那和尚打了句佛歇,婦人見趙父趙母對畢躬畢敬,很是滿意,用巾了臉,這才嗬嗬一笑「我哪是什麼太太,不過是出門為主子辦事的奴才而已。」
趙父趙母一驚,這都戴上大金簪了,竟然還隻是個奴才?他們以前在街上見過知縣夫人帶著婆子出門,那婆子也就戴一極差的銀簪而已。
便是知縣夫人,頭上的髮飾也沒有,氣度也沒有高貴。但眼前這婦人卻說,隻是個奴才!
縱然他們不念書,但也從戲曲中聽過「金奴銀婢」一詞。當時也不覺得什麼,但現今一看,瞬間領悟到真的有金奴銀婢這種人!
便是一個奴才已經這般氣派,更別論的主子了。必定是傳說中京中那些侯門公府出來的。
婦人繼續道「本想去鄰縣辦事,結果突然早上了大雨,這纔到你們家來躲一躲雨的。」
趙父笑道「我們這陋宅真是蓬蓽生輝啊!太太……不,真是失禮了,不知如何稱呼?」
那婦人笑了笑「我姓史,你們我史嬤嬤就好了。這位是見能大師。」
一陣輕快的腳步聲,隻見兩個孩一個端著水壺,一個端著杯子走過來。端著水壺的七八歲上下,頭兩邊編辮子。端著杯子的五六歲左右,一樣的髮式。
史嬤嬤不由瞇著眼打量了兩下,在見能大師耳邊低聲道「這兩個怎樣?」
見能大師雙眼一亮,點頭「不錯。正所為相請不如偶遇。」
史嬤嬤和見能大師正是奉旨出京,為重傷的小王爺尋找養媳沖喜之人。
蕭家被平反,但蕭皇後早香消玉殞。皇上接一雙兒回京,結果一死一傷。
小王爺眼瞧著藥石無醫,繼室鄭後便提議沖喜。皇上立刻就答應了。
鄭後此舉一來是想作麵子工程,好在皇上和天下百姓麵前顯示的賢惠。二來,若小王爺真的好了便是的功勞。三來,好弄個低賤的貧家占著梁王妃的位置,防止原配出的那個小王爺將來娶有助力的貴為妻,順便辱他。
但鄭後吩咐下去,讓他們此舉不能太快太順利,須得在外轉悠再轉悠,盡極「千辛萬苦」的模樣。
今天早上突然收到鄭後的信,說皇帝有些不耐煩了,讓他們明天就選一個。
史嬤嬤便帶著見能大師前往下個縣城,打算明天跟知縣打聲招呼,再隨便選一個貧家。
不料,旁晚時份突然路遇大雨。
因為天黑得太快,雨又大,竟然走錯了路,兜兜轉轉的來到這個小鎮上。馬車都被吹進了水,都快把他們打了。所以便想敲開一戶人家的門,避雨借宿一宵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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