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訪公開向財經界宣佈早在幾個月前已經把ODS收爲淺宇所有,並以合約條件過於苛刻不能接爲由著律師給代中發函拒絕履行之前ODS與其簽定的銷售協議時,整個業界爲之震驚,代中部更是炸開了鍋。
正如佔南弦所料,事發後朱令鴻不得不第一時間聯絡潘維寧,希他去說服益衆董事會同意代中以同類的其他件來替代ODS,然而在潘維安的刻意阻撓下,朱令鴻唯一能夠救命的一招也以落空告終。
代中還沒有時間去和淺宇打司,就已經不得不面對擺在眼前十萬火急的事實,他們必須得在一個月向益衆支付鉅額違約金。
就在財經界出大新聞後不久,娛樂版忽然也喧聲奪人。
溫暖是看到溫帶來的報紙後才知道,在別人茶餘飯後的談資繞了一圈後,好不容易纔得以風平浪靜的,又一次突如其來地回到觀衆的焦點裡爲熱門話題。
事件的主角還是兩個人,這兩個人同樣還是和薄一心。
不同的是這次們兩人之間並無牽連,只不過是某報登了一張十年前和佔南弦的合影,同天裡另一家卻刊出了薄一心和潘維寧的吻照,由是引起軒然大波。
要知道未幾前佔南弦才送了一頂聞名全城的綠帽給朱臨路,誰想到還沒過多久,他自己頭上也被人戴了大大的一頂,如此振人心的戲劇化發展,想不讓八卦好者們津津有味地唾沫橫飛真的很難。
而本城曠世故事之薄一心與佔南弦是彼此初人的經典傳說,終於被溫暖和佔南弦的合照轟然推翻。
娛記們又再發揮無比富的想象力和專業挖掘神,先是佔南弦爲什麼忽然與出緋聞得到了原來舊復熾的正解,然後薄一心在與佔南弦期間,曾遭遇潘維寧瘋狂追求的史前舊事也被翻了出來。
原本已等同於“狐貍”代名詞的“溫暖”,忽然便得到了全城諒解,憐憫,吹捧,讚,代爲不憤等種種言論如雨後春筍,看得溫目不暇接,哈哈大笑。
“外面都在傳,說是佔南弦和薄一心外出吃飯時失了錢包,有人揀到後把他錢包裡的這張合影以二十萬的價格賣給了報社,真沒想到他竟然這麼長,到現在還把你的照片放在錢包裡。”
溫暖看看報紙,再看看自己,慨道,“姐,我們是不是都變了很多?”
“坦白說你和他都變得很厲害,以前一個鋒芒畢一個彩照人,走到哪裡人家不說你們是小小的一對珠聯璧合?可是現在呢,一個變得象天上的恆星遙不可及,一個變得象大門不出的深閨閨秀。”
溫暖輕輕搖頭,時易逝,世事易變,容易改,緣易折,這通通原是世途不可或改。
手中報紙翻過來,看到薄一心和潘維寧的照片,兩人的著式樣都很新,照片裡的背景,豪華瑰麗大朵浮雕式牡丹花的天鵝絨牆面,意示著某些高級場所,覺有點似曾相識。
那瞬間腦海中極其飛快地掠過一些什麼,覺得哪裡不對,可是一時之間又抓不住。
在溫走後不久,溫暖完全沒有料到,薄一心竟會找上門來。
門鈴響時還以爲是溫落下了東西所以回來取,誰知道打開門一看,竟是穿便服也顯絕妍的薄一心站在外面。
呆了呆,緩緩拉開門扇,把人請了進來。
薄一心瀏覽著房子中的裝飾和擺設,慢慢踱到廳裡坐下,因爲溫來過,幾案擺著套的茶,溫暖換過新的茶葉,盤坐在地做足一道一道藝序沏茶,時間過去良久,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過了三盞水,給薄一心斟上茶。
薄一心端起,小口品嚐,讚道,“清氣持久,香馥若蘭,是明前龍井?”
“恩,溫帶來的,據說是七星柴竈炒制。”
薄一心垂下眼睫,“那天有些話我沒說完。”洗手間畢竟不是什麼適合談話的地方,“今天沒預約就過來,希沒有打攪到你。”
“沒關係的。”
“溫暖,首先,我不會爲當年向你道歉。”
溫暖笑了笑,“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
“不管你怎麼看。”薄一心淡聲道,“我從沒否認過,當初的確是背叛了你。”可以去和任何男生好,但無論如何也不應該是同桌的男友。
溫暖起,“要不要吃幾件小點心?”
關於多年以前,其實記憶自有主張,早已經漸殘漸缺抹輕抹忘,如果沒有人提起,也許再過幾年便會忘得一乾二淨,相對於人生的其他經歷,年那段短暫的友誼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薄一心看著走走出,長久不再說話。
慢慢喝著茶,再開口時睫下浮起輕愁淡怨。
“以前看報紙提到你和朱臨路,形容你高貴典雅,溫和含蓄,我覺得很好笑,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你?後來我問南弦,溫暖真的是那樣嗎?他說,你很自閉。”
溫暖靜默。
“你知道南弦爲什麼會和我走到一起嗎?”
溫暖好一會才笑了笑,說:
“我一直有個心願,就是希——不管過我的人還是我過的人,餘生都幸福快樂。”所以,不管他當初爲了什麼,只要現在的他寧靜開心,始終會祝福。
“你非得那麼置事外嗎?”薄一心譏誚地牽起角,“讓我告訴你吧,他當初會接我是因爲我正好和你相反,那時你鐵了心要把他推離邊,而我卻喜歡他喜歡得發狂,一門心思只想佔爲己有。”
溫暖垂首,說不出話來。
“有些話我放在心裡已經很多年……那時在班上你以爲你最好的朋友是我,卻不知道背地裡最妒忌你的人也是我,我妒忌你從一出生就被有錢父親捧在手心,也妒忌你那麼小就了南弦這樣的男友,但你知道我最恨你的是什麼地方嗎?”
溫暖輕輕嘆口氣,“你好象說過。”說不懂得珍惜。
薄一心的眼眸裡升起深深的隔離。
“我真的不明白,爲什麼上天會特別眷顧你,你上課看漫畫下課打球週末談從不復習背書,可是分數卻永遠比努力付出的人考得還高。”
不僅課業上如此,就連琴棋詩畫和各種運也無所不會樣樣通,在男生中更是一呼百應,不管說什麼都沒人會逆的意,但是這些都不足以讓人對有太深的見。
“我最痛恨的就是你從來都不珍惜你的天分,別人費盡千辛萬苦也達不到的目標取不到的績,對你而言卻輕輕鬆鬆就唾手可得,每一項都好象天經地義到你可以滿不在乎。”
薄一心輕啜手中的茶。
“你可以因爲一時衝而跑去夜以繼日地學鋼琴,卻在拿了比賽的第一名後覺得沒有挑戰了而從此再也不彈,然後你改學網球,卻又在打敗校園無敵手後沒了興趣,每一項都是如此,到達一個高度後你就會放棄。”
以前一直相信,不管隨便挑哪一樣只要溫暖好好地認真堅持,以後都會有所就,但毫無機心的溫暖偏不,全都無所謂地當日常的消遣遊戲,本不求上進,日復日地踐踏著自己所擁有的別人夢寐以求的天分。
這在當年,看在薄一心眼裡真是無比厭恨。
“不過我也得承認,那些生包括我在都很矛盾,在妒忌你的同時也不由自主地喜歡著你,你天熱,真誠,單純,快樂得沒心沒肺,你上有些與生俱來的東西象一樣總是染著我們,所以即使你刁蠻任到永遠只能你打別人、別人不可以打你,那些生們也還是對你趨之若騖,這其中也包括我自己……就說杜心同,是,是我唆使去害你,可是當真的那麼做時,我忽然就對變得很厭惡,所以我失信於。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想法,只覺得自己可以害你,可是當別人那麼做,我卻會不喜歡。”
停了下來,神自嘲。
“你知道嗎?曾多年來你一直是我心裡無法達到的顛峰,爲了超越你我從來沒有停下過努力,我今日的就不是憑臉孔或南弦的財勢換來,而是這十年裡每分每秒都不曾放鬆過的刻苦付出,我沒有你的天賦,那我就比你更努力更拼搏,上天總不會連這樣都不許吧?”
溫暖輕輕咬脣,真的從來都不知道,自己曾經給邊的人帶來那麼大的力。
“這十年裡——你快樂嗎?”問。
薄一心嗤笑出聲,“快樂只對你這樣的人才顯得重要吧。”
溫暖合上眼輕籲口氣,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與溫自失母,年喪父,們就沒有傷心事嗎?只怕未必。
只不過是,有什麼必要以一顆殘缺的心示人呢?
非要時刻提醒自己無依無靠,可能死了也沒人收的景況是多麼悽慘,在顧影自憐之後再自我暗示要頑強堅強,以從“活得不能比別人差只能比別人好”的績中獲得心靈藉和自我滿足——非得那樣人生纔算有意義麼?
可是如同天的懶散,不管變故再大,早習慣了隨遇而安。
這世上,能夠登頂金字塔的人只有萬分之一,其餘萬分之九千九百十九不管再如何出衆到最後也不過是個平凡人,有著平常人都會有的喜怒哀樂和悲歡離合,也不過是這平凡衆生中的無名小蟻而已。
沉默良久,薄一心繼續緩聲道:
“曾經一度,在你終於出現回來讀書時,我以爲自己超越了你,不管走到哪裡我薄一心的名字人盡皆知,而從前輝煌得有如天人的你,最後也不過是個默默無聞的普通的大學生而已。可是,從你進了南弦的公司後我才明白,這些年來他對你隻字不提本不是表示他已經忘了你,恰恰相反,正因爲埋藏得太深,所以他纔會對你的消息和行蹤完全不聞不問。”
薄一心攥著手中茶杯,眼底浮現無限悲傷。
“你能明白那種嗎?即使我如此努力,到頭來就算能俘盡全天下男人的心,卻獨獨得不到他的,而你,那麼輕而易舉十年來什麼都不用做,卻始終盤踞在他心頭,卻偏偏直到如今——你仍然還是不懂得珍惜。”
溫暖仰起頭呆看著,似乎不太能夠反應過來在說著什麼。
“我真的很不明白,爲什麼非得是你這個涼薄的人,論你不會比我他更深,論付出你不會比我爲他做的更多,論瞭解你不會比我更明白他的種種舉措,可是我卻永遠只能是紅知己,他心有一個角落永遠只儲存著對你最深的緒,他恨你當初堅持要分手,恨你一聲不響地離開,恨你那七年裡沒有回過一次頭,恨你直到現在還放不下往事去爭取,恨你就這樣避之不及地要把他拱手讓給我。”
溫暖跳起來,“別說了!”心頭有種微弱的痛得無法呼吸。
薄一心把茶慢慢飲盡,放下杯子起。
“當年如果不是南弦,我早被欠下大筆賭債的父親去做舞了,是南弦供我讀完高中,也是他在我出道之初花了大筆的錢和力氣,才使我不至於圈子裡那些男人的擾,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我薄一心的今日,溫暖,我坦白告訴你,佔太太這個稱呼曾經是我最深的夢想,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我更他,只是,我做不到象你一樣自私,永遠只顧自己單方面快不快樂。”
邊說邊走向門口。
“你大概不知道,南弦最恨的其實是——他仍然你。你好自爲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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