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鐘,顧海聽到手機鬧鈴響起,瞇起眼睛看著窗外,月明星稀的,完全看不出是早上。草!哪個傻B把鬧鐘定這麼早?瞇了十秒鐘之後,顧海的眼睛又睜開了,他意識到自己就是那個傻B。
眼皮下面似乎吊著兩塊鐵,這一秒閉上下一秒就睜不開了。強撐起那麼一條小,看到的是白因香甜安謐的睡臉。
最後,顧海是把自己從牀上生生拔下來的。
屋子裡的燈一直關著,黑暗中白因察覺到有人親了他的臉一下,作很輕,若有若無的,便沒在意。等再睜開眼的時候,屋子裡的燈已經大亮了,顧海穿戴整齊地站在櫃旁找服。
“幾點了?”白因坐起。
顧海把白因的服扔到他面前,“今兒穿這個,外邊有點兒冷。”
白因刷牙洗臉的時候,聞到一悉的香味兒,機敏地把頭探出衛生間,瞧見顧海站在廚房的一角,把買好的早點一點點騰到盤子和碗裡。
白因手裡的牙刷頓了一下,心裡頭默默算計著從這裡到鄒嬸小吃的距離,來回所要花費的時間,從而判斷顧海是幾點起牀的。
吃早點的時候,白因忍不住問:“爲什麼不等我起牀了一塊下去吃?”
“等你起牀了?”顧海冷哼一聲,“咱們早沒時間吃早飯了。”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兒我起呢?”
“你說爲什麼啊?”
顧海把咬剩下一半的蛋塞到了白因的裡。
上電梯的時候,顧海一直背朝著白因站著,等電梯快到一層了,顧海突然轉過頭,做了一個特猙獰的表,冷不防的嚇了白因一跳。
白因回過神之後踹了顧海一腳,“你稚不?”
顧海笑著轉過,給白因整了整領,又給他把服的拉鍊了,兩個人一起走出電梯。
因爲天氣冷了,騎自行車有點兒涼,爲了鍛鍊,兩個人選擇跑步上學。
整整一個上午,白因都沒有睡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早上多睡了半個鐘頭的緣故,顧海很自豪地認爲這是自己的功勞。上課的時候,他總喜歡把手到白因的後背上,有時候是無意識的,只是很想一,不帶任何邪惡的念頭,單純地想確定這個人存在。
最初顧海白因,白因總是很警覺,有時候也會回頭罵兩句,現在完全不會了。甚至有時候顧海一節課老老實實的,他會不經意地往後瞥一眼,看看他是否還好。
中午放學,兩個人從外面買了些快餐帶回家吃。
從電梯裡出來,震驚的發現門又是開著的。
怎麼回事?昨天不是已經把鎖改了麼?難道進賊了?
兩個人進屋,結果沒發現任何敵,唯一讓他們腦門冒煙的就是,姜圓的影出現在了廚房裡。
“寶貝兒們,你們回來啦,媽媽已經把飯準備好了,你們洗洗手就可以準備吃了。”
顧海腦門青筋暴起,迅速將白因拉拽到客廳。
“怎麼回事?鎖不是換了麼?怎麼進來的?”
白因目凝重之。
顧海磨牙,媽的,竟然敢找維修工來拆鎖?
剛要進去質問,姜圓就笑著走出來了。
“對了,忘了和你們說了,門上的鎖壞了,不過我已經修好了。”
說完,撣撣手又進了廚房,哼哼著小調把做好的菜端到餐廳。
白因走到門口瞅了瞅,鎖還是那把鎖,昨天辛辛苦苦改裝完,今天被他老母輕鬆破解了。外面保存良好,唯一的印痕還是昨天用螺刀劃出來的,一看就沒有經過維修師傅的手,完全是他老母親力親爲的。
顧海站在旁邊冷笑一聲,“我算是明白了。”
白因擡起眼皮,“明白什麼了。”
“明白爲什麼你爸那麼敦厚老實,會生出你這麼一個小人。不愧是你媽,你不愧是兒子,我現在知道爲什麼我爸被套得這麼牢實了。”
白因黑了顧海一眼,似乎不樂意他把自己和姜圓相提並論的,雖然他不可否認自己的很多優良基因都是從姜圓那傳來的。
“我決定了,以後我每天都來這給你們做飯、洗服、搞衛生。找保姆我也不放心,再者我也沒什麼事,整天閒著,倒不如來這伺候伺候你們。”
白因和顧海的臉都很難看。
姜圓又補充了一句,“當然,我不會在這待很久的,只有中午和晚上過來。”
真會挑時段,怎麼噁心怎麼來……顧海的臉黑得都快看不見五了。
姜圓把飯菜推到白因和顧海的面前。
“快吃吧。”
白因沒筷,看著姜圓的眼睛裡沒有任何緒。
“你以後能不能別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這句話,顧海早就想說了,礙於姜圓是白因的母親,便遲遲未開口。
姜圓的脣泛白,即便塗著厚厚的脣彩都遮掩不住。
“因,媽媽想你,媽媽一天見不到你,心裡就……”
“你不是想我。”白因打斷了姜圓的話,“你只是想趁機鑽空子。”
姜圓眼睛裡蒙起一層水霧。
“我在家住著的時候,十天半拉月不面,你不也活得好好的?”
“那會兒因爲有人照顧你,現在……”
“現在有我照顧他。”顧海口,“你不是一向信奉西方教育模式麼?我們已經17歲了,早就該獨立了。如果你怕他委屈,現在我向你保證,他的服由我來洗,飯也由我來做,再苦再累我都認了。只要你能保證不踏進這個門,我們一定會活得有模有樣的,如果你非要來這打擾我們的生活,那我不保證你明天還能看到我們。”
顧海的聲音不大卻很有力度,每句話恨不得都能在地上砸出一個響兒來。
自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姜圓真的沒再來過,偶爾會派人送一些東西過來,譬如服、棉被,大多都用不上,直接被丟到儲室裡。
白因真的就在這兒住下了。
而且一住就住了兩個禮拜,除了週六和週日回家了之外,其餘時間都待在這兒。兩個人的生活都很有規律,顧海比白因早起半個小時,買回早點等白因起牀一起吃。白因覺得過意不去,和顧海商量著倆人流去買,結果顧海當即拒絕,理由就是我會開車你不會,於是每天中午一有空,白因就會讓顧海教自己開車。晚上回來吃過飯,休息片刻便去下面做運,健房、籃球館,不弄得滿大汗都不回去……
回來之後泡個熱水澡,剩下的時間全用來膩歪。
兩個人從不吵架,出奇的和諧,原因也是沒什麼可吵的。屋子裡髒沒關係,兩個人全都視而不見;洗漱用品擺沒關係,看到什麼用什麼;從不會因爲看哪個電視臺而爭執,因爲兩個男人的喜好如此相同……
當然,最大的問題還是在吃飯上面。
顧海親口承諾要給白因做飯吃,他也確實這麼做了,白因對顧海廚藝的最高評價就是“毒不死”。是的,合著眼著鼻子還是能吃下去的。當然,顧海也有個拿手好菜,那就是煮蛋,每天必煮,每煮必,白因每次都會誇兩句。
所以週末回家,鄒嬸瞠目結舌地看著兩個兒子如同狼一樣撲向飯桌,一口氣吃掉十幾口人的飯量,還總是嘟噥著沒吃飽。週日走的那個下午,鄒嬸給白因和顧海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叮囑他們回去放到冰箱裡,足夠吃一個星期的。儘管如此,只要有時間,鄒嬸還是會去給白因和顧海送吃的。
當然,在洗服這一方面,顧海一直都是盡職盡責。
他自己的服,直接丟到洗機裡,白因的服他是手洗的。白因總是勸他直接用洗機洗,可顧海堅持手洗,爲此白因很。可後來白因發現,他的服顧海並不是都用手洗,而是選擇的。再到後來,白因發現,其實顧海只會手洗一件東西,那就是白因的。
每天晚上顧海都會站在洗手檯旁,啊啊的。
白因總算明白爲什麼顧海可以輕鬆自如地跑個十幾公里,洗件服卻讓他面紅耳赤,氣吁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