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因惱了,用力揪扯著孟建志的脖子,把他往人羣外面拖。孟建志嗷嗷喚著,踢了白因一土,旁邊那些街坊四鄰追著白因問到底怎麼回事,白因著臉一聲不吭,愣是把孟建志拖出人羣三五米遠,鏜鏜鏜上去就是幾腳。
孟建志吃的那點兒饅頭全都吐出來了,一邊吐還一邊手指著白因,“你們都瞧見沒?一家子合夥欺負我一人兒……咳咳……”
大門突然被打開,出白漢旗那張鐵青的臉。
在衆人的目灼視中,白漢旗走到孟建志旁,沉著臉說:“有話咱們裡面說去!”
“我不去,你們是要關上門打人,我不去!”
白漢旗猛地拽起孟建志,“今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們欺負人啊!”
孟建志又嚎哭起來,一邊哭一邊用手拽住旁邊一位婦的服,婦差點兒被他拽了一個跟頭,立刻尖著嗓子大罵,結果孟建志還是不鬆手。
白漢旗瞧見孟建志拉著人家婦做墊背,怕傷及無辜,只好先停下手。
這時門口又走出一個人,白因一看是鄒嬸,趕忙上前去勸阻。
“嬸兒,你趕進去,你在這他鬧得更歡。”
щшш▪ttκǎ n▪℃ O
“孟建志,你到底要幹什麼?”鄒嬸嚎哭了一聲,“你是不是想讓我們孃兒倆死啊?”
周圍像炸開了鍋一樣……
“這不是小鄒麼?怎麼跑老白家住著去了?”
“哎呦呦,你瞧瞧,都進家門兒了,這還有什麼可說的?”
“老白這次丟人丟大發嘍。”
白因聽著耳旁的冷嘲熱諷,覺自己像是被筋拔骨了一樣,他恨不得現在就一腳踹死孟建志,坐牢他也認了,這種敗類在他眼前晃一秒他都忍不了!
眼瞧著白因又朝自己衝了過來,孟建志跌跌撞撞地從人羣中穿出去,一腳撲向鄒嬸,連哭帶嚎地說:“秀雲啊!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我這次是專門來接你們母子倆回家的!你怎麼能不認我呢?我就是再窮,也是孩子他爸啊!”
東院兒的王大嬸看不下去了,裡嘟噥了一句,“這男的也夠可憐的,怎麼就不能對人家厚道點兒呢?”
說罷上前去扶孟建志。
孟建志站起來之後,鄒嬸哆嗦著脣看著他,“孟建志,你要還是個爺們兒,就跟我進去把話說清楚,鄰里鄉親都在外面看著呢,我們絕對不你一下!你要是個孬種,就繼續在外面哭,哭死了都沒人可憐你!”
孟建志呼呼了幾口氣,看看後圍著的這麼一大羣人,覺鬧得差不多了,邊的吐沫,一瘸一拐地跟著鄒嬸進了白家門兒。
“散了散了,都散了吧。”
烏泱泱的一羣人說話間就散開了,只剩下白因和白漢旗兩個人站在外面。
“爸,他們說的那些話您甭往心裡去。”白因拍了白漢旗的肩膀一下。
白漢旗沉默了半晌,朝白因說:“因子,你別摻和這事了,爸知道怎麼理。你趕去你屋,你聽見外面的靜,肯定得著急,你說幾句話哄哄你,別讓出來,聽見沒?”
白因點了點頭,冷著臉朝院子裡走,結果瞧見白已經出來了,晃晃悠悠地挪著笨拙的軀,眼睛死死盯著孟建志不放。
白因趕大步上前攔住白。
“沙……沙……”
白指著孟建志,臉憋得通紅,愣是一個字都說不清楚。
白因一邊摟著白往回走,一邊聲哄道,“,那就是個要飯的,一直蹲在咱們家門口,剛纔一羣人轟他他不走,實在沒轍就把他進來了,給他兩口飯吃。”
“可憐人必有可恨之。”
白因心裡本來糟糟的,結果聽到白完整無誤地說出這麼一句闢的話,頓時豁亮了不。白就是歲數大了,皮子不利索,不然肯定是家裡最拿得起事兒的人。
把白勸回了屋,白因又走了出來。
此時院子裡的談判正在進行中。
“你們在一塊可以,我沒意見,可是你們犧牲了我,就得給我補償。”
“我們犧牲了你什麼?”鄒嬸怒瞪著孟建志。
孟建志翻了個白眼,氣息不勻地說:“你說犧牲了我什麼?你是不是我媳婦兒?孩子是不是我的?現在他給搶走了,這事就這麼完了?你們雙對的,讓我落單,你們吃香的喝辣的,讓我睡在大街上?你們還有點兒良心沒有?”
“孟建志!”鄒嬸拍了一下桌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是誰不要臉了?我問你,你現在住誰家呢?咱兒子管誰爸呢?……”孟建志拔高了聲調。
鄒嬸差點兒背過氣去,不停地捂著口,一臉痛恨的神。
“你現在知道我是你媳婦兒了,現在知道他是你兒子了,你和別的人跑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你五年沒回家,沒往家寄一個子兒,這些你怎麼不說?”
“人?”孟建志冷笑一聲,“你還有臉提這事兒?要不是因爲你,我和小吳早就了。要不是因爲你,能拿著我的錢跑了麼?我孟建志說話就要混出頭了,就因爲你,我人不跟我,我兒子不認我,到現在我連個睡覺的地兒都沒有……”
白漢旗聽出來了,這人兒就是個畜生,和他說再多的人話他也聽不懂。
“你直說吧。”白漢旗開口,“你到底想怎麼樣?”
聽到這句話,孟建志的眼神瞬間染上一抹異樣的彩。
“我也不繞彎子了,就這個數。”孟建志出兩個手指頭。
鄒嬸的臉瞬間變,“你要兩萬塊?”
“兩萬?”孟建志冷笑,“虧你說的出口!在北京這地兒,兩萬塊還不夠買牙籤的。就你經營的那家小店,一個月的租金都不止兩萬吧?你聽好了,我說的是二十萬。”
“二十萬?”鄒嬸瞬間激憤,“孟建志你做夢去吧!”
孟建志眼神裡驟然聚,裡面夾帶著危險的信號。
“鄒秀雲,就你那小店,一個月的營業額說也得有幾十萬吧?花二十萬買個心安,不過分吧?我拿了這筆錢,絕對不會再來擾你。你要是不給,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就把你那醜事滿大街的宣傳。我讓這一片兒的人都知道你鄒秀雲是個什麼貨,我要讓你的小店開不,我要讓你這輩子都沒臉見人……不信你就試試。”
話音剛落,鄒嬸猛地站起撲向孟建志。
“姓孟的,我跟你拼了!”
白漢旗趕忙抱住鄒嬸,鄒嬸臉煞白,眼球都不會轉了,劇烈地抖著。
“爸,您先把鄒嬸扶進屋。”
白因把孟建志拽到棗樹下面,臉出奇的冷靜。
“這裡是我當家,有什麼話你就對我說吧。”
孟建志著子靠在棗樹幹上,眼神森森的,“如果你們願意替出這份錢,我沒意見。”
白因閉口不言。
“對於你們家來說,二十萬不難吧?我聽說你爸是工程師,二十萬塊錢,設計幾張圖紙就出來了。可是對於我來說,這就是救命錢,你知道我要掙二十萬,得搬多塊磚麼?我恐怕還沒熬到那個時候就死了。你們給我二十萬,等於在救我的命,救命知道麼?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的?你們就不能給自己積點兒德麼?”
……
“什麼時候走?”顧海看著顧洋。
顧洋漫不經心的擺弄著手裡的打火機,淡淡回道:“不確定呢,出國之前計劃著六七天就能把這邊的事兒理完,結果國人辦事兒的速度真讓我……恐怕還得拖一禮拜。”
“麻利兒的,辦完了趁早走人。”
“你轟我幹什麼?”顧洋的眼神有些刻意,“我記得前幾次,都是你用電話把我催回來的,怎麼這次我回來,覺你特膈應我似的?”
我就是膈應你,誰讓你丫的在我媳婦兒面前耍帥的!
“我是看你整天倒時差累得慌。”
顧洋笑容裡出涼意,“小海,我這次回來,你變化大的,知道疼人兒了?”
“說話別總是怪調的不?”
顧洋幽幽一笑,盯著顧海的臉問:“你那小哥哥哪去了?”
顧海起初沒反應過來,後來到顧洋的眼神,才意識到他說的是白因。
“你打聽他幹什麼?”
“好奇。”
這倆字,扎得顧海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