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這玩意不是一般人可以沾的,大唐時期正是佛教和道家爭鋒最烈之時,雖是沒有硝煙的戰爭,但手段卻極其殘忍。信仰之爭從來都是你死我活,出招不見,死的人卻比沙場還多。
“臭小子害怕了?”李世民見他面變幻,忍不住嘲笑起來,道:“朕還當你無所畏懼呢。也好,懂得害怕,就不會去沾這些東西。只要你能夠堅守本心,朕保你一世富貴又如何。”
“陛下……”韓躍抓了抓腦門,他總覺得李世民這話意有所指,踟躇半天終于還是忍耐不住,小心翼翼試探道:“您是不是知道了什麼,那軍糧的價格……”
“軍糧的價格很高!”李世民直接穿,不過臉上卻沒有任何生氣,反而淡淡道:“朕從一開始就知道軍糧價格很高,你會從中賺取很大的暴利!但是高又如何?那是朕賞你的,你安心拿著就是,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他說到這里忽然大有深意看了一眼韓躍,有些含糊道:“只要你聽話,不去想著要一些不該要的東西,朕就算把整個國庫的錢都給你又如何?”
“什麼?”韓躍一臉懵,剛才皇帝聲音太小,他有些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整個國庫的錢都給我?
這算哪門子玩笑?
我又不是你兒子,犯不著對我這麼好吧。甚至退一萬步說,就算是你兒子又怎樣,如果沒記錯的話李承乾都快十歲了,雖然這個太子日后會被廢掉,但是長孫不還有好幾個親生的娃嗎?
“說我神神叨叨,我看是你有些神神叨叨。”韓躍心中百般迷,總覺得李世民今天晚上有些不對頭。
整個國庫的錢都給你這種話也是能說的嗎?除了一國之太子,誰能有這個資格?這話要是給人聽了傳言出去,經過有心之人的添加改造,甚至能演變謀朝篡位的流言,到時自己的腦袋還要不要了?
話引子雖然是李世民說的,但要真是有流言傳揚之時,人家可未必會為他撐腰啊。自古皇權無小事,如果流言影響太大,李世民甚至能親自舉起屠刀,玄武門殺兄殺弟的人,可不會在乎自己冤不冤枉,人家優先考慮的肯定是自家江山。
他滿臉糾結疑,仿佛日了一只哈士奇般難。思來想去半天,最后只能歸結為李世民是口誤了。
心里這樣想著,頓時覺輕松不,他眼打量李世民,果然見得皇帝臉輕變,似乎也意識剛才說錯了話。
氣氛一時有些沉悶,韓躍覺得該換個話題,再這樣下去皇帝固然不會好,但是真正心驚膽戰卻是他。
“陛下啊!既然軍糧的事談定了,您看咱們是不是立個字據啥的?雖然君無戲言,但這畢竟還涉及國庫嘛,就算有您點頭,將來撥款的可是戶部,聽聞長孫無忌大人可是出了名的鐵公,一不拔……”
“他會拔的!”李世民口而出,下意識道:“無忌對別人或許刻薄,但是對你肯定不會,臭小子大可放心,軍糧買賣不會有任何阻攔。”
“呃,好吧……”韓躍訕訕一笑,本打算轉移話題,不曾想皇帝又開始口誤,什麼對我肯定不會?小爺又不是長孫無忌的兒子,連他長什麼樣都沒見過。
不行了,李世民今晚有些不對勁,再這樣下去的話自己肯定倒霉,韓躍心中一橫,為了完全轉移話題,終于放出了最大絕招……
……
“陛下,臣要跟你談談突厥之事!”
“突厥之事?”李世民果然很在乎這個,他目中一閃,看著韓躍道:“臭小子連朝堂都沒有上過,怎麼忽然提起這個,你懂麼?”雖然是反問句,但是語氣卻全無疑之,分明是想聽聽意見。
韓躍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如今天下,雖然大唐土地最多,但是突厥幅員最廣,如果把他們的草原和大唐的土地相比較,人家差不多比咱們大一倍還多。中原固然地大博,北地也不是貧瘠之地,只不過人家的富裕在牛羊,而我大唐的富裕在糧食。農耕與游牧,我們本質上是兩種文明,文明之間若是不能相互融合,那麼就只有你死我活的戰爭……”
這種觀點乃是后世之人提出,在唐朝時代沒有出現過,李世民聽得有些驚訝,他目在韓躍臉上打量一番,語氣忽然變得凝重,道:“說下去。”
“陛下要聽,那臣便說!”韓躍輕輕吐出一口氣,忽然道:“不過有些話可能會比較刺耳,若是冒犯之還請贖罪。”
“無妨!”李世民揮了揮手,淡淡道:“朕不是那種因言加罪之人。”他目仍舊打量著韓躍,再次道:“說下去。”
兩次開口要聽,這就是真正上心了。韓躍拱了拱手,他整理一番思緒,繼續與李世民分說。
“而今天下各國,我大唐才立國不久,突厥卻早已完了統一。中原遭了三十年戰之苦,北地卻一直在休養生息。不說別的,單就兵馬軍力對比,突厥人有騎兵無數,號稱百萬控弦之士,虎視鷹揚,可以算天下第一。”
李世民緩緩點頭。他是馬上皇帝,心中有極大抱負,自然對突厥況甚是關注,自從他登基以來,連續派出數十次斥候深北地,可以說對突厥之事了若指掌。
韓躍接著又道:“游牧民族雖然強盛,但是他們有一個致命弱點,那就是逐水草而居,以牛羊為食。一旦遭遇天災變化,必遭極大打擊,因為他們不事生產,除了牛羊幾乎沒有任何資儲備……”
“不錯!”李世民再次點頭,深有會道:“突厥牛羊千上萬,一場暴風雪可能會凍死八,若論對天地自然之依賴程度,他們比我中原百姓更甚。這也是為什麼每到寒冬將至,突厥必然會縱兵掠奪的原因。”
“他們是在轉嫁風險!”韓躍一言概括,嬉笑道:“搶奪別人財,保證自家存活,這是赤的叢林法則。”
李世民頷首贊同,緩緩道:“若而強食,突厥人從來都是如此。”他看了一言韓躍,忽然道:“其實不止突厥人如此,我大唐也存在這種況。前隋末年,天下大,群雄擁兵而起,肆意搶奪隋朝的財土地,當時天下共有十八路反王,各個都是絕世梟雄,他們不但搶奪隋朝財,相互之間也搶奪。今天你搶我,明天我搶你。誰搶的多一點,誰的實力便強一些,弱而強食,不只是突厥人才有……”
他說到這里忽然停住,似乎有些事不便多說,但是他又很想告訴韓躍,如此思之再三,臉上神變幻,最終一咬牙,低聲道:“臭小子你記住,做人一定要心狠手辣。朕為什麼能當皇帝,那就是因為朕夠狠。隋末之時,朕隨著父皇征戰天下,搶遍十八路反王的地盤,所以我李家能得天下。后來占了江山,朕還要搶,搶天下兵權,搶太子之位,不搶,就沒有今天的李世民。”
韓躍嚇了一跳,冷汗直接就冒了出來。
他怎麼也想不到,皇帝竟然會突然給他說這個。
帝王之啊,這該是一個普通小縣男能聽的嗎?韓躍幾乎都嚇尿了!
偏偏李世民還在繼續,只聽他接著又道:“世間道理萬千,弱而強食可算是經久未衰之道。臭小子你記住了,要想就極大偉業,有時候你就必須得心狠。”
“陛下……”韓躍直接打斷他,連說話都有些發抖,戰戰兢兢道:“咱們還是討論突厥之事吧。您跟我說的這些,我害怕!”
“害怕?”李世民眉輕輕一挑,他看了一眼韓躍,眼見這小子渾發抖,這才停住不說。
只是夜昏暗之中,他似乎悄悄舒了一口氣。
因為天未亮,韓躍也沒有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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