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因剛坐進車裡,顧海就問:“上午出去幹什麼了?”
“哦,就去了鄒嬸那。”白因淡淡的。
顧海能夠敏銳地覺察出白因的緒,出門前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蔫頭耷腦了?是誰委屈了我媳婦兒?顧海想著就把手了過去,撥弄了一下白因眼前的幾縷頭髮,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開車吧。”
顧海啓車子,順帶給白因遞過去一個盒子。
“這是什麼?”白因問。
顧海費勁地在衚衕裡倒車,也沒回答白因的話,白因自己看了包裝盒,是一款手機。
“給我買手機幹什麼?”白因又給顧海扔了回去,“沒用,你給別人吧。”
“怎麼沒用?上午我找你都找不到。”
白因仰靠在座椅上,眼睛閉著,聲音裡著一疲倦。
“你又有錢了是吧?”
“沒錢。”
白因把眼睜開了,“沒錢你還買?”
“我的大財神爺不是回來了麼?”顧海指的是他堂哥。
白因鄙視的看了顧海一眼,“你就整天混吃混喝吧!”
顧海脣角咧開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給我錢,那是應該的。”
五星級酒店的豪華包廂裡,有個男人沉默地坐在窗前。
黑西裝搭配素雅的領帶,棱角分明的側臉被燈勾勒出清晰的廓,眉宇間著的冷之氣,臉上彷彿罩了一層冰霜,即便聽到了門響,他的臉上也未有一表變化。
“哥,這就是白因。”
男人連眼皮都沒擡,若有若無地嗯了一聲。
“這是我哥,顧洋。”
白因在心裡面回了顧海一句,你們一家人都是在水裡生的麼?
三個人坐好之後,服務員就開始上菜了,都是清一的西餐,白因本來也沒有什麼胃口,都沒盤子裡的東西,沉默地想著鄒嬸的事。
顧海朝白因問了句,“不合胃口麼?”
白因這纔拿起刀叉,“沒。”
一旁的顧洋突然開口了,聲音裡著冷的質。
“海因。”
白因這才擡起頭正視顧洋的這張臉,瞬間有些恍惚,和顧海長得太像了,只不過氣質完全相反。這兩個人一個像火,一個像冰,而且從穿著打扮來看,兩個人不在一個年齡層次。
顧海聽了顧洋的話,停下來想了想,似乎才注意到這個細節。
“確實,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合起來是毒品。”
命中註定,我們沾染了彼此,這一輩子都別想戒掉。
這一頓飯吃得很沉默,顧海似乎只是想把白因介紹給顧洋,並沒有要拉攏兩個人關係的意思。畢竟,顧洋和白因的脾氣太相似,很難合得來,假如沒有顧海,就他們兩個人在這裡吃飯,能活活把對方給凍死。
顧洋時不時看一眼顧海,每次看顧海的時候,他的目都飄在白因的上。
整個吃飯的過程,顧洋沒有看白因一眼,也沒有和白因說一句話,可白因卻覺得他的目一直在自己的上,冷銳而刻薄,著一迫力。
回去的路上,白因一直沉默著。
顧海看出白因的緒很不好,比來之前更差了,不知道是不是顧洋的原因。
“我哥就那個德行,其實他對你印象好的。”
白因沒說話。
顧海瞧見白因還是繃著一張小俊臉,忍不住手過去了一把,哄道:“他惹你不高興了?回去我幫你罵丫的。”
白因靠在座椅上,眼睛又閉上了,心如麻。
車子在路上平穩地行駛,突然,顧海一個急剎車,白因的搖晃了一下,眼睛猛地睜開了。
“怎麼了?”
顧海指著不遠兩個影,說:“我怎麼覺得那個婦像鄒嬸啊!”
一聽鄒嬸的名字,白因的臉立刻變了,他過車窗朝外,不遠有三個晃的人影,一男一還有一個孩子。孩子起初在男人的懷裡,後來又被婦給搶走了,接著男人踹了婦一個跟頭,把孩子抱走了,婦趔趄著站起,繼續追孩子。
白因猛地打開車門衝了出去,顧海跟在後面。
“孟建志,你不是人,你把孩子還我。”
白因趕到的時候,鄒嬸正在和孟建志撕扯著,孩子嚎啕大哭,鄒嬸的臉上混雜著眼淚和塵土,角還有痕。
“這是我兒子,我憑什麼給你?”孟建志死死拖拽著掙扎的孩子。
顧海面鐵青,一把將孩子搶過來,猛地一腳踹在了孟建志的面門上。
孟建志被踹飛了兩米多遠,倒在地上就起不來了。
鄒嬸趕把兒子摟在懷裡,眼睛看著不遠的孟建志,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顧海大步上前,又拽起孟建志的領,猛地一拳掃在他的心口窩,孟建志頓時吐了兩口水。
“因子!”鄒嬸大喊,“把大海攔住,別讓他打了。”
白因去拽顧海,勸道:“夠了,他是鄒嬸的前夫。”
“我看出來了。”顧海冷著臉,“就因爲他是孩子他爸,我纔想揍他。”
孟建志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撲到顧海的腳底,死死抱住顧海的,一抱就不撒手了。任憑顧海怎麼踢踹,他就是不鬆手,在地上滾得像泥猴一樣,服都出了兩個大口子。
“你還想訛我?那你算是訛對人了,三分鐘之,我絕對給你一個說法。”
說罷,顧海拿起手機。
鄒嬸抱著孩子衝過來,嘶聲朝孟建志喊:“你快走啊!你惹不起人家的!你要是還想留一條命,你就給我滾!”
孟建志還是沒鬆手。
白因用眼神示意顧海再等一等。
“你快滾啊!”
鄒嬸又喊了一聲,孩子也跟著哇哇大哭。
孟建志心有不甘地從地上爬起來,目兇惡地看著顧海一眼,恨恨地罵道:“你丫給我等著,你們全給我等著!”
說完,一瘸一拐地朝東邊走了。
到了車上,鄒嬸驚魂未定地摟著自己的兒子,一次又一次地把臉向兒子的心口窩,兒子的存在,生怕下一秒鐘兒子就被人搶走了。
顧海過後視鏡看著,突然就想起了自己離世的母親。
他也曾被人疼過、寵過、被人如此珍視過,也曾有過母子二人相依爲命的日子,他能到一個孩子對於鄒嬸的重要,就好像他的母親曾經對他的重要一樣。
這件事終究沒能瞞過白漢旗。
顧海直接開車把鄒嬸和孩子送到了白因的家。
這個男人的出現,讓鄒嬸和兒子沒法再單獨住在自己的房子裡,稍微有個閃失,可能孩子就不見了。現在能依靠的人只有白漢旗了,鄒嬸迫於無奈和白漢旗講出了實,白漢旗二話不說,關上大門就不讓鄒嬸走了。
“大海,這兩天先讓因子去你那住幾天,你也知道,家裡就這幾個屋,他們娘倆兒一來……”白漢旗不好意思的。
鄒嬸紅腫著眼睛在一旁口,“我和孩子住在廂房就。”
“哪能讓你們住廂房呢?”白漢旗擰著眉,“我和孩子住,你住在因子那個屋,有什麼事你隨時我。”
孩子抱住鄒嬸的脖子,“我要和媽媽住。”
顧海擰了孩子的臉頰一下,“多大了還和你媽睡一個被窩,害不害臊?”
這孩子猴猴的,顧海擰了他一下,他卻報復地踩了白因一腳。
然後一副挑釁的表看著顧海。
顧海驚了,這孩子的智商得有吧?
“行了,就這麼說定了,大海啊……”白漢旗拍著顧海的肩膀,“委屈你了。”
這哪是委屈啊?顧海心裡都樂壞了。
白因憂慮地看了白漢旗一眼,“要不著我也留在家吧,我和您睡一屋,他們娘倆兒睡一屋,萬一真有個意外,還能有個照應。”
顧海臉一變,立馬反對,“我覺得沒這個必要,你還不相信叔的實力麼?何況我今天給了他一腳,夠他緩兩天的,你就甭跟著添了,和我回去吧!”
白因瞟了顧海一眼,裡面涵富。
顧海擺出一副剛正不阿,鐵骨錚錚,浩然正氣的軍人風範,腰背直、目專注地等著白漢旗的指示。
“了,因子,你就跟大海走吧。”
顧海的手立刻搭上白因的肩膀,出門前齒一笑,笑得白因脊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