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澄到了聚會地點,伍子旭他們已經在座了,這次的場地是閻澄訂的,他沒洪皓這些人的豪奢習慣,選的雖然是比較中高檔的場所，但並非什麼會員制，本就圖個高興,現在紀悄又沒來，閻澄只想著快點吃完可以回家，怕晚了紀悄已經先走了。

不過也不能太過敷衍,畢竟大家都是懷著好意,所以閻澄還是耐著子陪他們胡吃海喝了一通,到最後收了一堆禮，飯局也算是圓滿結束。

走之前，閻澄還讓人另做了好幾道新鮮的菜，說是怕晚上肚子當宵夜吃。

正出了包間打算回去，卻不想在門口被一夥人給堵住了，男男都有，大部分都是一行正裝，看著應該是有點份的。

那些人是因為看到了王郗瑭，立刻熱的迎了上來，一口一個“王，王公子”的極其親熱，大概平日裡見過幾面，和市長有點小集，但肯定不是大人，所以王郗瑭還算有禮的給他們點了個頭就要離開，誰知這些人卻覺機會難得，糾纏著不願意輕易放棄，是要拉著他們去別的地方續攤。

“王這是和同學一起出來玩嗎？我的新店前兩天剛開張，王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去捧個場？大家一起高興高興？”一個男人開口邀請道，他大概不認識閻澄和伍子旭，不過也不敢把他們當一般人，畢竟是和市長公子玩在一起的，誰能說得準是什麼來頭。

王郗瑭不記得見過他，於是搖了搖頭，“不了，我們還有別的事。”

那頭又再勸，王郗瑭仍是淡然堅持，一來一回的客套間，閻澄有點煩的看了看手表，暗忖還是選錯了地方。

忽的，他聽見一邊的荊瑤驚訝的輕聲了口氣，低語道，“怎麼是？”

閻澄順著的目看去，就見荊瑤在看的是一個人，外貌約三十多歲，但其實應該有四十了，長得漂亮的，打扮得也比較有品位，正挽著一個最起碼比大了兩的男人，一起含笑地看著王郗瑭。

似是察覺到閻澄的注目，那人看了過來，兩人視線一對後，那人對他們出一個得的笑容。

閻澄卻微微一怔，覺得對方有點面。

是打過照面忘記了嗎？

閻澄想著，回頭又看了兩眼荊瑤，忍不住問，“你認識？”

荊瑤把對方仔細觀察了番才收回眼，道，“大概認錯人了。”

閻澄卻沒那麼好打發，“是誰？”

荊瑤沒說話。

閻澄直接道，“你沒覺得，長的有點像一個人嗎？”

荊瑤一愣，忽然問了句，“紀悄呢？”

閻澄道，“他有事沒有來。”

荊瑤知道閻澄沒說實話，就他現在對紀悄那上心的樣子，紀悄沒來他的生日宴不知道這丫會糾結什麼德行，但見閻澄今天那表現，笑容滿面一派自然，自然的太過順暢可謂速戰速決，不可疑才怪。不過也沒打算說實話就對了。

那邊王郗瑭終於把這盛給退卻了，在那行人依依不舍的視線下，帶著大家離開了飯店。

閻澄走前又回頭看了眼那個人，的背影優雅修長，步伐曼妙婀娜，的確是見的人，所以才讓人格外記憶猶新。

在外面喊出租車的時候，閻澄說，“荊瑤，我送你回去吧。”

其他人當然沒意見，荊瑤遲疑了下，也點了頭。

兩人一起上了車，車子開了一陣，閻澄才道，“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你和紀悄……到底怎麼認識的？”

荊瑤轉頭看著窗外，沒搭話。

閻澄道，“你越是不說，我就越覺得奇怪。”

荊瑤笑道，“那你怎麼不自己問他？你們在一起也有大半年了吧，怎麼到現在，他還一點私事都不給你？”

閻澄正被中最痛的痛腳，一時語塞。

荊瑤見他這樣只覺爽快，又補了一槍道，“我跟他說好的，不告訴別人。”特別在那個“別人”上停頓了一下，這也是為什麼紀悄一直以來對荊瑤還算和悅的原因，荊瑤替他守住了，盡管也許這個除了閻澄之外沒人在乎，但至紀悄在乎。

閻澄調整了心理狀態沒被輕易氣到，他想了想，“那我來說，只要猜對了，你別否認就行。”

荊瑤不語。

閻澄自顧道，“上次你和紀悄在食堂裡提到‘還手帕’的事，應該是你當時借了手帕給他，而需要用到手帕的除了吃飯，一般都比較狼狽，我在這兒姑且就猜是吃飯。你剛才看見那個人的反應告訴我，那天的事兒另一個主角便是吧，如果紀悄和那個人的會面是愉快的，我想你也不需要如此遮遮掩掩，所以中間必定發生了什麼。至於紀悄和那個人的關系，你我各自都有判斷，於是總結起來就是，你那天巧遇見了紀悄和那個人吃飯，結果他們發生了爭執，使得紀悄遇見了狼狽的事，你恰巧在場，借了他手帕並替他保，是不是這樣？”

荊瑤呆了幾秒，勉強勾了勾角，“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有做私家偵探的潛質呢？”

一邊調侃閻澄企圖岔開話題，一邊腦中卻想起那天在餐廳第一次遇見紀悄時的況。

荊瑤在紀悄剛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了，知道這個男生，和閻澄也提過幾次，沒想到會在這裡遇上，不過原本也並沒有打算太關注，只以為他和家裡的人一起喝咖啡，可誰知看了兩眼後卻發現那裡的氣氛很奇怪，那兩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談，紀悄一直低著頭在看書，神清冷，對面的人卻頻頻看表，搭著的腳也從左腳換到右腳，渾都充滿了焦躁的態度，好像不得立刻就甩手走人，但是卻沒辦法做到，不知道是什麼困住了，中途站起來過兩次，都被紀悄冷冷的瞪回去了，最後那人似是非常不悅，揚聲對紀悄說了什麼，最後竟然直接拿著咖啡朝紀悄潑了過去，然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

那是荊瑤到現在為止所見過的約會裡最狼狽的對象，那種狼狽不僅止丟臉，而是一一種蕭瑟頹喪沉鬱低落各種負面緒齊齊環繞的味道，明明那個人就那麼淡淡的坐在這裡，表都沒有怎麼變，但看著他頭發襯衫上都不停往下淌的咖啡漬，削瘦又單薄的背影，莫名的就覺得萬分的可憐，可憐的不忍再看的覺。

連服務生都只不知所措的站在遠，一時之間本沒人願意上前。

於是，荊瑤便出現了，在把手帕遞出去的時候，對上紀悄向自己的眼神，想是沒有預料到會有人，又或者他還沒有完全做好防的準備，對方就這麼直直地看了過來。

荊瑤以為紀悄至會帶著憤怒，再不濟也會有委屈的態度，但紀悄的眼眸中卻是空的，是一種孤冷到極點的空寂目，裡面什麼神都沒有，也沒有焦點，一眼去就像個木偶。

荊瑤被嚇了一跳，下一刻紀悄就接過了手帕。

他拿著先了他的書，再去抹臉，然後輕輕說了句“謝謝。”眼神已恢複正常。

荊瑤說，“需要我找人給你換套服嗎？我認識這裡的經理。”

紀悄搖了搖頭，“手帕下次還你。”

荊瑤倒沒意外，“你認識我啊？”

紀悄點頭。

“我也認識你，你紀悄對不對？”

紀悄沒應聲，他拿了東西站起朝外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回頭道，“你能不能……”

荊瑤反應很快，“我不會告訴別人的，你放心。”

紀悄“嗯”了聲，又說了句“謝謝”。

……

一時之間，記憶裡紀悄那淡漠著自己的臉和眼前閻澄凝重的臉重疊了起來。

閻澄也不需要荊瑤的答案了，看的表就知道了。

“那我只問你最後一個問題，你也可以選擇不回答，”閻澄道，“我想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荊瑤頓了下，還是說了，“去年的十一長假。”接著，又忍不住提醒，“紀悄心裡有心結，你要聰明的話，就別拿這個去試探他的底線。”

閻澄這時候還不忘扳回一城，“謝好意，我比你了解他。”

荊瑤不想和他一般見識，看看外面，已到自己家門口，便打算下車，走之前忽然從包裡拿出了一個小禮盒遞了過去。

“這個東西，其實我早就買好了，之前不打算送了，但想了想還是給你吧，也算給我自己一個了斷，祝你生日快樂，也祝……”是想說“祝你和紀悄可以走的久一點吧”，但又覺這句話充滿了各種歧義，最後還是沒有說出口。

閻澄把禮接了過來，沒有打算拆開，只道了聲“謝謝”。

荊瑤也不在意，爽快的下了車。

閻澄回到家裡的時候，紀悄醒了有一會兒了，正坐在床邊發呆。他其實早就想走的，只是礙於怕撞上樓下的閻外婆等人，反而尷尬，所以猶豫著要找個什麼樣的時機下去，這麼想來想去就想到閻澄回來了。

閻澄打開房門看到紀悄就心裡一暖，忽然冒出個念頭，一時半會兒都止不住：如果哪一天兩個人可以搬到一起，自己每天回家都能裡裡外外的有紀悄在邊，那該有多好啊……

紀悄就見閻澄帶著一臉莫名其妙的癡呆笑容看著自己，他起道，“你幹嘛？”

閻澄這才回神，走進來重又不聲的鎖了門，拿起手裡的袋子給他看，“我給你帶了點菜，了吧？”

紀悄是真了，之前在學校他也習慣閻澄給他帶吃的了，於是，想著吃完再走吧，便又坐了下來。

閻澄利落的給紀悄準備好了吃食，滿足地看著他一筷子一筷子慢悠悠地往裡送，角就沒落下過，只是一想到剛才在飯店的事，他這神又變得複雜起來。