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送送你同學去。”
白因跟著顧海走到門口,顧海推著車和白因告別,“了,你進去吧。”
白因沒,“你們家離這有多遠?”
顧海心裡一,“怎麼?還想去我家坐坐?”
“不是,就想送送你。”
話雖聽,可顧海無福消。
“我一個男的有什麼可送的啊?快進去吧,天涼了,我騎車用不了十分鐘就到家。”
白因卻已經走出了門口,路燈下朝顧海一招手。
“走吧!”
顧海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
兩個人走在寬敞的街道上,道路兩旁的垂柳像是一個個小門簾,掀開了會落下繽紛小巧的黃葉子,不知不覺中,秋天已經到了。北京的秋天是很舒服的,那是熬過了炎炎夏日之後終於盼到的清涼,它的風都是和清的,不像春天,總是不掉那一的寒意。
“今天沒吃好吧?”
很難得的,白因的聲音很溫,也許他也被這寧靜的夜化了,也許他心深還是愧疚的,畢竟顧海第一次去他家,竟然讓他吃了那麼一頓不痛快的飯。
“吃得好的。”
顧海嗓音沉睿,在寧靜的夜裡,顯得很有質,讓人很難去懷疑他的話。
“我爺爺在世的時候也是那樣,我爺爺比你爺爺還要厲害,基本上是吃了吐,吐了吃,而且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癱在牀上,大小便失,我早就見慣了……”
顧海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裡懺悔著,其實他爺爺是個英雄,是顧家的一代功臣。在顧海出生之前,顧爺爺就在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壯烈犧牲了,死得轟轟烈烈的,就因爲他爺爺的死,他的父輩都得到了政策上的優待,不然也不會有今天的地位。
白因但笑不語。
顧海側頭看了白因一眼,而後便沒再移開目。白因不知道在想什麼,目遊離地看著前方,沉默下來的白因是很迷人的,有種讓人無法言說的氣質。燈打在他的半邊臉上,似明似暗,恍恍惚惚,看得久了,覺像是有一手指撓在你的心尖上,舒服得整個骨架都要散了。
有一種陶醉,無關乎別,因爲它太了,到你忘記了人與人之間的差別和隔。
“你幹嘛要用藝字寫名字啊?”
一句話打斷了顧海的思緒。
“哦,那個名字是我朋友找人設計的,非要我學著寫著。後來我習慣了,一直那麼寫,想改也改不了了。”
白因淡淡道:“這是個不好的習慣。”
顧海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白老師教訓的是,我回去就改了。”
談笑間,路已經走了半程,顧海意識到他不能直接帶著白因回住,他得儘量繞遠,否則就真暴了。
“呵……”
聽到白因一陣讚歎,顧海扭過頭,看到旁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條大狗,雪白的皮,強健的格,溫和的子。白因蹲下,不釋手地在狗上來去,臉上淨顯興之。
“這隻薩耶真漂亮。”
話音剛落,狗的主人來了。
白因站起,直到狗主人把狗拉走,他還意猶未盡地看了很久。
“你喜歡狗?”顧海問。
白因笑,“我有狗緣的,一般再兇猛的狗,看到我都會溫和下來。”
顧海的眼皮跳了跳,怎麼越聽這話,越像是說他的?
“你要是喜歡,哥們兒回頭買一隻送給你。”
白因隨口回了一句,“你那麼窮,買得起麼?”
“……”
顧海心裡碎碎念道:別說一隻薩耶了,就是一隻藏獒,我都能買給你。
這麼活著,其實也窩囊的……
“你們家不是就在附近麼?怎麼走了這麼長時間都沒到?”白因開始懷疑了。
顧海站定,拍著白因的肩膀說:“推著車走肯定慢,我這就騎上,一會兒就到家了,你也回去吧。”
白因痛快地走了。
直到確定白因離開了,顧海才騎上車。
白因走到一個暗,回頭看了一眼,看到顧海拐了個彎,又回了之前走過的那條路。
果然……
白因爲了一探究竟,輕跑著跟在了後面。
事實上白因說送顧海,也是一個幌子,他真實的目的就是想知道顧海的家在哪裡,爲什麼每次提起來的時候他總是遮遮掩掩的。可送了半個小時,愣是沒走到他的家,白因乾脆就放走顧海,採用跟蹤方式。
顧海騎著騎著,就覺不對勁了,即便後面的腳步再輕,他都能察覺到異樣。而且不用回頭,是聽腳步聲,就能判斷出此人的高、重和大致的外形。
白因有可能又跟來了。
這小子太了。
顧海瞇起眼睛,騎車的作依然輕鬆,節奏依然鮮明,看不出毫的張和心虛。
很快,顧海騎到了他所居住的那一片兒。
都是清一的平房,小院。
顧海犯了難,他絕對不能回他租的那個房子,一旦過去了,白因絕對會發現那個房子是租的,之前說過的那些話也就全了瞎話。爲了保住他在白因心中的一畝三分地,他決定冒一把險。
大雜院旁邊的人家是單獨居住的,裡面住著老兩口,這會兒估計睡著了。顧海決定先去他們家避避風頭,然後再從他家的院牆上翻過去,翻到旁邊的人家,也就是他的住。
說做就做,顧海利索地撬開鎖,鎮定地推著車走了進去,然後把門關好,終於鬆了一口氣。
距離遠了,顧海不知道白因走沒走。
不過他也不打算出去了,院牆不高,他直接把自行車順著牆扔到了旁邊的院子裡,自己則利索地翻牆而過。
終於逃過一劫。
禮拜一清早,顧海推車往外走,結果前車軲轆剛出門,後車軲轆就猛地往後倒了兩大圈。
怎麼回事?
顧海竟然看到白因的影出現在旁邊人家的門口,站得端端正正的,看那樣子是專門來等自己的。
怎麼辦?
還翻牆出去麼?
顧海著院牆往旁邊的院子看了一眼,老頭正在院子裡澆園呢,這可怎麼過去啊?
顧海的額頭上滲出細的汗珠。
終於,他想出了一個奇招。
他把自行車扔到了旁邊的院子裡。
啪唧一聲。
澆園的老頭嚇了一跳,扭頭一瞅,一個年輕人站在他們家牆頭上,下面是一輛自行車。
“大爺,我這自行車掉您家了,我撿一下不?”
大爺碉堡了。
“這車怎麼還能掉進來呢?你在牆上騎車啊?”
顧海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外面那位爺還在,他就得把這神經病裝下去。
“得,撿起來了,我這就從牆上扔過去!”
大爺蹣跚著步子走了過去,一臉的焦急。
“你還扔過去幹什麼?直接從我這門推出去不就完了麼?”
顧海朝老頭出欽佩之,配合得太默契了。
於是,顧海大大方方地推著車從大門走了出去。
大爺站在顧海後,一臉發愁的表。
“多好的小夥啊!可惜了,是個傻子!”
……
周似虎看了看錶,距離上課還有十分鐘。
李爍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玩著電腦。
周似虎有些沒睡醒的覺,一直在不停地打哈欠。好好的一個週末,都葬送給了金璐璐,聯繫不到顧海,金璐璐就一個勁地折騰他倆。直到昨天深夜,他們才把這位送回了天津。
兩個人在酒店睡了一小會兒,起來準備回學校。
李爍聽到旁邊哈欠連篇,擡頭看了周似虎一眼,忍不住開口問道:“你行不行啊?不行換我開。”
“都快到了還說這話有意思麼?”
李爍呵呵一樂,眼睛突然定在旁邊的車道上。
“等下,開慢點兒!”
周似虎渾渾噩噩的,“再慢就遲到了。”
“不是……”李爍的脖子一個勁地往後,眼珠子快要瞪出來了,“我怎麼覺得後面那個騎車的像大海啊?!”
周似虎也朝後視鏡看了一眼。
“別說,還真有點兒像。”
李爍眼睛一眨一眨的,“我覺得就是!”
“是什麼是啊?”周似虎又加快了車速,一副漫不經心的表,“你瞧那人那副窮酸相!能是大海麼?再說了,大海自己好幾輛車呢,他犯得上去騎自行車麼?你用你自己的腳丫子好好想想,大海能是這副德行麼?”
李爍想想也有道理,忍不住嘆了口氣。
“大海到底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