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節講卷子的課程。
化學老師板著一張臉,冷冷地朝下面掃視了一眼,“有哪道題不會麼?”
“第一題……”
班裡零零落落喊出幾聲。
化學老師雙眉倒豎,面部猙獰,嗓門有種要劈山的架勢。
“第一題還不會?啊?誰不會啊?舉手我看看!”
沒有一個人敢舉手。
化學老師長出了一口氣,“好了,這道題跳過,還有哪道題不會做?”
“第四題?”
“第四題還不會?”又是一聲咆哮,“我講了多遍了?這道題竟然還有人不會?誰要是不會,下課找個沒人的地方,自個自個幾個大,下次你就會了。”
班裡沒人吭聲了。
“還有哪道題不會?”
弱弱的兩聲喚,“第十題。”
“第十題?”化學老師雙手叉腰,怒瞪著下面五六十號人,一副恨鐵不鋼的架勢,“這道題多明顯?啊?A對麼?明顯是錯的!B對麼?怎麼可能對呢?再看D,是個傻子就不會選它。所以選什麼,選C啊!這道題還用講?”
“……”
“還有哪道題不會?”
班裡學生齊齊喊道:“沒有了,全會了。”
化學老師的手猛地一拍桌子,怒吼聲山呼海嘯般席捲到每個學生的耳朵裡。
“沒有不會的?沒有不會的咱們這節課還怎麼上?沒有不會的怎麼沒人拿滿分?”
“……”
吱的一聲響,班級的前門被人打開了。
“陳老師,抱歉,我打擾一下,找個學生。”
羅曉瑜那清脆亮的聲音一發出來,立刻給這僵死的課堂上一縷春風般的溫暖,所有人都目地看著,希要找的人是自己。
化學老師沉著臉嗯了一聲,彷彿很厭惡別人打斷的課程。
“白因,你出來一下。”
白因出去之後,被羅曉瑜帶出了教學樓,白因沒問是誰要找自己,羅曉瑜也沒開口說,但是從羅曉瑜嚴肅的臉來看,這次來找白因的人必定不是一般人,白因心裡已經估出了大概。
一輛軍車靜靜地停靠在樹蔭,白因面無表地走了過去。
“請進。”
有人給白因開了車門,一臉恭順的模樣。
白因沒有任何的怯意,直接上了車,任由兩名軍把自己帶到了一家茶社。
顧威霆著筆的軍裝,就坐在一個雅間等待著白因。
“報告首長,人已經安全送到。”
“你們出去吧。”
房間裡飄著淡淡的茶香,白因沉默地注視著顧威霆,眼神裡沒有任何緒變化。
“過來坐吧,孩子。”
難得的,顧威霆語氣裡能有那麼幾分溫。
白因大大方方地坐到顧威霆的對面,依舊一言不發。
顧威霆簡單地打量了白因一番,心裡頗有幾分驚訝。一般來說,十六七歲的孩子見到他這種人都會膽寒,可白因毫沒有,他著樸實卻沒有任何卑屈之態,目中著一子強韌之氣,讓顧威霆不免升出欣賞之意。
要問白因對顧威霆的第一印象,只有一個。
這個老傢伙,怎麼越瞅越眼啊?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來找你是要幹什麼的,我是你母親的現任丈夫,也就是你的繼父。之前你母親找過你,讓你搬來和我們一起住,結果被你拒絕了。我也猜到會是這個結果,所以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要干涉你現在的生活,只是作爲一個長輩,給你一些生活和學習上的建議。”
白因沒聽出任何建議的味道,全是赤的命令口吻。顧威霆再怎麼僞裝平和,在白因的眼中,都是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
“謝謝。”
簡短的兩個字。
顧威霆不介意白因對自己的冷漠,繼續灌輸著他所認可的道理。
“小夥子就該有子不服輸的倔勁兒,在這一點上,你和我兒子很像。實話和你說,我兒子和你同齡,他也很倔,常常聽不進我給他的建議,可關係到自己利害得失的大事,他總能冷靜地判斷。我們都是男人,我們活著絕不僅僅爲了兒長,即便是爲了你父親,你也不應該把自己侷限在這樣一種環境裡,你認爲這是對親人的忠誠負責,其實是一種變相的自甘墮落。”
白因從容地端起小茶碗,喝了一口,芳香濃郁,確實是好茶。
“我可以爲你創造更好的生活環境,這是我們的義務,你可以不接與我們生活在一起,但是你不該拒絕一個好的機會。假如你是一個聰明人,你不該仇視你的母親,你應該剝奪所擁有的一切,儘量彌補自己這些年的缺失。這不是一種饋贈或者是憐憫,這是你該得的,你不珍惜只能說明你不夠,不能說明你有骨氣。”
“我想,您誤會了。”
“哦?”顧威霆目疑,“我誤會什麼了?”
“我從不認爲我該向姜圓索取什麼,因爲我本沒有把當我的母親。”
顧威霆沉默了。
白因站起,用眼神禮貌地示意顧威霆,“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回去上課了。”
“有沒有把當母親,只有你自己知道。”
顧威霆的聲音在白因的後幽幽地響起來,語氣不重卻字字人。
“你若有一天才,獲利的一定不是我和你的母親,你要考慮清楚。”
“謝謝您了。”白因從容一笑,“我認爲我就是個人才,就是不走任何捷徑,我也能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