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瑾初吃了東西就睡了過去,再醒來天已經黑了。屋子裡點著燭火,謝風揚趴在旁邊守著,不遠是睡在搖籃裡的孩子。林瑾初一,謝風揚就醒了,抬起頭來,道「阿初你醒了!不?外麵給你熱著湯和粥。」
林瑾初扶著謝風揚的胳膊坐起來,靠在墊上,才醒來,隻想喝點水。謝風揚也不急著林瑾初吃東西,聞言就端了一盞溫水來,喂林瑾初喝了,便挨著林瑾初坐著,同說話,道「阿初,辛苦你了!」
林瑾初搖搖頭,想看看孩子,但想著孩子好容易睡著,可別弄醒了哄不住,便按下了,道「瑞兒這個時候出生,咱們回京城去得等到秋後了,京城裡會不會……」
林瑾初沒說完,但謝風揚明白林瑾初的意思,自古以來手握重兵的異姓王就有不被君王忌憚的。要說當今聖上對謝家沒有忌憚,謝風揚自己都不信,還不至於到完全不信任的程度,見林瑾初擔心,就解釋道「別擔心,皇上專門傳了口諭過來,我們不必急著回京去,等孩子大些再走纔好。」
當君王的,自然不願意臣子的地位做大,但也要有分寸的給人施恩,就像如今謝風揚的況,拖家帶口的,父母弟弟又都在京城,難道還能帶著剛剛經歷過戰爭的固北軍打到京城去?若是一個糊塗,把人家嫡長子搞沒了,那不是嫌君臣關係太好日子太舒坦嗎?當今皇帝自認不是昏君,自然不會做這種糊塗事。
兩人聊著天,從回京的計劃聊到瑞兒的滿月酒,又從滿月酒聊到孩子大名該怎麼取,林瑾初終於有些了,謝風揚端了吃的來,陪著林瑾初喝了一碗湯,又吃了一碗米粥,睡在搖籃裡的孩子彷彿知道一般哭了起來。
一下午的工夫,謝風揚已經學會了怎麼抱剛出生的娃娃,將孩子抱起來,孩子沒有尿,應當是了。
瑞兒出生還沒有吃過來,林瑾初生下孩子沒多久就睡過去了,孩子彷彿也不,跟著娘一塊兒睡到這個時候。林瑾初把孩子接過來,試著孩子吃,這些事這些時候路嬤嬤已經教過,也是孩子有口福,不過片刻便有了水,這麼小的孩子吃飽了,便老老實實睡了。
謝風揚把睡著了的孩子放回搖籃裡,又坐到林瑾初旁邊,道「阿初,累不累,要不要睡了。」
林瑾初一時沒有睡意,但想到不睡,謝風揚必定要在旁邊陪著,便點了點頭,道「要睡了,你也去睡吧,眉兒們守著便是。」
謝風揚想跟林瑾初在一起,但想到路嬤嬤叮囑過,他睡覺也不甚老實,若是不小心踢了了林瑾初,反而得不償失,但要讓謝風揚去別的屋子睡,他是不樂意的,道「我就歇在外麵的榻上,你有事就喊我,我機靈著呢,你喊一聲我就聽到了。」
林瑾初想說不用,但見謝風揚執著的樣子,估計說了也沒什麼用,也就點點頭由他去了。
戰事結束,整頓好邊關和固北城的防務之後,謝風揚便沒什麼事了,如今又添了孩子,便是有人邀他做客,也難得請的人。林瑾初底子好,孩子滿月的時候,林瑾初的也恢復得差不多了,早晚太不大的時候,就抱著孩子在院子裡走走。
固北城的夏天也十分涼爽,等進了秋天,便能覺到秋風的涼意,趁著天還沒冷起來,孩子也大了些,謝風揚決定帶著妻兒趕回京城,正好趕得上給瑞兒辦百日宴。往南走,天不似固北城那樣冷,但也進了秋天,若是遇到下雨,還能覺到一層比一層冷的涼意,好在走到京城,還沒有進冬天。
榮王妃是早就盼著這一天了,馬車在府門前停下來,榮王妃便親自迎到門前,從林瑾初懷裡接過孩子,憐的了孩子的小手,道「我的寶貝乖孫啊,祖母可算見著你了!」
瑞兒生下來就壯實,長大了些能看得出來格也活潑得很,到如今被爹孃抱著,小娃娃還能擰著小子好奇地四打量。被榮王妃接過去,不悉的氣息讓小傢夥扭著小子往林瑾初這邊拱,小傢夥不哭,但皺著一張小臉的模樣讓人知道他不開心了。
榮王妃目都盯著瑞兒看,見狀並不惱,隻笑道「喲,咱們瑞哥兒知道認人了呢!」
「母妃,外麵風大,咱們進去說話吧!」謝風揚見母親實在喜歡孩子,都忘了這還在門口站著,提醒了一句,雖說遠道歸家沒什麼不能看的,但也不喜歡讓人看猴戲。
榮王妃點點頭,道「見著瑞兒,高興的我都糊塗了,都忘了還在風裡站著呢,可別吹壞了咱們瑞哥兒!走、走,都回屋說去!」
這個時候榮王還在衙署,其他人除了在家學念書的幾位公子,眷們倒是都到了。謝蕓跟謝煙都還沒出嫁,謝煙放了話說要讀書倒也罷了,謝蕓虛歲已經十七,卻依然沒能定下親事,林瑾初瞧,隻覺得好好一個姑娘,看上去越發鬱了。
同謝蕓一樣鬱的還有吳秀蘭,早前王貴妃說了皇上,是在林瑾初之前嫁榮王府的,兩家人都著要在林瑾初之前生下長孫,結果呢,謝風聞已經納了兩房妾室,長孫還是生在謝風揚那裡。
林瑾初注意到吳秀蘭淬了毒一般的目,先前聽徐清雅說起,吳秀蘭『再一次』小產,以至於早前那位妾室失了寵,之後,又納了一房妾室。林瑾初不知後來這回吳秀蘭是故技重施還是怎麼回事,但到吳秀蘭澎湃的恨意,林瑾初覺得自己得留心些,別北疆那般複雜的局勢都平安無事的回來了,倒在這裡裡翻了船。
等收拾妥當坐下來,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了,瑞兒鬧騰了一會兒又睡了,謝風揚被剛回府的榮王了去,林瑾初就了留在王府的芷兒和萍兒問話。京城的大小事倒不急著問,林瑾初先問起王府的事,道「走了這許久,府裡可發生了什麼事?我瞧著王側妃還有二、謝蕓的緒都不大對的模樣。」
主子雖不在府上,芷兒幾個也替主子留心著府上的大小事呢,可不能主子回來了,卻個睜眼瞎子。因此林瑾初一問,芷兒便道「去年世子妃同世子出門之前,二公子不是納了一房妾室麼?二公子中意玉姨娘,聽說日日宿在玉姨娘房裡,二自然不滿,有一回就與玉姨娘起了衝突。」
「聽說是玉姨娘寵,激怒了二,二便同玉姨娘打了起來,互相推搡中,二被推倒小產。」柳兒說話就簡潔多了,一句話就將事概括了出來。
「真小產了?」不怪林瑾初懷疑,先前那回,吳秀蘭不就是綁了個假肚子瓷,若非懂得醫又有防備,好好的及笄禮就變征討大會了。有了那一回千方百計的瓷小產,再聽說吳秀蘭小產,林瑾初能想到的就是吳秀蘭故技重施,看謝風聞那小妾寵,裝作小產陷害人家。
「是真的,當日奴婢去清輝堂取東西,回來恰好見到,流了一地。玉姨娘還說二是裝的,冷嘲熱諷耽擱了不時間,大夫來時便說二的孩子保不住了,子也損傷的嚴重,日後子嗣越發艱難了。」芷兒解釋道。
難怪那玉姨娘接著就失了寵,若是吳秀蘭裝的,王側妃怕是更加厭煩,別說責罰玉姨娘,怕是臉麵都懶得再給留。隻是,王側妃原本就不滿意吳秀蘭,如今吳秀蘭的損,子嗣艱難,應當是更不滿意了吧,難怪接著就又給謝風聞納了妾室。
「那之後那名妾室又是什麼來歷?」林瑾初接著問道,他們與王側妃以及謝風聞兄妹是不大可能友好相的,既然如此,便有必要知己知彼。
「木姨娘出自商戶,孃家是做木材生意的,原本姓周,隻二聽說之後,就稱做木姨娘。雖然出商戶,但聽說木姨娘是自小讀書的,瞧著文文靜靜的,還能作詩,所以二爺十分寵木姨娘,去年五月進的門,年底時候就有了孕,如今也快到時候了,王側妃日日仔細盯著呢!」柳兒素來話不多,對木姨娘倒是多說了幾句,林瑾初聽出來了,柳兒對這木姨娘是有些忌憚的。
被林瑾初看出來了,柳兒便解釋道「木姨娘瞧著溫又文靜,可奴婢親眼瞧見,私下裡拿針紮小丫鬟的手指,又不許們哭,那狠心的模樣,比二都可怕。奴婢娘在時對奴婢說過,麵上兇狠的人,往往不如那麵上溫和背地裡兇狠的人可怕。」
可不是嘛,吳秀蘭雖然討人厭,但一眼就知沒什麼本事,而這木姨娘,林瑾初聽柳兒這麼說,也生出些忌憚,好在如今人忙著養胎,應該沒工夫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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