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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佩里的太子爺》 第124章 同生共死

小齊后被幽坤寧宮,皇后之位名存實亡,二公主被勒令在宮中繡嫁妝,而潞王被褫奪封號,降為郡王。他原來的封地被朝廷收回,另外換了一個貧瘠之地,等京師況穩定后便立刻就藩。但是這次,三皇子名為就藩,實際上等同

鎮北侯府因為秦沂的緣故沒有被清算,但是鎮北侯自請卸職,齊家的子侄也丟的丟,降職的降職,這幾天鎮北侯府更是閉門不出,生怕惹禍上。整個京城都充斥在一種蕭條和凄惶中,幾乎每戶人家都有在混戰中死去的親人,而現在,他們甚至都來不及替親人悲痛,便要面對另一個更可怕的問題。

理劉公公的同黨,更甚者小齊后一系也被牽連,無非是為了平息眾怒。可是清算這些人并不是結束,相反,問題才剛剛開始。

“太子殿下,居庸關外瓦剌調兵甚繁,恐不日將進攻各邊關。”

京師銳都已經隨著皇帝失陷在關外,剩下的老弱病殘不到十萬,僅憑這十萬人,如何守住京城?

如今大燕朝外政出奇嚴峻,前幾日已經出了一個妄圖發國難財的扈將軍,若是接下來朝廷再有一個理不當,恐怕大燕亡國之危,就在眼前。

宣府失陷,天子被俘,相比于外部的危難,其實這樁事對朝廷部秩序的沖擊更大。秦沂拒絕了臨危登基后,僅剩的半個朝堂都陷一種難言的寂靜,狀似平靜的局面下,人心早已潰散。

可是這種時候,秦沂本沒時間關注底下這些臣子到底在想什麼。整個國家的生死存亡就放在秦沂眼前,敵人趾高氣揚,虎視眈眈,而朝廷部又是什麼樣子呢?高階文臣全部死在混戰中,大部分有領軍經驗的武將隨軍出征,戰死關外,就連勛貴家族中有出息的后備子弟也全跟著大軍鍍金去了,結果皇帝一無軍事素養二無識人之明,竟然任由太監和寵臣爭權奪利,軍中朝令夕改,進退失序,行軍路線說改就改,就這樣被瓦剌騎兵趁機沖了個措手不及,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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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青黃不接,這就是秦沂要面對的局勢。

秦沂看著面前的布兵圖,沉默良久,再出聲時堅定果決,擲地有聲:“調兩京、河南備京,山東備倭軍從河間、保定到京師待命,江浙沿海備倭軍亦從水路立即進京。江北和京師各府運糧軍馳援,開通州倉,調糧草京。”隨后,秦沂用手指了指地圖上幾個軍府,說道,“即刻下詔,另各省總兵進京勤王。”

因為高階文臣在這場變故中消耗殆盡,所以六部許多人都是秦沂臨時提拔起來的。這個臨時組建起來的班子都知道這次的危難不同以往,于是他們收了輕慢之心,各種繁文縟節也是能減則減,聽到秦沂的吩咐,被到的人應諾了一聲后就趕跑下去理。文華閣人人步履匆匆,一天之不知有多文書從這里發出,曾經的權力中樞也從閣所在文淵閣移到文華殿,放眼去,整個宮廷都呈現出一種中有序的繁忙來。

秦沂一整天都停留在外廷,調兵,糧草,軍備,新將領的任命,他需要考慮的太多了。楚錦瑤已經好幾天沒有看到秦沂,如今有孕嗜睡,往往秦沂回來時已經睡著,醒來時秦沂已經在外廷。楚錦瑤原來只以為是秦沂太忙了,可是連著幾天這樣,楚錦瑤慢慢覺出不對勁來。

怎麼覺得秦沂在故意躲著

所以今日,楚錦瑤撐著神,玲瓏幾次勸去睡覺都堅持,最后等的哈欠連連,眼中含淚,總算等到秦沂回來。

秦沂進門時靜并不大,他進屋看到楚錦瑤,眼中驚訝一閃而逝:“你怎麼還沒睡?”

說完他自然而然地去看伺候的宮人,楚錦瑤站起,及時解救后臉已經拉苦瓜的小林子:“和他們無關,是我執意要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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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沂看著楚錦瑤,最后只得嘆了口氣,說:“你們都下去吧。”

站在四周的宮人不約而同松了口氣,低著頭退下。然而即使屋里不再有外人,秦沂離楚錦瑤的距離依舊很遠,并不像往常一樣,自然而然走到邊。

楚錦瑤心里的猜測越來越明確,他們兩人之間確實隔著一道無形的坎。今日不把這個心結說開,秦沂指不定還要自己和自己別扭多久。

“殿下,今日宮人稟報,二公主又去坤寧宮想見皇后一面,被人攔下了。”

秦沂無所謂地應了一聲:“攔下便攔下了,被寵的無法無天,早該管管了。”

二公主這幾天很不安分,又摔又打的,然而不過是一個公主,連潞王都被降爵位,哪里能拗得過宮廷強權。楚錦瑤說起二公主,不過起一個話頭罷了。

“殿下,我有時候看到宮里的子,總是難免到悲哀。二公主貴為嫡出公主尚且如此,其他子又該如何呢?皇后為一國之后,宮十來年盛寵不衰,恩寵、子都有,可是如今,印說被剝奪就被剝奪,為皇后卻不能再接外命婦朝拜,甚至連自己的兒都見不到。我知道殿下大概不喜歡聽這些,但是我在其中,總是不免傷其類。這大概就是宮里人的命運,無論看著多麼鮮榮耀,實際上都也不過是空中樓閣,全幅家都系于外,宮里真正的貴人說讓你死,就得死。”楚錦瑤看向秦沂,慢慢說道,“曾經這個人是皇上,現在,已經是殿下了。”

秦沂眼中的不由冷肅起來:“誰來和你說了這些?”

“沒有人。何況,這種話,還需要別人說嗎。”楚錦瑤靜靜看著秦沂,說,“現在倒臺的是皇后,日后未必就不能是我。說起來,我和皇后的狀況還頗為相似,都是甫宮便非常得寵,靠著寵相,這才引得后宮眾人敬畏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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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沂終于敗給楚錦瑤,他心里嘆了口氣,走上前小心攬住楚錦瑤的肩膀,扶著坐到一邊的榻上:“你在瞎想些什麼。你和們不一樣,我和皇帝也不一樣,這種事不會發生的。”

“我嫁給你不過一年,現在肚子里還有孩子,這種事當然不會發生。可是以后呢?”楚錦瑤掙開秦沂的手,轉過湛湛地盯著他,“殿下,我家世比不上別人,才學、計謀亦不過爾爾,我所仰仗的,無非就是殿下而已。你愿意信我,和我開誠布公的談話,我便能在后宮這薄薄一層冰上走下去,如果你有一天不愿意和我說了,那我和皇后,又有什麼差別?”

秦沂長這麼大,頭一次被問得啞口無言。他這幾日不知道該如何來面對楚錦瑤,再加上外廷確實事多,所以他便等楚錦瑤睡后再回來,盡量避開兩人的見面。秦沂每日回來后都長久地注視著楚錦瑤的睡,這是他最想保護的人,他卻讓這種事。秦沂突然質疑他當初強行從林熙遠手里把楚錦瑤搶過來,讓做太子妃是不是真的對好。他做這個決定時完全沒有詢問楚錦瑤的意思,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楚錦瑤愿不愿意接賜婚圣旨。

他想等他想明白后,再來見楚錦瑤。可是沒想到,楚錦瑤竟然也有這樣咄咄人的時候,幾乎問的秦沂說不出話來。秦沂沒有辦法,只能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你這是聽誰挑撥的,我怎麼可能這樣想?我只是覺得,我或許太自以為是了。”

楚錦瑤從沒想到能從秦沂口中聽到這種話。秦沂這個人確實有些獨斷強勢,但是,以他這種倨傲的子,他竟然會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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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錦瑤深深覺得這件事不一般,沒有人是鐵打的,秦沂能說出這種話來,恐怕是這幾天的力實在太大了。楚錦瑤輕聲問:“為什麼?”

秦沂頓了頓,看著楚錦瑤的眼神深遠又復雜,其中仿佛包裹著某種熱烈到荼蘼的緒,可是等楚錦瑤細看時,已經杳無蹤跡。秦沂說:“我下令堅守京師,若有臣子送家眷出京,一概殺。”

楚錦瑤覺得這沒錯:“戰時自然要嚴苛一點,此風若是一開,那人心,再沒人肯死守京城了。”

秦沂著楚錦瑤的頭發不說話,楚錦瑤靈一閃,突然明白了秦沂的意思:“殿下,你莫非在擔心,我和孩子?”

秦沂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問:“你不會怪我嗎?”

楚錦瑤愣了愣,隨即真是氣不打一來:“殿下,你若是送我出去,我才要和你惱呢!我既然是太子妃,不敢說為民為國,但是至,我總要和你同進同出,你若是棄城而走,我陪你一起南下,你若是堅守京師到最后一刻,那我就無論生死,在宮里等你歸來。不管是生是死,我和你,還有我們的孩子,我們一家人都要在一起。”

秦沂眼中芒明滅,說不出話來。他握住楚錦瑤的手,力氣之大,幾乎把楚錦瑤握疼了:“當初我聽說林家立你作側妃,那是我既驚又怒,覺得不能任由你蠢下去,所以就寫信回京城。我一直沒有問你,愿不愿意?”

楚錦瑤愣了愣,突然沒忍住噗嗤笑了。楚錦瑤眼看自己越笑,秦沂的眼神就越危險,克制住自己,說:“殿下,你看著你自己這張臉,哪有人會不愿意呢?”

秦沂依舊臉不悅,但眼中卻閃過一笑意:“胡鬧。”

何止是胡鬧,秦沂最煩別人用那種惡心的目看著他,無論男。但是說來奇怪,同樣的話從楚錦瑤里說出來,似乎就沒那麼討厭了。

“好,那就不胡鬧。”楚錦瑤說著當真認真起來,問,“殿下,你記得我們剛認識那段時間嗎?”

“當然。”秦沂眼神揶揄,“那時候的你態度可蠻橫的不得了。尤其是楚家那麼多人,你只敢對著我橫。”

說起這個楚錦瑤不免有些尷尬,但是這些話想說許多了,只是一直不好意思說。可是后來在暢和園才想明白,有些謝和,不說出來,他永遠不會知道。

“殿下,這或許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我無異于井底之蛙突然瞥見天,我那時真的很依賴,也很謝齊澤。后來你走了,我還消沉過好長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一直在憾,你是我閨閣生涯中的驚鴻一見,而我于你不過一個打發時的過客。后來我就議親了,我本以為這一生大概就是如此,可是我又遇到了你,你當初愿意將我從做妾的難堪局面中拉出來,我真的很激你,我當時甚至想,你娶我回去做傀儡太子妃也沒關系,你喜歡什麼人我就給你納什麼人。可是,那天晚上你告訴我你秦沂……”

驚艷是你,英雄救是你,細水流長也是你。

楚錦瑤說著眼睛中涌上淚,秦沂默默將懷中,楚錦瑤揪著黑的太子常服,鼻音濃重:“你愿意娶我,我真的很開心,無論是從太子還是從齊澤的角度上。我養父養母從來沒把我當人看,親生父母也和我不親,所以,我只有你了……”

“好了,不哭了。”秦沂心都被哭碎片的,心疼不已。他沒想到竟然能從楚錦瑤里聽到這樣一番話,你對我越來越重要的同時,我對你也很重要。

楚錦瑤哭著哭著,怒氣頓生:“可是你故意回避我,你甚至還想把我送走!”

“沒有,是我說的,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那你以后會不會故意回來這麼晚,還故意不見我?”

“不會了。”秦沂心里默默想著,其實他也忍得很辛苦。就像養了一朵弱的蘭花,想給天底下最好的,卻又怕有一樣不是最好的,委屈了。他就這樣糾結來糾結去,沒想到在這朵蘭花心里,養花的那個人才是最重要的。

“錦瑤,我也會害怕。害怕如果這次我不能理好一切,我會親手害死你。”

楚錦瑤被箍在懷里,悶悶地說:“這又沒什麼,我也害怕你變心。從生到死一直和你在一起,你也只有我一個人,說不定我求之不得呢。”

秦沂低低笑了下,腔輕輕震:“好。”

這個“好”是在答應什麼,除了秦沂,沒有人知道。

京城急調兵,關外瓦剌人爭討了很久,還是覺得上天送來的便宜不要白不要,他們帶著皇帝到居庸關外,以送皇帝回京為名,要求各邊關開城門。

八百里加急軍報送到秦沂桌案前,秦沂對著這封折子沉默良久,緩緩寫了“拒之”。

明知前面是深淵,但是還是要踏出去。就像前幾日廢小齊后,明明知道出頭鳥必死,可是他要穩定時局,平息人心,秦沂本沒有選擇。

拒絕瓦剌關后的第三天,瓦剌進攻居庸關、大同府,因為有皇帝在,燕朝守將束手束腳,五天后,白羊口、紫荊關、居庸關全面淪陷,直京師,京城告危。

秦沂親自領兵,列陣于永定、德勝、安定等九門外,后便是京城的城墻,過了他們的尸,京城再無屏障。

亡國還是雪恥,生還是死,今日走出慈慶宮大門時,楚錦瑤給他整理鎧甲是不是此生最后一面,概系于此。

史書上赫赫有名的京城守衛戰,就此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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