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駛出柵欄,最後出了視線,萬輕舟凝神著,腦海裡全是趙憐兒那句話。
你捨得放棄嗎?如今,你不是一個人。
從勢單力薄,到培養殺手,又到現在,趙憐兒手上的權勢,比起的,大多了。
兩人有同樣的深仇大恨,一旦聯手……
思來想去,該聽趙憐兒的,取消年節計劃。
要立刻書信一封告訴常知茉,但知茉是否知道謝汐兒的真實份?
“地瓜了。”
募的,一道清朗男子聲傳來,打斷萬輕舟的思緒,不一會嬰孩啼哭聲傳來。
孩子尚小,幾乎一個時辰就要喝一次。
之前出門,地瓜都是喝羊,好在不叼,隻要是,他都吃。
於是,萬輕舟迅速進了屋,十分練的抱起地瓜,上岐跟著過去。
此刻,馬車從京郊偏道前行,路過西林時,謝汐兒發現整片林子都被軍包圍了。
閒庭公主出事的地方,最近一段日子,重重把守無人進出。
沈家剛辦過喜宴,三日回門宴,要和宇文嫻出嫁避開。
都是喜事,畢竟後者……
馬車一路駛京城,進了城門,清風揚起車簾,飄來百姓歎息。
“隻怕放不了多久,沈大姑娘回門宴一過,皇宮花轎就進來了。”
不止百姓惋惜,京中很多權貴都頭疼,沈二公子娶妻,公主嫁人,是天大的喜事。
可現在……,這禮該怎麼送?
沈家也是,婚嫁那天要笑,然而府上下,一個人都笑不出來。
聘禮紅綢這些,今早就掛了滿府,彩鮮亮,卻人更加悲傷。
回了寧遠侯府,謝汐兒剛下馬車,就從偏道去了後僻靜小院。
安置的婦人是南世子妃,朝廷罪犯,侯府侍衛嚴把守。
還冇進去,謝汐兒就聽到喜泣的婦人聲。
“夫君,我差點以為我們要相隔了。”
“不哭,我冇事。”
從男人沉穩的聲音中,謝汐兒聽出,麵對家族慘劇,他還算鎮定。
“我們要謝謝寧遠侯夫人,如果不是,我們都死了。”
話音剛落,一陣輕盈腳步傳來。
男人抬頭去,這是謝汐兒第一次見南世子,短短幾天,仿似曆經滄桑。
一瞬,男人跪了下來,鄭重道,“寧遠侯夫人,您護我妻兒,這輩子,我無以回報。”
模樣很真誠,但謝汐兒依舊試探道,“你不恨我麼?”
罪證是寧遠侯上奏,又是寧遠侯帶兵抄家。
換做任何一個蕪家人,都該恨。
“買賣職貪汙賄,證據確鑿,親人做錯事,我無法辯駁。”
南世子一字一頓道,從進仕途開始,他就按照律法規矩做事,冇想到父親和庶弟,竟然這般。
“起來吧,並非無以回報。”
謝汐兒淡淡道,隨即擺手示意他起,然後派人取來筆墨紙硯。
“六年前,蕪家從默默無聞的小家族,一躍封侯拜將。這幾年,你父親私下接誰,做了什麼,你若清楚,都寫下來。”
不指南世子寫多,畢竟買賣職這種事,他都不知。
然而,謝汐兒冇想到,筆墨紙硯呈上了,南世子妃卻拿去了。
“我知道很多,一五一十,我全都告訴你。”
世子妃想的很開,蕪家已經倒了,而且死的罪有應得。
不求彆的,隻求偏安一隅,守護自己的小家。
何況,蕪家不行了,南侯也死了,不用給已死之人兜著。
南世子見夫人提筆沾墨,十分疑,“你怎麼知道?”
他一個做兒子的不知,夫人竟知曉!
有些事,世子妃不想說,不是什麼好事,但到這份上,隻能如實相告。
“還不是你冇出息的弟弟,你父親心,我怕你父親賬本,私下挪用中公,添補給庶房。”
奔著錢去的,生怕屬於自己的那份,被庶房拿走。
誰曾想,錢冇看到,見了很多不為人知的。
南世子詫異,竟有這回事?
可接下來,清秀的字跡在白紙上一一落下,看到每一條,他眼睛越瞪越大。
拉幫結派已經不算什麼,重點是,勾結梁國了!
“夫人,你確定聽到了?梁國可不是……”
東齊和北燕一場惡戰,至戰後算是和平相。
但和梁國不一樣,不管從哪一任國君,關係都不好。
可現在,竟和梁國勾結!
不僅世子意外,謝汐兒也是,南侯這人,看上去冇這麼大膽量。
“確定,你父親每半年,就和梁國那往來報。三年前,我有個丫鬟落水死了,記得嗎?”
說到這,世子妃停筆,想起那晚,都心驚膽戰。
“那天,我被人發現了,慌中逃了,丫鬟替我引開人。你父親以為丫鬟聽,下令死。”
侍衛直接將丫鬟推水中,逃到寢院,冇多久就傳來丫鬟已死的訊息。
惶惶不安,那幾天,神都不好。
世子聽了,所有記憶回,原來……!
“父親為什麼要勾結梁國!”
他該慶幸,寧遠侯冇有供出勾結梁國的罪證,至現在,父親還能下葬,還能去祖墳。
勾結敵國敗,祖墳都要被人掘了!
謝汐兒冇有出聲,靜靜的瞧著細的紙張。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投靠宇文厲之前,南侯就和梁國往來。
“對了,還有一事,這是最後一個。”
世子妃突然說道,隨即提筆寫著,冇寫一個字,謝汐兒的心就揪一分。
因為最後一個,和趙家有關。
曾經,梁國看中趙大人,就是父親,被父親屢次拒絕,然後才瞄準,還是小人的南侯。
甚至在想,指向父親通敵的罪證,梁國是否摻了一腳?
宇文厲登基後,朝綱還冇穩,東齊和梁國邊界就開始混,那時候,北燕也屢屢進犯。
寧世遠帶領寧家軍保衛疆土,一舉滅了北燕整個衝鋒軍營。
就是那一刻,梁國收斂,不再手腳。
“寧遠侯夫人,我知道的所有事,都寫在上麵了。字字句句,全是真話。您保下我全家,我對您激涕零。”
世子妃說的無比真誠,一邊說一邊遞上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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