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爍平生都是別人伺候他,他哪裏伺候過別人?
但是思及自己現在是在花垣城,而且小不忍則大謀,於是便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的說道:“這個,自然。”
白芨低語道:“琉璃盞,君,毒下在琉璃盞中,中午服用,午夜發作,神不知鬼不覺……”
一邊說著,侍從將韓爍帶到了偏廳門口,陳小千已在桌前。
韓爍著滿桌蓋著蓋子的菜肴,勝券在握走進偏廳。
陳小千麵前的八仙桌上,一桌子菜都用白瓷保鮮罩蓋著。
韓爍的眸深了深,眼眸之中閃著些許幾不可見的殺意。
琉璃盞……
深吸一口氣,韓爍掀開一個保鮮罩,出一隻琉璃盞,裝著一道涼菜。
見狀,韓爍臉上當即出了一抹笑容,但是很快定了定心神,從梓銳手中接過筷子,替陳小千夾了兩筷子,遞了過去。
陳小千毫無防備,張口吃了。
韓爍後的白芨出狂喜的表。
陳小千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白芨出大仇得報的笑容。
韓爍也冷笑一聲,掀開第二個保鮮罩,結果又是一個琉璃盞,裝著鴿子湯。
白芨的表瞬間僵住,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韓爍的臉也稍稍頓了一下,想了半天,又取了一點鴿子湯放到陳小千手邊。
陳小千端起碗,白芨一臉期待地看著。
“嗯?怎麽了?”陳小千一臉疑。
韓爍垂著眸子,繼續假裝恭敬的說道:“公主請。
話音剛落,韓爍一扭頭,便發現梓銳指揮著侍從們依次打開了全部保鮮罩。
滿桌子的菜,都用琉璃盞裝著……
桌上氣氛陡然凝滯。
韓爍回頭,眼神鋒利無比的看著白芨。
白芨也同樣是瞪大了眼睛,半晌之後才緩緩攤手,一臉無辜。
韓爍想了想,隻好將每道菜都夾了一點,餐盤堆小山高,遞到陳小千邊,說道:“三公主請用。”
剛要接過,陳小千就發現韓爍後的白芨腳步虛浮,一頭冷汗。
見狀,陳小千瞬間就回想起了剛剛韓爍和白芨那主仆兩人間的暗流湧,以及滿桌的琉璃盞,頓時了然於心。
陳小千心裏暗暗想著:莫非韓爍在菜裏藏毒?!好你個韓爍,我辛辛苦苦將你從大牢中救出來,你卻恩將仇報!
片刻之後,陳小千靈機一,將餐盤推給韓爍,笑瞇瞇的說道:“韓君也勞一天了,不如坐下,陪我一起吃吧。”
聞言,韓爍臉一頓,然後連忙將餐盤推給陳小千,十分客氣的說道:“不不不,你們花垣的規矩,男人不上飯桌,公主請用。”
陳小千將餐盤推給韓爍,笑著說道:“玄虎有句方言,嫁隨嫁狗隨狗,我既然與君婚,理應夫唱婦隨,君請用。”
韓爍再次將餐盤推給陳小千,“公主現在一人吃兩人補,公主請。”
陳小千也同樣跟韓爍推拒著,“那就客隨主便,我讓你吃,你就吃,君請。”
……
兩人越湊越近,說話客客氣氣,梓銳毫沒察覺不對,整個人跟著飄飄然。
梓銳掰著手指數字數,“琴瑟和鳴,相敬如賓,恩!”
不說還好,這句話一出,陳小千瞬間心頭火起,怒斥梓銳:“恩個頭!誰與他琴瑟和鳴!”
說著,陳小千就手想要掀桌子,但桌子太沉,沒掀。
韓爍見狀暗中發力,餐桌應聲倒下,滿桌的琉璃盞終於碎渣了。
白芨鬆了口氣,不自覺地了額頭冷汗。
梓銳倒是被驚了一下,這才發現陳小千和韓爍之間的氣氛不對,額角跳了一下之後才指揮著侍從說道:“都別愣著,重新準備。”
陳小千拍著桌子,怒氣衝衝的說道:“還準備什麽!這飯沒法吃了!”
說完,陳小千就氣衝衝的出了門。
梓銳忙跟上去,焦急的問道:“三公主去哪?”
陳小千想也不想的說道:“去城主府!”
梓銳隻覺得眼皮子一跳,頓時就有些不好的預,但是現在他也已經拉不住陳小千了,隻得小心翼翼的問道:“去城主府……做什麽?”
陳小千大手一揮,“吃飯!”
話音一落,呼啦啦一群人跟著陳小千離去。
等陳小千帶著人走了,隻剩下韓爍主仆二人時,白芨戰戰兢兢上前請罪。
韓爍頓時就被他給氣笑了,眉梢一挑,“琉璃盞?”
白芨戰戰兢兢的站在那裏,都快哭了,“君!”
韓爍角冷冷的勾了起來,意有所指的說道:“白芨,你知道,背叛我的人都是什麽下場?”
下一刻,白芨瞬間就跪倒在地,滿頭冷汗的說道:“君饒命,屬下不敢,屬下絕對對君忠心不二,本來都是安排好的,藥就下在琉璃盞裏,誰能想到三公主心來,餐全都換了琉璃盞!這跟之前心來縱馬長街,導致計劃出錯,簡直異曲同工啊!世事無常遠非屬下等人能左右!請君給犯錯的人、尤其是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吧!”
韓爍疲憊扶額,麵對現在完全偏離他計劃的況多有些無能為力。
過了一會兒之後,韓爍突然想起了什麽,驟然瞇起了眼睛,抬頭問道:“之前命你調查的陳芊芊的資料,確定屬實嗎?”
白芨被驚了一下,然後連忙說道:“是……確定屬實……”
韓爍一雙眼睛極其危險的瞇起,修長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點著桌麵,過了許久之後才淡聲開口說道:“算了,你下去吧。”
“是……”
城主府邸偏廳之中。
急急忙忙跑到城主府的陳小千終於趕上城主用餐。
吃完之後,陳小千心滿意足的喟歎一聲,“天啊,吃頓飽飯太難了。”
城主無奈的看著,輕輕敲了敲桌麵,說道:“既然飽了就別吃了。”
正胡吃海喝的陳小千毫沒有注意到城主的話,夾起一口茄子正要吃,卻被城主摁下。
城主看著陳小千,溫聲說道:“藥用典籍中有說,茄味甘氣寒,質而利,孕婦食之,尤見其害,你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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